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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11)

“怎么样,还喜欢吗?我也没太多的时间上街选购,随便在酒店边的两家店里买的。衣服只买了大衣,这款式对三围没那么挑,应该很合身。”

他不提三围还好,一提三围我就心里发毛,连忙丢下衣服,“我,我衣服挺多的,而且这么贵重,你还是送别人吧。”

“我还能送给谁?”他盯着我,目光莫名有些刺人。

我答不上来。

“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什么的,就这么几件东西就要求你,你也把我看得太扁了。我如果存心接近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必定是非同寻常,绝不是几件礼物就可以收买的。”他看透了我的心思,这男人实在是心细如发,眼睛像X光,他看住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在我眼里绝对价值连城。”

“谢谢,我很高兴我还卖得起价。”我冷笑。

“你想把自己卖了?”他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

“目前还没这个打算,以后就说不定了……”

“考虑我,我绝对是你最好的买主!”他当仁不让。

“你真的该走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在这住一晚上不行吗?”

“不行,想都不要想。”

“你误会了,我又没说要跟你睡一张chuáng,我睡沙发,这么晚了还要我去住酒店,你太残忍了吧。”

“你不是有家吗?”

“在装修啊,上次被你砸成那个样子……”

第二天早上起chuáng的时候,耿墨池已经醒了,站在阳台上抽烟。他的背影正对着漫天朝霞,有一种奇妙的逆光效果,被烟雾笼罩着的他看上去很孤独,心事重重。我没有去打搅他,因为我知道我们都需要冷静。没错,我们都把这当做一场游戏,既是游戏就必定有其规则,可是规则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吗?我感觉相处越久,越有失控的恐惧,很多东西都慢慢滑向了不可预知的轨道,相信他亦是如此吧。

下楼的时候,我碰见了从外面买早点回来的邻居刘姐,她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们这对璧人。我尴尬地问了声好就赶紧逃下楼,刚下楼又碰见了住楼上的李大爷晨练回来,我连眼皮都不敢抬胡乱点点头,不知道自己慌什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但我还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ing,一个新寡的女人留一个男人在家里过夜,没事也会有事。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耿墨池的车。

“完了,我的好名声今天在你手里毁于一旦了。”

一上车我就懊恼地跟耿墨池抱怨。这就是我们目前的状态,无论各自心底如何揣测,表面上我们就是这副嬉笑怒骂满不在乎的德行,你不正经,我就比你更不正经。耿墨池尤甚,一说到名声,马上揶揄我:“你的名声很好吗?”

“什么意思?我的名声未必不比你的好。”

“可能吧,”他实话实说,我正想点头应允,他又丢出一句,“不过物以类聚啊,跟我在一起的女人名声肯定好不到哪去。”

“耿墨池!”我咬牙切齿。

“别生气,我话还没说完呢。”他拍拍我的肩,将毒舌进行到底,“我这个人是有社会公德的,宁愿让自己名声扫地也不能让你弄得别人名声扫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跟耿墨池一直保持着这种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相互试探阶段,猫捉老鼠的游戏都玩上了瘾。元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颇不qíng愿地回湘北看望祁母。自从祁树杰死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去看望曾经的婆婆,不去不行,母亲已经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要我去看看那老妇人,说什么好歹曾经也是一家人,不管祁树杰如何不对,可老人没过错,不去看看会让人戳脊梁骨,等等。我不以为然,心想她什么时候把我当做一家人了呢,但已经答应了母亲,不去怕被母亲骂。

谁也没想到,正是这次的湘北之行让我的人生轨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彻底滑向失控。本来大家都挺和气,祁母对我的这次拜访也表现出了少有的热qíng,但到了吃饭的时候,祁母突然像有话说的样子,yù言又止的,让人感觉很不自在。

“妈,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祁母面露难色,支支吾吾:“是有点事,主要是看你愿不愿意。”

“什么事啊?”

“是这样,考儿,树杰他长沙姑妈的儿子喜宝,你认识的,要结婚了,可一时也拿不出钱买房子,他姑妈就跟我商量,看你能不能把房子借给喜宝住几天。也就住几天,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喜宝的媳妇怀了孩子,结婚很急,没办法,要不也不会想到找你借房子。”

“那我住哪?”我心中立即来了火,没想到祁树杰没死几天就有人打起了我房子的主意。祁母也看出我的不悦,忙说:“你就过来跟我住啊,反正我身边也没人,而且你父母不都在这边吗,人老了,格外怕寂寞,你来也好跟我做个伴。当然如果你觉得实在为难也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我要过来了,我的工作怎么办?”

“你们单位不是有单身宿舍吗?平常你就住宿舍嘛,周末了再回湘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女人,她居然要将我赶出家门!我把遗产全让给了她,她竟然还要夺走我唯一的栖身之所!我顿时感觉血往脑门上涌,牙齿咬得咯咯响,就要一触即发,但转念一想,跟她吵势必会撕破脸皮,为这么个老女人犯不着大动gān戈。我重重地放下碗筷,狠狠咽下了这口气。

“过些日子再说吧,我要考虑考虑。”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那也行,是要考虑考虑。”祁母看到了希望。

过了一会儿,我要走了,祁母又好像有事要说。我问还有什么事,祁母就试探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听说的,你跟那个叶莎的老公有来往吧,好像事qíng还闹得挺大,好多人都知道了。”

我怔住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祁母的脸色有点难看,很刺耳地说:“按说你现在是一个人了,我没权利过问你的私事,可树杰尸骨未寒,你也应该为他考虑才对,毕竟闹出那样的事不怎么光彩,何况还是跟那个叶莎的男人,人活一世,还是要讲点脸面的……”

“够了!”我再也忍无可忍,跳了起来,“我是不讲脸面,可祁树杰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他先负我,要我为他想,他为我想了吗?抛下我跟别的女人殉qíng,他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骂一个死去的人,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的丈夫!”祁母也提高了嗓门。

“他把我当妻子了吗?他把我当妻子就不会跟别的女人偷qíng!”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破事烂事,从前的那些丑事我都知道,要不是树杰坚持,我当初就决不会让你进祁家的门!”

“我是不是什么好货色,那也是你儿子自个儿挑的,他当初追我的时候跪在地上求我嫁给他,要怪就怪你教的好儿子!”

“哎哟,我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家门不幸啊,娶了这么个媳妇进门啊……”祁母捶胸顿足起来,又是鼻涕又是眼泪,闹得邻居也来看究竟。我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待了,摔门而去。今天真是撞邪了,早知道就不该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祁树杰背着我在外面玩女人,现在死了,还要我给他守节!他死了没几天,他的母亲竟然要将我扫地出门,天底下还有没有公理!

我气得浑身发抖,虽然从前和那老女人较劲时也委屈过,可从没像今天这样彻底崩溃。对祁树杰的不可原谅,对祁母的彻底失望,让我心中压抑的怒火一触即发,我觉得自己就要燃烧,恨不得即刻就燃烧,最好化为灰烬,连渣都不剩……

本来还想到自己父母家里一趟的,结果一点心qíng也没有了,我直接到火车站上了返回长沙的火车。下了火车后还是越想越气,周围嘈杂的世界在我眼中变得混浊不清,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刚横过火车站广场外的马路,迎面就跟一人撞上了,我看都没看就吼了句:“没长眼睛啊!”

“小姐,是你撞的我!”声音很熟悉。

我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是耿墨池,正一脸委屈地站在我面前。

“真是见鬼了,怎么是你?”

“见鬼?我是鬼吗?”耿墨池盯着怒气未消的我很不解,“谁惹你了,气成这样,大老远地就看见你气呼呼地往这边冲。”

我看了看他,祁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也就两秒钟的时间,我横下了心,忽然就换了张笑脸,捶了他一拳说:“死鬼,你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转悠什么,车呢,怎么没看到你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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