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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木马(110)

作者: 王白先生 阅读记录

就突然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怪异的羞耻,好像要被撞破什么的心绪,突然急忙忙地分开,不知不觉就隔了老远。他低着头,却看见地上掉着一板药,已经吃了半板了,被捏得塑封有些变形;他捡起来,心想是樊澍治伤的药,也没细想,转身递过去。“……你掉的?”

樊澍的脸色却霎地变了变,好像陡然之间要涨红了,又一瞬退潮般变成灰白;他急忙一把伸手来夺,这一下扑得太猛,凌衍之下意识地一让,站起身来,药板就换到了另一只手。“这什么药?”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也跟着吃了一惊:“你……还在吃这个?”

樊澍探出身子来抓,手底却支撑不住猛地一滑,身子突然便坍下去。凌衍之一下子慌了,他突然明白樊澍刚刚为什么急着便让他走,又为什么想要找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拧紧的眉边青筋都撑出来,细密的汗珠缀成一片。那一下磕着后脑的疼,让他的药瘾越过意志力的底线,彻底压不住地往上泛。

“我不怎么吃了,刚刚就是手滑,”樊澍骗他,装作什么都没事的样子,“就现在身上有时候还会疼就吃一点。”

“你他妈逗我,”凌衍之忍不住爆粗口,“你这板式一看就知道不是医院开的,剪口药是黑市的习惯……”他握住樊澍的手腕,“颤抖,出汗,体温偏高……你却还觉得冷。”

樊澍看了看他,不说话。

凌衍之便咬着牙,“疼了多久了?是从刚才起的,还是之前就一直……?在市场里时是不是就已经……?”

樊澍坐在床沿,顺着他拖着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好。”

“好什么好啊,还好呢?!这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掰开凌衍之的指节,把药板抠了出来;从旁边的窗口丢了出去,脑袋轻轻抵住凌衍之的小腹,“你不喜欢,我就不吃了。”

凌衍之愣住了。戒断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栽在这一关上,即便循序渐进也得有个过程;可他们现在在这,他把药丢了,手头没有任何激动剂和缓释剂的过度状态下,那简直不啻于刮骨疗毒。

樊澍已经抑不住浑身的冷汗和寒战,明明浑身蒸腾起了热气,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当中,冷得瑟瑟发抖。凌衍之将任他把脸埋进自个腹部,双手紧紧地环住腰肢,指甲几乎刺进肉里。他抱住眼前人毛茸茸的脑袋,听他牙关咯咯打战,心口堵住一块酸涩,十指梳开潮湿的发根,用掌心慢慢揉过他的头顶。

“别抑着自己,”凌衍之低声说,手指揉过的地方像有魔力,把过往的旧伤熨平。“疼就叫出来。”

男人发出一阵低咽。他抖得厉害,“衍之……”

“嗯,我在呢。”

“衍之……”

“没事的,我又不会瞧不起你。”

他抱得更紧了,把空缺都填满,骨骼也相缠。明明是不含欲望的拥抱,却比任何交溝都更加色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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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圣母碑堂

樊澍模模糊糊地,居然睡了一觉。那疼被揉开了,揉化了,记不住疼,只记得住掌根里揉着的温暖。他才恍惚觉得自己都快忘了好好睡一觉是什么感觉,身体在渴求着令人感到安全的环境,久违的温暖陪伴。他也许睡了一个小时,也许更久,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下来,像一根拨松了的弦。朦胧中有人替他梳着头皮,擦去冷汗;他梦见自己在遥远的荒原里,四周是能刮到天边的风。那感觉空旷又孤独,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凌衍之时,站在万人相亲大会的人潮当中,所有过路的人挑选货品一样地打量他,他却只感觉到旁人走过他身边时带起的那一阵风。人太多了,这一阵风很清凉,像在充斥着壅燥和喧嚣的尘网当中,撕开一道清醒的裂口。

他顺着那道风,隔着一片黑压压的人潮汹涌,找到了另一个人。

但生物钟已经形成某种惯性的警惕,不允许自己放纵得过久。等松弛到一定程度,便像一张弓一样倏地拉紧,常年的警惕让他像一只豹一样,清醒时没有任何缓冲,就像没有睡过那样突然睁开眼睛,忽地一下子坐起身子——凌衍之还在那,反倒被他的陡然起身吓了一跳,“你搞什么,我以为你睡着了——”一面揉着被他枕得发麻的双腿。他们怔怔地看着对方,樊澍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是睡着了……我以为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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