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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弯(129)

把她当三岁小孩吗?他早不休晚不休,在人家刚有一个月身孕的时候才说休,别说张绿漾自己会怎么样,便她的父亲张士逊就饶不了他。

隐藏在清冷眸光后她刻意掩蔽的那抹怕接近他的绝望之意,使得怜惜的滋味在白世非心底蔓延,不是不知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事实上他比她更心焦,更想早些把事情解决掉,只是他必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因为只要犯下哪怕最微不足道的一丝错误,都极可能会导致最后满盘皆输。

他可以输掉白府,但,他输不起她。

如果他不能在这场云谲波诡的凶险较量中以绝对压倒之姿胜出,则往后他与她的性命都会被人捏在手中,生死不由自己。

温热掌心抚过她的脸,他如同承诺一样轻轻说道:“好,我答应你,不会叫你白高兴。”

任飘然给晏迎眉开好方子,便与白世非一同告辞。

走到门口时白世非忽然回首,不经意道:“先前那服安胎药是谁开的?”

不防他突出此言,晏迎眉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世非也不追问,含笑看了眼脊梁明显一僵的尚坠,转身翩然离去。

第十三章 逼离若休夫

白世非这一顺果然言必行而行必果,翌日便亲笔拟就两份书契,把邵印唤来,差他去一趟饮绿居。

邵印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白世非看他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什么事?”

“今晨一早老奴接到二弟捎来的家书,说娘已病入膏盲,天天唤着老奴的小名儿,急盼老奴赶回家乡去见最后一面,本来此间正值多事之秋,老奴原不想与公子告假,只是——”

白世非摆摆手:“有什么比你回家更重要,府中还有邓二在呢,去完饮绿居你便赶紧收拾东西,这么多年了你也难得返乡一趟,便带家人孩子坐府中的马车去吧,还有,让帐房支一百贯给你做盘缠,回去也能给老人家请个好点的郎中。”

邵印深深一躬揖谢了白世非,出门之后才抬起手抹了眼角。

饮绿居里,听邵印道圾来意,张绿漾整个跳了起来。

“什么?你说世非哥哥要休我?”

邵印郑重其事地摇了摇首:“公子一再和老奴强调,说是希望三夫人休了他。”把其中一份书契递给张绿漾。

张绿漾不能置信,惊圆了眼,要她休夫?这种惊世骇俗之事便前朝女子也鲜有载录,扫了眼书契,无非都是套话,大意不外乎她与白世非感情已逝,故两人自愿解除婚约,从今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云云。

她当即就道:“谁说我和世非哥哥没在感情的?我不签!”

邵印抬袖印了印额头细汗:“公子的意思是,倘若三夫人不肯休夫,那他就……只好休妻了。“说罢把另一张纸也递上去,”公子希望三夫人好好比对过两份书契后再做定夺。“

张绿漾狐疑接过,这坐却是七出书,一看之下她当场变脸,既羞又怒。

邵印小心道:“公子说了,倘若三夫人不肯签和离书,那么这封七出书……便会送到夫人府上张大人的手中。”

张绿漾一听,霎时气红了眼眶,将手中和离书大力拍在案上,怒道:“不就休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便签了!”

邵印赶紧从笔架上取过小毫,沾了墨递将过去,张绿漾咬着牙刷刷书下自己的名字,再就着邵印递来的印泥按下指印,然后把书契拨落在地,坐在凳子上哭了起来:“你去问他满意了没有!死人也非哥哥!这么欺负我!”

邵印唯唯诺诺,只觉得额上的汗越来越重,先折好休夫书塞进袖中,再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这是公子送给三夫人腹中孩儿的礼物。”

张绿漾一掌将锦盒打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撒了开来,她看也不看只是哭叫:“我才不要他充好心!你走!”

邵印便躬身退下,他前脚刚出门,后堂里已走出来一位气宇轩昂的高大男子,一双异域人才有的浅褐色瞳仁内精光蕴敛。

张绿漾勉强止住泪,哽咽着对他诉苦:“世非哥哥也太绝情了,说休我便休我!更可恶的是——”她抓起那份七出书抖了抖,“他居然指责我不守妇道,犯了七出中的淫佚之条!”

“你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不宜再这般大动肝火。”无奈地为她抹去脸上泪痕,赵元欢强自忍下嘴边笑意,其实白世非写的一点没错,当然这话便打死他也不会和张绿漾说,更断不能让她知晓“休夫”一事自己也参与其中,“其实我很佩服白世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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