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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52)

安宁浑身一颤,刘慧把她往前推了下,抢着说:“她是伤者的女朋友。”

医生点了点头,“他伤的很重,”安宁脸色大变,身体一晃,医生摆手道:“你别急,听我说完。幸运的是匕首刺入的不是要害,再偏一点,就是心脏部位了。”

安宁浑身虚脱,脚就快站不住,医生顿了顿又说:“尽管他还处于昏迷状态,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安宁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软软的靠着刘慧,手还在颤抖。

刘慧吁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那医师一眼,“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医生斜睨她,一本正经的说:“作为主刀医生,我有必要把情况和家属说明……”

刘慧截断他的话:“停,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他?”

“等麻药过去,就会把他送进普通病房,到时你们就可以去看他了,但是,他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你们……”

“小安子,我们走。”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人长的还不赖,怎么这般啰嗦,刘慧拖起安宁就走。

那医生挑起一个痞痞的笑容,望着刘慧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过道上,刘慧递给安宁一杯热牛奶,“就算不喝,暖暖手也好。”

“谢谢。”安宁接过,感激的说。

“医生都说他没事了,你还担心什么。”

安宁正要答话,电梯门开了,肖云阁走出,看见安宁楞了下,“我找了你一晚上没找到你,你怎么在这里?”

安宁唇动了动,苏旷和她的关系她又该如何对他阐明。

“不说这个了,”见安宁似不愿提及这事,肖云阁也不会勉强,他心情极好的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关信醒了,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你说什么?”安宁站起一下拽住肖云阁的衣袖,没等到他确认之前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肖云阁又重复了一遍,安宁飞也似的冲上楼梯。

“电梯在这里。”肖云阁叫道,安宁充耳不闻。

“你看她高兴的连电梯都没瞧见,”肖云阁乐呵呵的调侃道。

刘慧瞥他一眼,一五一十的将这段过往告知肖云阁,毫无意外的看到对方目瞪口呆。

这笔情债该如何偿还?刘慧轻轻叹了口气。

安宁俯身轻轻抱住了关信,话未出口,泪已然从脸颊滑落。

关信张了张嘴,声音微弱。他刚醒来没多久,气力还很弱。安宁凑上去,关信贴着她耳畔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宁抱着他不敢眨眼,生怕稍稍一动,眼泪就会连续不断的涌出。

关信抬手轻轻抚去安宁脸上的泪珠,“不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关信越是劝说她的眼泪反而掉的越凶。关信手足无措的抚着安宁的发丝,抬眼见到刘慧静静站在门边,如释重负的露出一丝笑意。他说不出话,便招了招手。

刘慧会意的走到床前,拉起安宁,笑道:“关信需要休息,你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安宁接过刘慧递过来的纸巾,抹了抹眼角。

刘慧对着关信说:“我要把小安子借走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关信笑着摇了摇头。

刘慧把安宁拽到门口,瞟了眼闭目养神的关信,悄声说:“我刚去看了苏旷,有一个对你来说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什么意思?”安宁不解的望着她。

刘慧避开安宁的目光,“苏旷他……失忆了。”

医生办公室内。

刘慧盯着医生胸前的铭牌说:“施医生,请问你贵姓?”

那医师忍住笑意:“鄙姓施。”

“施医生,是吗。你是哪里来的蒙古大夫,为什么苏旷伤在腹部,会失去记忆。麻烦你给解释一下。”刘慧冲着他一阵吼。

安宁怔怔的看着窗外飘飞的落叶,一言不发。她方才去看过苏旷,苏旷已度过危险期,精神状况恢复的很好,唯独遗失了关于她的那部分记忆。

施医生轻笑道:“我是外科医生,不是脑科大夫,小姐你找错人了。”

刘慧恼怒的白了他一眼,扯起安宁的胳膊就往外走。安宁无知无觉的由着她,脑中一片混沌。

“请等一下。”

刘慧回过头,“你良心发现了?”

“对不起,我叫的是那位小姐,”施医生指着安宁,凤眼一挑,笑容懒懒的。

刘慧气的面红耳赤,要不是还在医院,她绝对会要他好看。

施医生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安宁面前,说:“失忆不可怕,现在医学如此昌明,要恢复记忆并不是件难事。就怕是病人有意逃避,而选择性失忆,那即便再高明的医师也是束手无措。”

安宁定定的注视着他,“你的意思是……他在逃避?”

“小安子,你不要听这蒙古大夫鬼话连篇。”

安宁轻轻挣脱开,又问道:“是这样吗?”

那施医生淡淡笑了笑,不再说话。

“你等着瞧,”刘慧气鼓鼓的瞪他。

“随时欢迎你上门指教。”他坐下翻阅病例,不再理会她俩。

安宁失神的眺望远方,刘慧轻轻的搂住她的双肩,摇了摇头。她给不了她任何建议,只是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一个月后是苏旷出院的日子。

安宁一大早就来到医院,走到熟悉的病房,她呆住了,那里——已是人去床空。

心沉了下去,手无力的垂下,在门口站了半晌,她才想起要去找寻苏旷。一回头,肖云阁立在她身后。轻声道:“他已经走了。”

“去了哪里?”安宁语调平静的问。

“他跟上头申请调职,昨晚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安宁点了下头,她早知道会有今天,但没有想到竟连最后一面苏旷都吝于给予。她唇角微掀起,勉强一笑,缓慢的走出病房。在经过肖云阁身边时,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告诉他,我会在这里等他,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他。”

肖云阁怔了下,小心的说:“安宁,苏旷已经没有你的记忆,你这样会很辛苦的。”

安宁垂眸,抬起头时脸上已换上幸福的笑容,“没关系,他没有记忆,我会等他恢复记忆,我们一起等他。”她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在心底温柔的说:宝宝,我们一起等他。

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苏旷(江聿森)有没有回来(我还是习惯称之为苏旷)抑或是他有没有恢复记忆,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曾经爱过,重要的是有爱就有希望,不是吗?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