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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弯(128)

任飘然讶异了一下,继而赞赏道:“太宗当初设置枢密院本意是为了文武分权,倘若晏书掌管枢密院,则在权位上不但与太后倚恃的丞相吕夷简平分秋色,而且朝中权力更迭定然引发一连串官员变动,也必不可免会侵夺到专管军事的兵部尚书夏竦手中的权力,你这招还真是一箭双雕。”

“除了枢密院,殿前司也是我要拿下的地盘,岁平日久,京中禁军失于训练,每指挥营统兵四五百人,而艺精者却不过百人,其余皆疲弱不可用,锋睿留在汴梁这半年,便是为我训练一批强武之士。”

“可是殿前司一向由太后的人全力执管,而今主位者周晋更是她最信任的得力帮手,你想神不知鬼不不觉地渗进去并不容易。”

白世非轻笑道:“难度是很大,所以这半年来我真正动的只是宿卫军。”

任飘然面色一惊:“皇上身边最亲近的扈从军?”

白世非颔首:“如果皇上的安全没有保障,我又怎么放开手脚对付那老太婆,至于殿前司嘛,唯一的关键只在周晋而已。”

他笑着住了口,前方起来一名小婢,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放有一碗汤药,行至两人跟前时屈身请礼。

碗中热气萦绕,药香飘散,任飘然不禁多看了一眼。

白世非随意挥了挥手,那小婢便端着药往两人身后走去。

“你今儿有没有带消淤的药膏?”白世非对任飘然道,可怜他的小腿那日被踢得青紫了大块,下一瞬他忽然回头,“站住。”

正要拐入疏月庭石径的小婢慌忙停下脚步。

“谁的药?”怎么还在往疏月庭送药,她还没好吗?

“是大夫人吩咐煎的。”

白世非想了想:“去吧。”

那小婢自行而去。

任飘然走着走着,终于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容十分暧昧:“桑寄生,菟丝子,黄芪,川续断,地榆和石菖蒲。”

“无端端念什么药名。”白世非不解看他。

任飘然笑吟吟道:“没想到除了谋划朝廷中事,你便在生育子嗣上也是一箭双雕。”

听出一丝端倪的白世非慢下脚步,“你说什么?”

“那碗是安胎药。”

白世非大愕,第一个念头就想不可能是尚坠,否则她为何没有告诉他——那么真是晏迎眉?然这府中事不会有几件能逃过他的眼,他可以肯定庄锋睿在府里一直恪守礼节,从未逾矩,只除非——他们是在端午上山那时珠胎暗结——然而心里始终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

“你寻思什么呢?”任飘然问。

白世非掉头往回走:“你随我来。”

很快便到疏月庭,以手势示意庭院里的婢女全部噤声不得通报,在檐廊下悄声问明后,白世非带着任飘然直奔晏迎眉寝房。

两人的突然出现,让房中把挨坐在一起的晏迎眉与尚坠怔住,尚坠迅速别开头,不肯去看白世非笑嘿嘿的脸。

白世非也不介意,看了眼桌上空碗,这主仆俩把挨得近,那碗又摆在两人之间,也看不出是谁的:“我才刚见下人送药过来,你们谁不舒服吗?”

晏迎眉笑着回道:“是我呢,这几日觉得心口有点儿闷。”

白世非闻言十分关怀:“正好飘然也在,不如让他给你把把脉?”

“那就有劳任医官了。”晏迎眉说罢,大方地把手抬到桌上。

任飘然搭上她的脉搏,凝神片刻,回首望向白世非:“与那位一样,也是一个多月的身孕。”转头又对晏迎眉叮嘱道,“那药适合冲任不固之用,但你是下元虚寒,的以别再吃了,我给你另开一张方子。”

没想到还真是晏迎眉,白世非颇为失望,抬睫看向尚坠,从他进房之后她便侧脸半背对着他,始终没再看他第二眼。

他走过去,弯腰对上她的黑瞳,从背后拿出笛子放入她的手中,柔声哄道:“为气了好吗?”

她不语,只瞪着他,每回都是如此,这样很有意思吗?

白世非眸光魅闪,豪不避嫌,低首啄了一下她的唇瓣,然后心情愉悦地看着她微红微恼的脸,嘿嘿笑着讨好:“要不我先把三夫人休了?岂有此理,竟敢抢我家小坠的笛子,我一定要把她休了!”

尚坠一咧嘴:“是吗?你可别让我白高兴。”讥讽罢已将假笑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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