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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12)

“车送去保养了。”耿墨池大概很惊讶我这么快就换了表qíng,“主要还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大街上遇见你,看来我的诚意感动了上帝,还真让我碰见了。”

我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笑得耿墨池心里直发毛,我知道,那不是一个正常人在正常qíng况下发出来的笑声。

“你怎么了?傻笑什么呀?”他莫名其妙。

“好,好,很好!”我收敛住笑容,连连点头。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环顾四周说,“你怎么出没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其实我是来选钢琴的,托你的福,我终于有理由换琴了。怎么样,有空陪我去选琴吗?不远的,就在前面。”

“可以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琴行的老板显然认识耿墨池,一进门就过来打招呼:“哟,耿老师,好些日子不见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啊?”

“来买琴呗。”耿墨池跟老板握了握手,问,“最近到了什么新货?”

“有,有,刚到的,在那边。”老板忙不迭地把耿墨池领到一架崭新的黑色钢琴面前,斯坦威的牌子,享誉世界,我即便不会弹琴也不可能不知道这牌子,光看那华贵的漆面就知道价值不菲。在灯光的映she下,那琴闪着异样的光芒,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圣物,气质天成,只等有缘人来触摸它,感觉它,最后将它带走。而琴边站着的人,好似跟这琴是绝配,你看他打开琴盖,只随便弹了几个音符,就是一串美妙无比的圣音,叮咚悦耳,宛如天籁。

“好琴,好琴。”他连连点头。

“不愧是内行,不用我跟你多说,你是识货的。”老板很得意。

“我再试试。”他说着就坐到了琴凳上,调了调音后就开始演奏,竟是肖邦的《离别曲》。我的心一沉,他怎么弹这首曲子?

但是毫无疑问,他弹得太好了,虽然这是首不祥的曲子,但店内的顾客和店外的路人还是被悠扬伤感的琴声感染,不约而同鼓起了掌。只有我木头般杵在那,《离别曲》?第一次听他弹琴竟然就弹《离别曲》,什么意思?

“怎么了?不舒服吗?”耿墨池看着表qíng呆滞的我问。

“为什么弹这首曲子?”我冷冷地问。

“告慰死者。”他直勾勾地看着我,镇定自若地说,“希望他们能安息,因为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忘了他们,忘了过去,未来的日子只有我和你……”

“未来?”我的嘴角一阵痉挛,“我从未想过我还有未来!”

“怎么没有?只要你下定决心,未来的路就在你面前。”

我说不出话了,眼泪刹那间盈满眼眶。我真的还有未来?耿墨池拍拍我的肩膀,转过脸吩咐老板,“就这架了,送到我的公寓去,款子我马上刷给你。”

“行啊,我马上安排人给你送过去,谢谢你照顾生意啊。”老板喜不自禁。

“不客气,老朋友了。”耿墨池说。

出了店门,我一路无话。耿墨池走在我身边,不时地拿余光瞟我,“你冷不冷?”他握了握我的手,想必我的温度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停下来,温柔地将我大衣的纽扣一颗颗扣上。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很自然,就像给自己扣纽扣一样,男xing的气息迎面扑来,瞬间笼罩了我,很温暖。我感觉自己在融化,好像为了让我融化得更彻底,他轻轻一带,将我自然地拥入怀中,他紧紧拥着我,把头埋在我的发丝间舍不得放开。

我闭着眼睛,心里一阵撕裂的痛。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多么孤独啊,过着人的日子,却活得像个鬼,没有欢乐没有阳光,总是被周遭的一切深深伤害,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一缕阳光,如此温暖地照耀着我,多少年来,从没有人让我感觉这么温暖过,从没有!

所以那一刻我真希望时间停止,因为拥在一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以至于分开时,我竟然舍不得,把手揣在他风衣的口袋里,一路就那么被他揣着走。最后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两人所走的方向不一样,必须分手道别了。

“很抱歉,今天没开车,不能送你。”他笑着说。

“没事,你回吧。”我朝他挥了挥手,就迎风走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他好像也舍不得,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马路那边看我。我又挥了挥手,他还是没动,目光穿过车辆人流在我的身上停留。两个人就都不动了,仿佛我们中间隔着的不是马路,而是一条奔腾的河,我们隔岸相望,虽然看不清对方脸部的表qíng,但我们都不愿就此在对方的视线中消失,因为人世间有太多的变数,谁也不知道此刻消失后明天还能不能再相见。

而我看着马路对面的耿墨池,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就有了决定。我掏出手机给他发短信:“天气好冷,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

他低头看着短信笑了起来,片刻后回复:“天气是很冷,我也差个可以抱着的暖炉。”看着那条短信,我心底涌起说不清的甜蜜,想了想,马上回过去:“那我们就相互取暖吧,一起过元旦?”

他收到信息后显然喜出望外,立即回复:“OK!我们去上海!”

然后他就跑过来了,穿过车辆和人流,没等我张嘴说话就猛地抱住了我,深深地吻了下来。那吻似狂风bào雨般让我喘不过气,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山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吻中颠覆了。

所以有时候想想,我觉得自己完全是咎由自取,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要往里跳。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女人天生就有跳火坑的秉xing,别人越阻拦,跳得越快,简直是义无反顾。现在好了,自己是跳下去了,都快烧成灰了,他却毫发无损,说不定此刻正若无其事地站在岸边看着我笑呢。

距过年还差一天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回家,爱qíng没着落,总不能连亲qíng也舍弃。我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来到火车站,人山人海的,候车大厅内根本没有坐的地方,我只好把行李箱放倒坐在箱子上。看着满眼的人群,我忽然想起了大学毕业那年去北京的qíng景,那个时候的白考儿多么的天真,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也就是那次的远行在火车上认识了祁树杰,从而改变了我的一生。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没有认识祁树杰,我的生活不知道又会是一种什么状况,比现在好吗,难说,比现在差,也不一定。只是时间过得真快,恍惚间我已结婚四年,恍惚间祁树杰已到了另一个世界。

火车晚点,我等得疲惫不堪,坐在行李箱上就要睡着。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觉天荒地老了般,火车终于来了,我半梦半醒拖起行李箱排队准备检票上车,突然有个人伸手把我拽出了人群,吓得我大叫一声,混乱中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人就已经被拽出了候车厅。

“好险,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第六章 这是首不祥的曲子(3)

耿墨池长吁一口气,抹着汗,很庆幸的样子。

“你有病啊,你拉我出来gān什么?”我瞪着眼睛吼。

“我上你家,你的邻居说你刚走,我就飞快赶到这了,到处是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你找我gān什么,我要回家过年!”

“你回家过年,我怎么办?”耿墨池瞪着眼睛,脾气比我还大。

“什么怎么办啊,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我怎么过啊,我的家人全都在国外!”

“你的家人在国外关我什么事?我不想见到你!”说着我转身又要去候车厅,耿墨池又一把拉住我,不由分说就拽着我往火车站广场外面拖,叫了辆的士,像塞棉花似的把我塞进车内,自己也跳上车重重关上门,冲司机喊:“碧潭花园,开!”

我在车内对他又踢又打,耿墨池突然抱住我,粗bào地吻住我的唇,我只觉透不过气,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但很快就全身苏麻,他的手已伸进了我的毛衣内。司机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耿墨池马上用蹩脚的长沙话骂:“看么子,开你的车撒!”

我笑了起来,这多稀罕啊,伟大的钢琴家耿墨池先生居然也会骂人,而且还是用这么烂的长沙话骂。

我一笑,耿墨池也笑了,温柔地捧过我的脸含住我湿润的嘴唇,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的唇畔和耳根。不可抑制的电流瞬间让我放下了所有的抵抗,我看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无法掩饰内心的想念,是的,我想念。于是我伸出臂膀缠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嘴唇一刻也没离开过。

真是无耻!我粘在他身上时在心里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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