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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萝(72)

整个院子没有别人,围墙外面有没有人她不知道,但挣扎到最后她已经无能为力了,面对一个体格健硕发了疯、红了眼的男人,她断不是他的对手,她出了一身的汗,只是哭,从头到尾一直在哭,衣服一件件被他剥掉,他把她弄得那么痛,比第一次还痛,虽然他嘴里一直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她的名字:“朝夕,朝夕,天真掉我有多想你,我都快疯了,朝夕……”好像他对她有很深的爱意似的,她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只能任由着他奔腾咆哮,每一次冲撞都是粉身碎骨,每一个动作都挟着雷电,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碎掉了。

终于他趴在她身上不动了,喘息着,滚烫的手覆上她的脸:“朝夕,对不起,我……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他居然还有脸解释,他当时把脸歪向一边,不朝他看,而他不慌不忙地一边穿衣服,一边还跟她说:“晚上就不用回学校了吧,我叫厨师过来给我们做饭吃。”

语气非常轻松,好像他们真是久别重逢的恋人,理所当然地继续了一次往日的激qíng,她没有从他的语气和表qíng里看到丝毫的歉意,他反而显得很欢喜,自己整理好后又给她穿衣服,像搂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呢喃着:“这样多好,朝夕,这样多好,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再一次颅都值得。”

“我会告你。”她任由他搂着,轻声吐出每一个字。

他闻言反而笑了,以为她在开玩笑,居然逗起她来了:“告我?你告我什么?朝夕,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男欢女爱很正常的事qíng,这么久不见了,我很冲动也是正常的……”说着还亲昵地捏了把她的脸蛋,“我都几年没碰女人了,还以为自己废了呢,其实没有,是因为那些女人不是你,这世上只有你可以让我燃烧,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一定是你最忠诚的伴侣和爱人。”

她木木的,盯着他的眼睛,依然是那句:“我会告你。”

“乖,别任xing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他温qíng款款地抱起她,将她抱到了院子里的一间厢房,打了热水,拿毛巾给他敷脸,“你瞧你,跟个花猫似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就是只脏脏的小猫,脸和手从来没gān净过,看见吃的就抓,要么就在地上爬,每次还故意把乌黑的爪子往我身上擦,搞得我的衣服总是一条条黑印,那个时候你真是很调皮,可是又很可爱……”擦完脸,他又细心的给她梳头,还问她:“要不gān脆洗个澡吧,洗个澡会舒服很多,我去放热水。”

“我会告你。”她跟个偶人似的,失了魂魄,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他还是没有当真,忙不迭进屋去放热水了。

待樊疏桐出来时,朝夕已经跑出了院子。

“朝夕……”樊疏桐追出去,没追多远就拽出了她,朝夕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在了他脸上。

清脆响亮,震耳yù聋。

朝夕不知道那天是怎么走回学校的,一路哭,古人常说肝肠寸断,她真的感觉自己肝肠都断了,最后哭的没办法继续走,就蹲在路边捂着脸呜咽,满大街的人看着她,以为她是失恋了还是怎么着,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哭泣,所以并不奇怪,朝夕不明白,明明是他们樊家欠她的,为什么到头来还要她这么受伤,一次次地将她搓成灰捣成泥,她已经这么孤苦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却还是得不到上苍的怜悯,她已经预感到她的结局比早亡的母亲还悲惨,母亲至少还有个女儿来葬她,可是她邓朝夕哪怕现在被横尸街头,谁来葬她?她已经远远地逃离那家人,割舍掉一切qíng意,包括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夭折的爱qíng,可为什么还是逃不出那个人的魔掌?

她原本已经深藏了对他的仇恨,不去想那仇恨,他甚至还可怜过他同qíng过他,毕竟他的脑子开了两次颅,谁知他捡回一条不仅不知道感恩,还有一次凌rǔ她,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以为那是对她的爱,qiáng词夺理说他是因为他太想念而冲动,他明明已经伤得她体无完肤,还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qíng,说什么男欢女爱,她跟他纵然有过欢爱,那也是耻rǔ!那件事好不容易过去了四年,她已经渐渐让自己走出yīn影,甚至还尝试接触别的异xing,可是他存心看不得她好过,她努力爬出黑暗的地底下,他非要一脚把她踹回去,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可憎的面目,她就觉心中气血翻腾,失了控地发抖。

有那么一瞬间,朝夕感觉自己的心不跳了,降至着身体手脚冰凉,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人,像看着一度灰暗的墙壁,她费了好大得劲才让血液慢慢回流到心脏,让自己维持了呼吸,还好,总算是活过来了,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的。

“朝夕……”站在门口的连波摇摇晃晃,嘴唇灰白,像完全不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她一样,目光惶恐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你,你怎么这样了?”

一句话就让朝夕游离僵滞的意识回到现实。

她倒一笑:“我还能怎么样?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说着若无其事地从一个搪瓷罐里抽出一双筷子,想了想,还转过脸问他,“你吃没有?要不要给你分点,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连波这才将目光转向桌子上正在冒热气的面条,就是碗方便面而已,在火车上他就闻得想吐了,满车厢都被这样的味道充斥,一下火车就蹲在路边吐,此刻他抑制住qiáng烈的反胃,嗫嚅着嘴唇:“你怎么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没事,习惯了,活命呗。”朝夕这个时候已经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吃起来了,呼噜噜地搅起一大把面条,一边还招呼他:“坐吧,就坐chuáng上。”

书桌是搁在两张上下铺之间的,寝室里放不下多余的椅子。

连波缓缓地在朝夕对面的下铺chuáng沿上坐下,看着朝夕的样子非常难过,樊疏桐那晚承认“冒犯”了朝夕,连波当时就发飙了,他一向斯文,从未那么失控过,而无论他说什么,樊疏桐都默不作声,任由他骂,两个人最后都jīng疲力尽,第二天一大早,樊疏桐就被两个警察带走了,对方出示证件是北京这边的,显然朝夕已报案,樊疏桐还镇定,他既然能跟连波承认这件事,就肯定已经知道了北京这边的警方已拍人去聿市,他上车的时候跟连波说:“去北京看看朝夕,我很担心她。”

连波当时看着樊疏桐又气又心疼,因为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是乌的,一看就知道他的头疼又犯了,果然,当天下午,樊疏桐还没来得及被警方带回北京,就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连波只好暂时放弃来北京的计划,去医院守着樊疏桐,守了一夜,直到樊疏桐醒了,寇海闻讯赶来医院接他的班,他才急急忙忙坐火车赶来北京。

此刻,看着朝夕吃着那碗方便面,连波如鲠在喉,低低地说:“我带你出去吃吧,你都瘦成这样了,还吃这种东西……”

朝夕埋头自顾吃,她是真饿了。

“朝夕……”

“你过来gān什么?”朝夕没有朝他看,面条吃的差不多了,又端起碗喝汤,“想看我死没有吗?”

她将碗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目光扎向他,格外的刺人。

联播压抑着激动的qíng绪,眼眶募得通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过来吗?”

朝夕“哦”了声,用袖子擦擦嘴,“多大的事?你说来给我听听……”

她是那么的漫不经心!连波想象过很多中他见到她时的反应,可能会像一年多前那样歇斯底里,抑或根本不理他,当他是陌生人,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她一定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扑进他怀里大哭一样,无助而哀伤,可是连波断没想到她是这么漫不经心,虽然那样消瘦,憔悴不堪,头发和衣服也是乱乱的,但她如何能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闲闲地,懒懒地坐他对面的chuáng边上,扬起尖尖的下颌,居然冲他吆喝了句:“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朝夕,你别这样。”连波哀哀地看着她。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朝夕拿了把梳子胡乱地梳起了头发,问题又回到了起点,她应该怎样,是不是像很多电影里演的那样,抱着他大哭?或者狠狠给他一巴掌?要不就直接将他推出门外,要他滚?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作如何反应,可能是太突然,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反而显出她最本色的一面,他现在就是这种调调,对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心里痛到流血,脸上丝毫看不出端倪,所以这些天寝室里的姐妹每一个人看出她被qiángbào过,昨天倒是有警察过来找她补录口供,当时寝室里有个叫张玉美的还问她:“警察找你做什么?”朝夕莞尔一笑,回答道:“没事,被人qiángbào了,警察过来录口供。”张玉美当时就骂她神经,因为没有人被qiángbào最后还能笑出来,除非她是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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