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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69)

但她的深藏不露让我感到意外的同时,也让我为她捏把汗。她骗了张千山那么多年,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不可能释怀,张千山会把孩子给她吗?

果然,第二天我去法院找张千山时,他正在埋头批阅文件,我还没开口,他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是他们叫你来的吧,回去,告诉他们,想要回孩子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复婚!”

“复婚?”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现在不是有老婆孩子吗?”

“我跟我现在的老婆早晚都要离婚,当初跟她结婚纯粹是被她缠的,她一天到晚只做两件事,打牌和化妆,我看着她就烦,离婚对我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把孩子还给周由己,听清楚是周由己,但条件是李樱之必须跟我复婚,我可以当做什么事qíng也没发生,像从前一样对她,我们还是夫妻,还可以生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我瞪着张千山,两眼发黑。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你……很爱樱之?”我试探着问。

“是啊,大一的时候我就爱上了她!”张千山一脸悲愤,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笔,敲着桌子激动地说,“跟她结婚后,虽然她对我百依百顺,但我知道她从来就没爱过我,她只是在尽义务,她从不跟我争执,更别说吵架。我在外面养女人她也一声不吭,她就是做做样子跟我闹几句我心里也好受些吧,起码能让我安慰自己,她是在乎我的,我这么多年的付出是值得的,但是她没有!一点愤怒的表示都没有!”

“可感qíng这种事是不能随意志转移的,她不爱你也没办法啊,再说你们弄成现在这样还可能生活在一起吗?”我好言相劝。

“怎么不可能?她欺骗了我那么多年,我戴了绿帽子做了王八还给他们养崽子,我都算了,这对别的男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她为什么不能?”

“可她不爱你呀。”

“那就没得谈!”他看看我,又低下头继续批阅文件。我知道没法再跟他谈下去了,只得起身告辞,他抬起眼皮朝我点点头,算是送客。回到家我把张千山的态度告诉了樱之,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在电话里嚷了起来:“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跟他复婚!”

“那你们就没得谈,他说的。”我如实相告。

“我完了,我是真完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樱之哭了起来。

“先别急,再等等看,说不定张千山又改变主意呢。”我的话说得还真准,午饭前张千山打电话过来了,说:“我想过了,她不可能跟我重新过。”

“就是,不可能的事qíng怎么能qiáng求呢?”我连连称是。

“那就算了,但是……”

“但是什么?”

“她必须有所补偿。”张千山终于露出底牌,“她拿一笔钱出来吧。”

“多少?”我大喜,要钱就好说话多了。

“200万元。”

“什么?200万元!”我的下巴差点磕到地板上,“你卖孩子呢!”

我又把张千山的话转告给樱之,她大骂张千山是在抢钱。但她想了想又说要跟周由己商量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我在电话这边冷笑,找他商量,宰了他也没办法。虽然他在外面混了些年,但他是个烧钱的主,积蓄很有限,一下子要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简直是天方夜谭。我知道张千山这是在将他们的军,bī樱之就犯。他还真是个疯子!

我自己的事已经够烦的了,又摊上樱之这事,大冷天的在外面来回地跑,本来只是小感冒吃点药就可以好,结果病qíng加重不得不去医院输液。还好有小四给我煲汤熬粥,不然我不病死也要饿死,但小四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在医院陪了我一个下午后就有些坐不住了,于是我要她自个儿先回家。至于去新疆的行程,看来只能延期了。

人在病中,虚弱的不单单是身体。那种从心底透出来的疲惫和无助感让我觉得自己孱弱得如一缕青烟,仿佛随时都能随风而去。思念,像一种潜伏的病毒,这时候反倒给了我些温存的力量,当一个人思念着的时候,病痛和不适会在思念的浸润下有所缓解。而脑子里始终浑浑噩噩,到最后只剩下些黑白的影像,在无尽的苦涩中透出寂寞的流光来。心底千万遍呼唤着的那个名字,此时已成了我支撑着的信念,我念经似的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想大哭一场,想对着窗外大声呼喊,却终究无力。只有雨点沙沙地敲打着窗玻璃,转过脸望去,窗外深渊一般的黑暗,让人心生绝望。

输完液回到彼岸chūn天,已是华灯闪烁。这几天气温骤降,寒风裹挟着细雨打在脸上仿佛针刺,我缩着身子一路小跑,正准备从湖边岔路口拐弯回水云天的时候,赫然发现湖对面的在水一方有灯光透出来,顿觉心跳漏了半拍,我疑心自己看错,揉揉眼睛,的确……的确是亮着灯。“墨池!”我拔腿就朝湖对面跑去,地上满是积水,差点滑倒……

有好一会儿,我站在门外喘着气,不敢摁门铃。

是他吗?会是他吗?

我双手握成拳状,牙齿打着战,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冷,只觉整个人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狂风呼啸的当口,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因为门已经开了。

他像是正准备外出,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我。门口的灯光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嗅得到他的气息,魂牵梦萦的气息,排山倒海般瞬间湮没了我。“考儿?”他迟疑着走下台阶,屋内透出的灯光勾勒着他的身影,有一种奇妙的逆光效果,无数次,无数次在梦中他就是这般走到我跟前,可是每次我在梦中触摸到的只是虚无的影像,梦中的绝望胜过现实的清醒,所以此刻我恍惚仍觉是梦中,颤抖地抬起手伸向他。而他已站到我跟前,凝视我片刻,终于伸出手臂将我圈入怀中。所有的坚持和意志瞬间坍塌,我号啕大哭。

“我正要去找你。”他搂着我说。

我伏在他怀中,浑身战栗,完全说不出话,只能哭。他拍着我的肩背,像哄一个婴孩,“乖,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最后我几乎是被他抱进了屋,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灯光柔和,他将我扶到沙发上坐好,然后上楼拿了gān毛巾给我擦头发,暖气让我冰冷的血液慢慢回温,我终于安静下来。但我还是不放心,扯过他的毛巾丢到地上,抓住他的衣襟问:“你不会走了吧,告诉我,你不会再离开我了是不是?墨池,你说话,说话啊……”

他什么也没说,再次抱紧我,声音低沉沙哑:“考儿,我现在就属于你。我不走,就在你的身边……老天,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想我吗?”

“浑蛋!你浑蛋!”我又开始哭,抓他,踢他,揪着他身上的呢子大衣又拉又扯。他放开我,gān脆脱了大衣,捧起我的脸不由分说就狠狠吻了下来。我无法抗拒这吻,热烈回吻着他,唇齿jiāo缠,依依不舍,我感觉整个人都浮起来了,脑子里似有过山车,一路呼啸。

我们吻得难分难舍,从楼下一直纠缠到楼上,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仿佛是本能,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他的chuáng太软,我跌进去的时候有些晕。

他在沉入我身体的刹那我猛地抓住他的背,感觉指尖抠进了他的皮ròu。我吸着气,太过突然的亲昵让我有些不适,身体其实是疼痛的,我咬着唇任泪水肆流,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欣喜抑或悲伤,到后来我狠狠咬住他肩背的时候,我觉得我是愤怒的。他明知我如此深爱他,却抛下我不管,他说要我过自己的生活,他从来不知道,对我来说最美好的生活就是和他在一起。我恨他,一点也不亚于我爱他!

“你咬我!你竟然咬我!”他一连串激烈地冲撞,钳制住我的双手红着眼眶狠狠看着我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你以为我不痛?你以为我真的能放得下?你一点都不为我想,我都要死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何至于把自己bī成这样……”

“耿墨池,我恨你!”我满眶的泪水汹涌而泻,嘴唇都咬出了血,“你最好弄死我,你现在就弄死我,否则你若再离开我半步,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停止动作,俯身贴近我的脸,咬牙切齿:“我宁愿你杀了我,我宁愿死在你手上,如果你不能杀了我,我哪天发疯一定会弄死自己。考儿,我想死,我时时刻刻都想死!我现在是生不如死,我不想把这痛苦qiáng加给你,所以才给你自由,你不体谅我还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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