关灯
护眼
字体:

欠你这瓣蒜(30)

“哟……哟……我说老李,你做得是不是太明显了?”

“可不是嘛,才一顿饭就想懵走咱们祖国的花朵,太磕碜了,配不上您大博士的范儿呀!”

“对,对,颂琴千万别上当啊……”

“哈哈……”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情绪都非常高涨,主要拜李湛高超的特会带动气氛的技巧所致,到最后十几口人全成了肝胆相照、推心置腹的兄弟姐妹了,散场的时候好几个人喝得满面通红,走路都东倒西歪的,李湛照顾周到把人分了批,男的送女的,大的送小的,远的送近的,这么一来,没人再有半句不服气,呼啦啦一组人马欢天喜地的撤了。

“小姜,我送你吧。”李湛抛着手里的车钥匙。

颂琴站在赵擎身边:“我坐组长的车。”

赵擎提溜着一个喝高了的同事:“我还要送别人回去呢,你坐老李的车,他也顺路。”

颂琴难免哀怨,悠悠的睨着他:“没关系,我陪你。”

赵擎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陪我干嘛?”

颂琴张嘴想再争取一下,结果李湛一把拉住她,说:“天寒地冻的别磨叽了,上车!”

然后行云流水的把她塞到自己车里,随意朝赵擎挥了挥手,上了驾座,颂琴气不打一处来,扭头瞪他:“李组长,我说了不用你送。”

李湛不理她,径自换挡踩油门,方向盘一打擦着赵擎的边把车开上了路,颂琴从后视镜里看到赵擎也扶着喝醉的同事上了车,顿时觉得一阵难过,她还有一肚子话要对他说呢。

李湛斜眼瞅她,怪声怪气的说:“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颂琴忿然,挪了挪臀部:“麻烦请你停车。”

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开得更快了一点,嗖的一下拐了一个弯,十字路口亮了红灯才减速停下来,颂琴手抓在门把上:“开门,我要下车。”

他指指前方:“没看到是红灯么?要下也得过去了再下。”

颂琴不语,侧过头去,见赵擎的车也停到了旁边车道,而且是左转弯的车道,车头亦闪起了转弯灯,当下心里头那个急呀,希望待会儿过了红灯她下了车赶得及跑过来拦住他。

奇怪,这红灯到底要多久?不由得把包包的袋子扭得死紧,心脏怦怦跳,车厢里的气氛紧绷得像拉到极限的皮筋儿,相对于颂琴的紧张,李湛则是盯着被车灯照得敞亮的路面,表情木然。

终于灯号换了,直行的车辆先走,拐弯的车还继续等待,颂琴差点要从位子上蹦起来,又不敢明着催促李湛快点,他老大哥慢条斯理的压下手刹,推挡,车身以龟速前进。

颂琴下意识回头看着还留在停车线后面的赵擎,一过路口便喊道:“行了行了,就在这里停车吧。”

李湛仍旧置之不理,楞是开出了老长一段距离才靠路边停下,颂琴打开车门忙不迭的跳下去,结果正好看到赵擎的车拐了弯,不一会儿只剩两盏车尾灯拖出的红色光线……

“你!”颂琴憋屈极了,抠着车门瞪里面的李湛,真想破口大骂。

他一脸不知所以然的回望她:“这里才可以停车。”

故意,绝对的故意,他就是不想她截住赵擎!

李湛倾身过来,下巴努了努:“那边是车站,这个钟点应该还有车,路上小心,拜拜。”接着当着颂琴的面拉上门,车子呼的开走了。

颂琴傻眼,这个混账,还真把她给撂下,这么走了?现在差不多晚上11点了呀,有没有搞错?!

摆了一道

颂琴无语问苍天,苍天落下片片雪花回答,没想到前一刻才和一群人热情万丈的在一起,下一刻只剩下独独单单的自己,一切犹如呵出的一团白雾瞬间烟消云散。

站在公车站台上,旁边有一两个同样在等车的人,看着雪花越下越绵密,公车的影子又遥遥无期,其他两个人前后掏出手机联系家人或朋友来接,没多久一个人就被接走了,如此还有颂琴和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

颂琴百无聊赖悄悄打量她,对方的样子……刻薄点形容的话,还真是一无是处,身材五短也就算了还滚瓜溜圆,活像年画上的福娃,腮帮子正中有两坨明显的赤红,不晓得是不是冻红的?肥厚的嘴唇干燥龟裂破皮,足见生活之艰辛跃然脸上,引来颂琴的同情。

原来有人过得比自己还糟糕。外表长相是爹妈给的先天条件怨不得,但后天能改变增强的气质品味得需要各自努力了,瞧她的衣着打扮还不是普通的影响市容,大红花袄子裹身、嫩绿毛线围巾、深紫紧身裤套白色靴子,见识过她等于见识到了何谓“车祸现场”。

颂琴不由自主的低头检视自己一番,羽绒衣虽然是几年前的旧款,但因为维护得好依然如新,整整洁洁,知道自己赶不了时髦,把握性格里的文静温婉,坚持走简约学院风,做不到独领风骚,至少不会造成别人观感上的压力。

可没让颂琴暗爽够本,那个不懂是走古典民族风还是走另类前卫风的胖妞福娃接下来的遭遇彻底粉碎了她残余的自信心。

一辆名牌轿车吱的刹停在她身前,一个帅气的男人开门下车,一见面立时笑得那叫阳光普照、万物苏醒,深情款款的走向胖妞,旁若无人的掬起她雪冻过后的“猪蹄子”放到嘴边又呵暖气又是搓揉,声音温柔的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冷着了吧?”

胖妞无限委屈的娇嗔道:“你还敢问?没良心的坏东西,干嘛不干脆让我冷死在路边呀?”

帅哥疼惜又惭愧,赶紧脱下自己的大衣包住她,哄道:“对对对,我没良心,我坏,原谅我工作忙忽略了你,你要怎么罚我都行,好不好?”

然后两个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上车,整个过程胖妞趾高气昂得简直像个公主,帅哥则卑躬屈膝得像个奴才,颂琴恶寒的抖了抖,大叹:这是什么世道啊?

整个一伦理颠覆,男人的眼睛都害白内障了么?硬把白条猪当成了林黛玉,还有没有点审美情趣呀?哪怕要较真反差巨大的病态美学,用不着这么极端吧?!

车站经过一轮不小的折腾又重归一片宁静,雪花无声无息染白了路面,颂琴翘首望了望,等了这么长时间公车还没来,估计应该停了,突然发现她是不是被李湛忽悠了?说什么这个钟点有车,屁咧!

一认清这个事实,颂琴气得踢起一脚落雪,平白浪费那么多精神、时间,杵在这里挨冻受寒,靠!小样儿真阴险狡诈,她不就不愿坐他的车,不要他送回家么?立马打击报复,小肚鸡肠的死男人!回头又骂自己,干嘛那么相信他,这不明摆着有毛病?!

这段日子,复责研究的技术人员统统和李湛还有赵擎进驻实验室闭关修炼,余下几位文职留守办公室整理材料,往往这个时候是颂琴最闲的时候,统筹统筹这个,安排安排那个,捋清各大实验室与上级审核之间的流程,避免冲突既可,若非赵擎近期需要参加什么会议,技术交流此类推不掉的官方应酬,她得准备讲义资料,不然基本上没事儿。

忙完手头上的急件,她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喝,喝了一口想起那天在球球那儿喝的咖啡,别说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莫名的理解她苦苦追求口感是什么道理了,味蕾一家伙被她养刁,挑剔了起来。

哎,自从上次聚餐拖到现如今,仍旧一肚子糊涂账,满脑门官司,该问的该说的一项没达成,时光如流水,几次与赵擎匆匆一瞥,他除了忙还是忙,公事上三言两语草草带过便再无瓜葛,见大家都为了赶进度,攻克科研难关日以继夜,她还能拿这些“琐碎私事”烦人吗?只有先这样搁下了。

蓦地内线电话响了起来,颂琴赶紧接起,那边传来赵擎的声音:“颂琴,麻烦你到资料室把去年的XX报告借调出来,我要用。”

“好。”挂了电话刻不容缓的转身去办事,心中不免暗喜,终于有借口可以进实验室看他一眼了。

抱着一大摞厚重的档案袋,颂琴进入实验室,在隔离区消毒,换上无尘服,戴着大口罩,忍不住脚步有点雀跃,在电子门前按下密码,大门无声往一侧滑开,眼前立刻出现一排排试管、烧杯等等实验器材,不少人穿梭其中,不少人趴伏在案头或对着显微镜观察,或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打,几乎没人注意到她。

晃过他们,颂琴看到赵擎和李湛盘踞在一间玻璃屋子里,两人均背对着她,态度谨慎的一个做记录一个拨弄着培养在器皿的实验体。

趋身上前按下扩音器:“组长,你要的报告。”

赵擎回头,露在口罩上方的眼睛微弯,大概是笑了,李湛则头也没回,继续摆弄手上的活计,颂琴隔着口罩不以为然的撇撇唇。

须臾,赵擎打开门走出来,接过报告翻看起来,颂琴问:“好几天没睡了吧?”

“嗯,晚上和老李倒倒班,轮流眯了会儿。”

“查出什么原因了吗?”颂琴有点心疼,他的眼底满是殷红的血丝。

赵擎摇了摇头:“还在等,过两天对照组的结果出来看看再说。”

“噢。”业务之外技术上的东西她不懂,只能干着急。

上一篇:渗透 下一篇:独门秘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