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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30)

苏旷不带任何情绪的望向萧俊,后者撇撇嘴,表示无能为力。

苏旷又看向看守,其中一人说:“苏哥,她是从暗门进来的。”而通往暗门的只有一个出口,那便是二楼的练歌场。

苏旷稍有些慌乱,但他是何等样人,再着急也不会放在脸上。

目光稳稳的扫过四周,大多数都和他交情不错,只要时伟不知道这件事,那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他的如意算盘在下一刻便落了空,时伟带了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赶到。

“是她吗?”他视线平视苏旷,却是对着萧俊问话。

“东西就在她身上。”萧俊如实禀报。

时伟一把揪起安宁的长发,安宁头皮发麻低低呻吟,时伟强迫她面对自己,突然变了脸色,大声道:“苏旷,她是你的女人吧,你怎么解释?”

苏旷一咬牙,一个耳光狠狠的抽在安宁脸上,“说,血书在哪里?”

安宁没有力气说话,她被绑了很久,体力早已消耗殆尽,脸上火辣辣的,她身上虽然没有痛感,但她的心还是会觉得痛。

“这是她的包。”有手下把手袋递上,苏旷动作快,一把抢过,把包里所有东西倒出来,但没有发现他想要的。

身边有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他每做一步都要经过慎重考虑,只要走错一步,便满盘皆输。不仅救不了安宁,连他的身份也会暴露。

苏旷头上不住的冒出冷汗,显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他无从选择。

苏旷从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抵在安宁脖颈,目露凶光:“你说不说,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情谊。”

安宁总算是亲眼见到了苏旷的庐山真面目,她后悔不已,如果老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宁可装聋作哑,只作不知。但现在,她已无路可退。

锋利的匕首摩擦着安宁娇嫩的肌肤,苏旷稍一用力,匕首上立即添上几丝鲜红的血珠,他又反手抽了安宁一巴掌,血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苏旷充血的眼里带上一丝狠绝。

萧俊在一边说:“安小姐,你还是快说吧,何必自讨苦吃。”

安宁不语。

苏旷举着匕首在她面颊上轻轻划过,割开一道口子,“再不说,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脸上一阵刺痒,安宁几乎怀疑自己已被破相,她惊恐的叫出声,心理防线全面瓦解。“我说,我说就是。”

苏旷将匕首移开一寸有余,但还是在安宁的视线范围内,他轻飘飘的对着匕首吹了口气:“说吧。”

“就在我身上,我藏在内衣里了。”事到如今,安宁不得不说。她声音嘶哑,受到的惊吓着实不轻。“你放开我,我拿给你行吗?”她露出小鹿般哀求的神色。

苏旷自然不会答应。他上前搂住她,将一干人的目光挡在身后,一只手缓慢的滑进她的上衣,不小心触碰到她高耸的胸部时,两个人同时轻颤了下。

安宁是将信折叠起来藏在内衣中的,苏旷要取出必定会碰到她的身体,他对着安宁轻轻道:“对不起,冒犯了。”几近耳语,只有安宁可以听清。

一时间,安宁恍惚觉得那个温柔有礼的苏旷又回来了。

春色无边,一派旖旎,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该是一副多么惹人遐思的画面。

但此刻苏旷无暇顾及安宁衣物包裹下的玲珑有致的诱人胴体,他所想的是一旦拿到了血书,处事狠毒的时伟会如何对付她?

苏旷磨蹭着,但拖延仅仅是权宜之计,时伟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果然,时伟不耐烦的问:“阿苏,你搞什么?拿到没有?”

苏旷装着惊喜的样子,抽出手,“拿到了。”

“给我。”时伟不放心任何人,他定要亲自检查过才安心。

苏旷举步维艰,他缓慢移动步子,但信,终究还是到了时伟手中。

时伟几下除去信封,将信摊平,扫视几眼后,露出笑容:“嗯,就是它。”他掏出打火机将之点燃,转眼间,化为灰烬。

安宁悲哀的合上眼,她对不起夏岚,她在恶势力面前怯弱了,没能保住这份生死攸关的证据。

时伟满意的吹散手中余留的纸灰,转向安宁时脸色变的阴郁,目光锐利。“萧俊,你说该如何处置她?”

苏旷心头一凛,背脊不自觉的僵硬。

安宁在苏旷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自然也不能体会到他内心的煎熬,她紧闭双眼,准备默默承受即将到来的酷刑,好在她没有痛觉,一下也就过去了,比之常人算是万幸了吧。安宁苦笑着安慰自己。

萧俊瓮声瓮气的说:“她闯入赌场,又和夏岚有过接触,放她走的话难保她不会泄露秘密,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杀了她,灭口。”

安宁浑身发抖,虽有准备,但乍听到这两个字,还是有说不尽的恐惧。

苏旷亦是一惊,他在金碧辉煌两年多,虽然时伟萧俊他们坏事做尽,但从来没有沾惹上过人命,难道今天为了安宁要大开杀戒?

脚下有一些虚软,他握紧拳头,致使手上的青筋暴涨,他绝不可以让这种事在他眼前发生。“我来动手。”苏旷自告奋勇的挺身而出,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时伟挑了下眉,萧俊则神色深得格外难以捉摸,但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默。

刚才的匕首还没有收好,这会苏旷重新举起,他转身走到安宁面前,四目相接,安宁心凉透了,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一阵绞痛。

“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吗?”苏旷声音不疾不徐。

此时灯光忽明忽灭,所有人的脸在光照下扭曲变形,形如鬼魅,安宁摇了摇头,嗓音平静至极:“你动手吧。”面对苏旷的冷酷无情,她还有什么可说?

苏旷已做好打算,他隐忍多时,今天怕是要提前亮出身份了。他握住匕首往束缚住安宁双手的绳索割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时伟出人意料的喝道:“住手。”

苏旷的手停在半空中,同时呼出一口气。他破釜沉舟的一搏,看起来成功的唬住了时伟。

“阿苏,你冲动的个性要改改,吓唬吓唬她就可以了,你还来真的。”时伟的干笑声如夜枭嘶喊,听在安宁耳中分外刺耳。

萧俊亦附和:“是啊,时哥也就是想试下你的忠诚,难道真要你杀人不成?”

“你带她走吧,我相信你有办法让她守口如瓶。”时伟顿了顿,招呼其他人:“我们走。”

所有人陆续离开。

时伟临走时还拍了拍苏旷的肩膀。

匕首“咣当”落地,苏旷已是大汗淋漓。

他给安宁解了绳索,又抬手轻轻的把她额头上的汗拭干,后者肩头微微瑟缩了下,下意识的往后躲闪。

苏旷低头叹了口气,用平淡的声调说:“我们回家。”

第10章 逃避

安宁在回家的当夜就发起高烧。

苏旷一开始并不知道,在第二日半天都敲不开门的情况下,他不得已一脚踹开卧室门,才发现安宁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苏旷手一抚上便吓了一跳,她额头烫的骇人,唇鼻已有疱疹渗出。

“怎么烧成这样?”苏旷自言自语,眉头紧紧拧起。安宁身上的睡衣已全部被汗水浸湿,苏旷迟疑了一会,除去湿衣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眼睛尽量避开她的身体,但尽管如此,眼角还是会不小心暼到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段。

苏旷顿觉口干舌燥,心猿意马起来。他强自转过身,深深的吸气,胡乱给她扣上衣扣,抱起安宁用脚勾开房门,急匆匆的就往医院赶去。

幸好送去的及时,医生说再晚一步就有可能转成严重的肺炎,饶是如此,还是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乘着安宁打点滴时,苏旷准备回去替她收拾几件替换的衣服。“我回去一次,你有事就打铃叫护士,我很快就回来。”

安宁阖着眼,一声不吭,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她装睡的事实。她现在对苏旷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尽管没有他,她恐怕已经高烧致死。但是她只要一想起苏旷用匕首指着她的情景,她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不畅。

安宁怕他,这是苏旷最不愿看到的事,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安宁避他如蛇蝎猛兽,他在这里只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安宁听到门被轻轻掩上的声音,才慢慢张开眼。

她多希望她可以成为韩剧的女主角,只要一受伤就患上失忆症。相反,昨夜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无比的清晰。

一幕幕,仿佛是在放电影,可惜这部惊悚恐怖的电影是由她来主演。

安宁揪着床单,咬到嘴唇发紫还不停止。

昨天一整晚她都在恐惧中度过,她生怕苏旷会突然冲进来对她痛下杀手,也害怕时伟等人改变主意要杀她灭口,黑暗中她不敢闭眼,不敢放松,直到突如其来的高烧将她击倒。

受了一晚上的惊吓加上药物的作用,现在,她终于合被沉沉入睡。

沈默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