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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说小学(29)

作者: 姜悠 阅读记录

不仅在财物封赐之上对李泰偏重,太宗还经常带着他四处游幸,甚至不过短短一日见不到他,也要派自己养的一只名为“将军”的白鹘去送信,一日之内鸿雁往返数次。

还有,李泰“腰腹洪大”,太宗见他太胖觉得他上朝参拜的时候一定会很辛苦,心疼之下特别准许他乘着小轿子到朝所——这可是朝中须发皆白的重臣都未必有的待遇。

再有,因为李泰爱好文学,唐太宗特令在魏王府置文学馆——这“文学馆”可大有说头,武德四年时,还是秦王的陛下也曾开设“文学馆”,并命僚属十八人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号称十八学士,在陛下登基后高居宰辅的杜如晦、房玄龄等名相均在此列。

最让我眼红的是,大名鼎鼎“居地三十顷,周回十七里”的芙蓉园也被太宗赐给他——好大的园子,值好多钱呐!

所以说,史书说太宗对李泰“特所宠异”、“宠冠诸王”那绝对是客观的记载,不带一点吹嘘的。可能是由于李泰宠禄过盛,引起了群臣的不满,所以我总听到李泰恃宠而骄、为人傲慢的评论,于是我便以为李泰长得一副骄横跋扈的样子,后来随李治混小家宴的时候,见到李泰,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很亲切,是个说话和气的小胖哥,一点都没有传说中那种盛气凌人的恶劣样子——谣言不可信呐!

习俗

四号桌的嘉宾迟迟未至,三号桌已经有人入座了。我正在心中感叹,四皇子李泰真是一个不计较小节的人,竟然比四号桌的人到的还早。抬头却发现斜对面坐的那个是个瘦子,泰哥减肥了吗?——不对啊,这谁呀?

徐惠说:“那是五皇子齐王李祐,大前年(贞观十年)已经就藩,但去年生了重病,陛下留他在长安养病,听说至今仍未大好,所以没去封地。”——果然,齐王的封号在魏王之上,可怜的四皇子,身为嫡次子,竟然位居庶皇子之下,这位庶皇子还比他年龄小,陛下如此地高调宣示对他的宠爱,也不知是否能够弥补他心中的委屈和不平——如果我是他,我绝对意难平。

我们那个时候,名分很重要,不仅是女子看重,男子亦是如此,男子的名分是什么?对皇子而言,那就是爵位。

有名有利,不一定有爵位,但有了爵位,功名利禄近在眼前。在那个科举初启的年代里,一个人呱呱坠地伊始,很多东西便已经注定了——“命中注定”在我们那时绝不只是说说而已,它犹如金科玉律,贯穿人的一生,遍布社会的每个角落,如疽附骨,无法摆脱!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这句话在我们那个时候根本行不通,我们那个时候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你能走多远,别人说了算——这个人往往就是你的父亲。皇子们的父亲,当今的陛下说:“五皇子的路叫齐王,四皇子的路叫魏王。于是,老四此生就处处要低老五一头,无论他多么勤奋,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

当然还有些东西比陛下说的更有用,那就是所谓的“习俗”,这个不是人的玩意儿说:“男尊女卑”。所以,女人一生下来就低男人一等,同样无法改变。这种理念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世代相传,久而久之,到我们那个时候,没有人觉得它不对。可能很小的时候也会想过这不对吧,但当你抱怨时,周围所有的人都说你是错的,它才是对的。在一次一次的否定和指责中,开始怀疑自己,便慢慢的学会接受,慢慢的学会认同,慢慢的开始去指责别人,让别人接受,让别人认同。于是,这样长大的我便不会觉得不公平、更不会去做所谓的抗争。

有人指责我身居高位时没有出台任何提高妇女地位的措施,太过自私。我觉得这个评价对我不公平,因为那时的我跟当时绝大多数女子一样,根本就意识不到我们女性的利益受损害了,谈何维权,更谈何改变?所以,后世有人把我视为女权运动的先驱时,我感觉挺惭愧的!蓦然回首,虽然曾经的我推进了科举制度,也从个角度上推进了社会的平等,但这种平等的受益者,是广大平民出身的男子,女性只能从她们中举的父兄的余晖中感受到些许温暖——当然,这些男子那时在男人阶层中遭受了类似于女人的不公,如果将他们视为男人中的女人,就可以勉强解释为“女权”,所以我一边惭愧着,一边接下了这个“女权运动先驱”的荣誉——荣誉这种东西,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作为女子,并且是上面有两位嫡兄和一位嫡姐的女子,家族的继承权离我太过遥远,所以我对于宗法继承制度也就没有兴趣去仔细了解。因而,我曾误以为同一个父亲的孩子中,嫡子的地位永远高于庶子。后来入读小学跟同学们交谈多了后我才明白,一个家里只有一个嫡子——就是那个以后要继承家业和爵位的嫡长子,其他的人都是庶子,其他的嫡子之所以看似比庶子地位尊崇,往往是正妻出于自身偏爱利用自己的优势地位而给予的,但在父亲眼中,他们与其他的庶子并无区别。所以,若是正妻过世,或是妾室的娘家地位高涨时,除嫡长子之外的其他嫡子们的这种优越感就荡然无存了……在李治他们聊天时,那时的我大多时候只作为旁听者,本应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轻松心态,却每每内心深处总会觉得不安——但那时的我却并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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