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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这瓣蒜(20)

小秀连忙摆摆手:“知道了,你对球球的真心日月可表,OK?”瞧他得瑟的样儿,颂琴怕是要把暗恋之路坚持走进棺材不落泪了,她打心底献上无限同情以及默默的哀悼。

白天还算平静,起初吹了一阵歪风没造成啥大的损失,店里的工作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展开,过傍晚人潮如预期那样蜂拥而至,除了预定的座位,其余的地儿基本全满,忙得一干人等脚不沾地,豁然发现赵擎的加入简直太及时,太贴心了。

小高暗地嘀咕:“这么好的模范老公,仙女怎么舍得跟人闹离婚?”

“你对‘模范’的要求档次低,因此不纳入界定标准内。”小秀丢给她一枚白眼,顺便打发她去接客,别想趁机偷懒。

随着夜幕的降临,时间的推移,那准备求婚的男客人来了;给宝贝儿子庆生的来了;打着幌子行相亲之实的人来了;然后收到风声的颂琴来了;再然后况颉,也来了……总之,该来的不该来的齐聚一堂,欢度圣诞。

真他奶奶个熊的!

冤家路窄

况颉来得晚,没了位子,只好跟先一步达到的颂琴拼桌,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这仨往那儿一坐,整个气场呈现出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城,国仇家恨盘根错节,剪不断理还乱的状况。

小秀的脑子顿时一锅稀粥糊糊,神经衰弱接近崩溃的边缘,这一头“百合”跟“大葱”终于种进一块实验田里,那一头赵擎明显朝球球挨近不少,俩人貌似夫唱妇随的感觉穿梭在各桌客人间,忙前忙后,忙得不亦乐乎。小秀心想,该!谁让她祖上烧的都假冒伪劣的香,摊上这等破事儿,今儿炮灰当定了,能咋整?认倒霉呗。

跟着况颉来的死老外,打一坐下便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颂琴,两颗湛蓝湛蓝的眼珠子楞是透出一丝丝绿光,跟狼似的,哪是来吃圣诞大餐的,来吃人呢吧?

况颉在桌子下面轻轻拽了他一把,提醒他克制点,然后粉饰太平的说:“安德烈第一次在国外过圣诞节,他没想到中国的圣诞气氛居然这么浓。”

小秀拎着菜单冷嘲:“呵呵,原来您老带着外国友人上这儿微服体察民情来啦?谢谢您这么抬举咱,不给介绍介绍一下这位外宾么?”

“他叫安德烈•皮埃尔,我在法国的经纪人。”接着况颉又用法语分别介绍了小秀还有颂琴给安德烈认识。

况颉的尾音都没收拾利落,安德烈迫不及待的用蹩脚的中文问候两位美女,再补点世界通用的英文,称赞她们是天使、精灵之类的溢美之词,一点不当自己是外人,特热情主动的伸出友谊之手,颂琴尽管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无论如何这也属于“外事活动”,事关国家体面,所以跟着伸出手,结果他没握,反而捞过来一转,下一秒西方列强的猪嘴便吻上了东方精灵嫩哧哧的手背。

法国男人TMD真浪漫……小秀瞅他色迷迷的转向自己,没打算饶了她,差点没拿菜单抽他,丫改名皮挨尔揍算了!

小秀立马摆出一脸酸掉牙的假笑,故意把菜单戳到安德烈尖尖的鹰钩鼻前面,抵开他极具侵略性的狼爪子,说:“你个二百五不是来替你耶稣爷爷过生日的么?那就多点些家乡菜,保不齐还能吃出思乡的泪水来,哭回你们法兰西去。”

安德烈听不懂小秀说什么,见她笑容灿烂,傻不楞噔倒拿着菜单,撕开一口白牙笑得那叫一个花开富贵,况颉佯咳了咳,颂琴掩着嘴偷笑。

稍晚,因为那个求婚的客人,“罗马春天”掀起了一波小高 潮,当“尼莫女孩”打嘴里吐出那枚晶光闪闪的钻戒,按事先的安排,全场的灯灭了,只留了他们头顶那盏射灯,男客人深情款款的捧着一大把红玫瑰向她求婚,现场的群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鼓噪着拼命用餐具敲击碗盘,催促“尼莫女孩”赶紧答应,终于耐不住鲜花、钻戒的猛烈攻势,“尼莫女孩”万般羞涩又幸福无比的接受了爱人的求婚,大家立刻齐声欢呼、疯狂鼓掌。

“切,又多了一对跳进坟墓的傻帽儿。”小秀一边开灯一边嘀咕,“换我,还不如把那戒子给直接吞肚里去,起码死得值钱。”

况颉吃完饭亲自过来结账,当时小秀站在收银机后面,球球在旁边不远处煮咖啡,而赵擎等在柜台外,安德烈显然认出了球球,他风流倜傥的上前寒暄,说什么我们又见面了,他如何如何高兴并盛情邀请她再来看画展……赵擎神色复杂的睨着一脸不自在的球球,然后着火的视线直射况颉,恨不得戳出俩血洞泄愤。

小秀把收银机敲得噼啪响,低声对况颉说:“这就你今儿来的目的吧?”

况颉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过两天我要走了。”

瞬间,柜台内外一片静谧,空气凝固,仿佛回到了刚刚求婚那会儿,全场熄灯惟有三束光打在他、球球以及赵擎身上,每个人都静静的杵着不动声色,虽然他们谁也没看着谁,但耳朵统统全竖了起来,发挥雷达的功效探知自己想获得的讯息。

“走去哪儿?法国?”小秀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氛围,小心翼翼的问,其实她是替某人问的。

“不是,我要举办全国巡回画展。”

“噢……”小秀用余光瞄到球球肩膀抖了一下,“还回来么?”

况颉盯着她,眼底有淡淡的笑意,他是懂她的,扯扯嘴角:“还不清楚,未来的日程要看安德烈怎么安排。”

安德烈仿佛很熟悉自己名字的中文发音,听况颉似乎提到了他,赶忙嘻嘻哈哈的靠过来,攀着况颉哇啦哇啦英语夹杂法语说了一通,小秀完全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况颉解释道:“他说谢谢你的招待,食物非常好吃,他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圣诞节,他会买礼物送给你的。”

“不用,你告诉他,我抵制法国货,让他把钱省下来买药吃。”小秀刻薄的回道,再冲安德烈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弄得安德烈一阵激动。

然后况颉付完钱,两人便告辞走了,小秀默默的看了球球一眼,她把煮好的咖啡放到托盘里,赵擎端着送给客人,一切正常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此,这个圣诞就这么过完了,小秀总结来总结去也总结不出什么,她抓住鲁子,强烈要求他把那本《穷爸爸富爸爸》借她仔细观摩观摩、研究研究。

元旦紧跟着圣诞到来,赵擎现在天天下了班便在“罗马春天”当小弟,展开了他辉煌的第二职业生涯,颂琴偶有过来捧场,因为她手头积压了各类年终报告要完成,腾不出空;其他的人包括两个老板娘仍旧起早贪黑的劳作,应付每年这个时候的传统旺季。

报纸果然刊登了况颉赴全国各地开画展的消息,他走了以后球球如同被人用什么东西糊住了嘴,话少得可怜,能不动口她绝不吱声,俨然一具活着的尸体在人间行走一般,赵擎熟视无睹,继续很称职的干着属于他的活,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感觉像极了百老汇上演的一出黑色悲情默剧。

被他俩严重干扰到的小秀发觉自己是蜡烛两头烧,身心具疲,整个“罗马春天”宛如一汪死水,连个泡泡都冒不上来,无波无浪却污浊得见不到底又挨不到边,压抑压抑再压抑,她寻思不等过完腊月,她大概先给憋死了。

估计老天爷太眷顾小秀了,听到了她的心声,没出腊月她真的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英勇负伤住进医院,着实把大家伙吓了一身冷汗。

这天赵擎和球球以及颂琴探望完伤患下楼,球球把颂琴隔在她和赵擎中间,高跟鞋在平滑的地面上敲出规律的得得声,晚上空旷的一楼大厅因为他们的出现空气郁结。

颂琴尴尬又被动的走着,眼见要到大门口了,期期艾艾的说:“呃,球球姐,你们不用送我了,我打车走。”

“那哪成啊?都半夜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球球想也不想的反驳。

赵擎帮腔:“球球说得没错,我们一起走。”

厚……颂琴苦脸,拜托,她真快受不了了,她不是白痴,怎么会不知道球球硬扯着她当挡箭牌?夹心饼干好吃不好做呀。

上车的时候,颂琴和球球不约而同的拉开了后座的门,赵擎攀着车顶注视着她们沉默不语,颂琴斜了球球一眼,她没事儿人似的弯腰坐进去,颂琴叹气跟着入坐。

一路上车厢里沉闷得让人几乎窒息,谁都不开腔,没多久赵擎扭开电台听广播,节目相当热闹,主持人加上两个特别来宾唧唧歪歪、嘻嘻哈哈评论着关于春节的年俗,春运一票难求等等社会问题。

颂琴蜷缩着身子挨靠车门盯着窗外,尽量希望别人忽略自己的存在。她不断的思索,前因后果分析了个遍,猜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况颉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更僵,以至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窗外昏黄的路灯随着车身的移动忽明忽暗的照射进来,先落在赵擎的身上,然后滑过球球,接着下一波光源继续,周而复始,蔓延远去,远去蔓延,恍惚间他们惟剩这般飘渺的维系,映衬拉长两枚孤孤单单的黢黑影子交汇、笼罩角落里的她……

由始至终她便是多余出来的那一个,像小秀姐之前说的那样,她不敢正大光明的说爱,不敢跟壮着胆子跟球球抢。他们的战争,他们的世界,她一直进不去,又走不出来,无欲无求的守候却依然有伤害,可一切均属自找,无辜的是被蹉跎的岁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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