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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灵(49)

作者: 夜若三郎 阅读记录

芬妮说:“看来,我才是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

彼得说:“我们,难道就不能做一对正常的情侣?互相陪伴,照顾彼此开心。一起上课、吃饭、约会、读书、打游戏。我是认真的想跟妳在一起。”

芬妮垂下眼,没有说话。

彼得鬆开手,坐回紫色床上,回到之前的平和淡然,他的凝视裡没有不平。他是温柔的,他提醒自己。

他回想与芬妮亲暱时的浪漫,每一次gi情都是真心,他真心想要认识芬妮。但芬妮呢?

她似乎完全没有进一步交往的意愿,对话总是止于礼貌问候,从未透露想要了解他内心的感受。

是什麽阻止她向前?是什麽佔据她心思?那桩对鸟灵的追寻意味什麽?

那些网页上的文字让他看不清她,想起樟林裡偷拍芬妮的屈教授,彼得心中有了醋意。

芬妮想要说些什麽,她停顿,彼得有些失望,低下头,闭上双眼。等待。

于是,打直了腰,她说:“我把最私密的情yu 留在这空间裡,没有带出去,我想你都看见了。”

回想镜头下的芬妮,出神、惶恐,网页上的热情书写,充满异想,才华细腻。

但这一切,没有一点关于彼得!

他勉强挤出微笑,睁开眼,看着芬妮说:“看见了,我看见妳强烈而完整的孤独,像一棵生长在都市裡的阔叶树,用自己的速度,写下四季。和周围一切没有关係。”

芬妮说:“对不起,我辜负你了。”

彼得苦笑,说:“不至于。不过,还是很伤!”

见她一直不肯再说话,彼得说:“□□以为我用什麽高科技發明偷拍妳,没有,我其实站在妳身后。那天在妳宿舍,我整整待了一天,妳完全没有發现,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没有一点空间给别人。我流了两天泪。”

“你……你来,怎不告诉我一声?”

“问妳,妳听得见吗?”

“都来了,怎不叫我?”

“我有。真的。那幅黑布让我惭愧,我捨不得走,能闻到妳头髮的味道,感觉很好。”彼得将手放在胸口,那是他不得不维护的最后一道,痴诚。

“可以聊聊吗?”芬妮说。

彼得想,妳终于有兴趣了。

芬妮问:“有意识的凝视和背地裡偷窥,两者有什麽不同?”

她知道,这样的问题是残忍的,但她不想在这时候假装抚慰彼得的心,那样对他不公平。

她知道彼得承受得住。

彼得感觉身旁微弱的光线正在消失,彷彿置身一处紫色的洞,洞口突然有道动人声音,声音没有说着关于洞裏的美好,只是透过这洞自顾着激荡回音。

浅浅一笑,他答:“看着妳的时候是透过语言在思考,我猜想妳的心思,妳想要的回应,我斟酌我想说的和我该说的,总希望妳开心,笑一笑。这种思考有时像在和对方演一齣戏,说的到底表达了什麽,很难讲。有时只是迎合、取悦。

妳没有注意到的偷窥是没有语言可以表达的感觉,我感觉当和妳合演一齣戏的不是我而是妳和妳自己的时候,妳变模煳了,而且很遥远。我当妳是一隻自由的鸟,追逐妳自己的逻辑,没有沟通的可能,只留下一些令我回味的动作、眼神。”

“没有沟通的可能?听起来多像是被留在这房间裡的一切。”芬妮呢喃道。

“完全失语的高chao是我们各自的高chao,无法互相体会,只能依靠对方尽情享受,这对我来说的确是没有沟通的可能,那时的我会因为孤独而寒冷、失落,儘管身体是兴奋的。这兴奋当然极度不可靠,因为我窥见自己说不出的感受,一些僵滞在身体某处没有形成感受的情绪。因为看不明白,于是不得不一直看!我,不得不拍妳,其实是不得不!我想好好思考自己说不出的感受,那些陈年往事……有些很痛。而看着妳,我总愿意期待美好。这是一种释怀。妳,是我的释怀。”彼得的眼睛还是充满期待。

“偷窥我补偿你的失语心境?”芬妮感到自己冷酷,她甚至不清楚她问这些问题是在关心彼得?还是单纯好奇人在失语心境裏的反应和自我救赎?

“理论上,好像是。”还好彼得很坚强,叹口气说:“有时候,我觉得镜头下令我看不明白的事,好像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看的动作,重要的是妳,一直偷窥妳,不管能不能沟通,偷窥其实说明着想要沟通的企图。我想那企图,才是我最想传达的!”

“我把我们之间不能沟通的一切,都留在这房间裡了。”芬妮再次低低地。

紫色房间一直默默将芬妮不想碰触的情感,从真实生活中隔离、裹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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