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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112)+番外

  全甄气绝。

  付总兵一边给夫人顺气,一边死命地憋笑,这招真是绝了,改日自己也能用。

  全甄经过上回的教训,也不敢再关着她,于是坐下来,陪着她,不吃不喝。

  她慢慢解开那一层层的白绫,轻轻将她抱进怀里,叹气许久,才捋着她的额发,她渐渐安静下来,像小时候那样乖巧。

  这回死里逃生无比凶险,全甄知道她受了刺激,她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搓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在你心中,我与你爹,是你的拖累吗?”

  “其实阿娘很后悔,慕容绪忌惮你爹,可咱们若安分守己,却未必不能平安到老。阿娘那时候刚失去你七叔,神志不大清醒,只想着给他报仇,养你也利用你,害你历经腥风血雨,是阿娘对不住你。”

  付女官感觉到她的泪,一滴滴落到自己的脸上,冰凉的,绝望的,懊悔的,愧疚的,她抚上那颗麻木的心,愣愣的,任真的,像小孩子输了比赛一样惋惜,“我也好后悔啊。”

  她在她怀里害怕地颤,仿佛下一刻就会一无所有,“我后悔啊,从我生下来那一刻我就后悔,没了我,你们还能天长地久,活到七老八十,就不会为给个死人报仇,险些连命都没了。”

  她伏在她怀里咽泪,无比痛恨自己,她总为别人找借口,却很少为自己找理由。

  何况这一回的杀身之祸,的确是她给他们招来的。

  全甄抚着她的背,说不出一句“可是”。

  她在意他们,不惜性命,可是他们也一样。

  她保护他们,要他们走,可是他们也一样。

  他们应该为了她,好好活着,生离死别之苦,她不愿受,只能他们来受。

  全甄抱紧她,泪水适可而止,“你要我们走,我们便走,可也要等你及笄之后,还有半载,你当…等得。”

  付女官收泪,收工。

  付女官达到目的,用完饭,去寻宋管事。

  宋管事在庭中晒药,她略略靠近,他嫌弃皱眉,挥手,“一股酒气。”

  她涎皮涎脸,不以为忤,维持着作揖的姿势,绕着他转了一圈儿。

  当日沈度在城门设伏杀她,是他带她突出重围,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她才得以及时赶到法场。

  当时生死一线,算是患难见真情。

  她敛容,跪行大礼,“当日救命大恩,妘感激不尽,今后公但凡有愿,妘莫敢不从。”

  他虚扶她,唇抿成一线,口气很硬,“你动辄求人,如何为君?”

  她眸光清浅,若旷古长歌,“君者,凡事不必亲为,臣者,顾君恩而忠之,你非我之臣,相救乃朋友之义,你救我,我谢你,乃笼络之契机。”

  够无耻够坦率,简直有些可爱。

  他垂眸,低低笑了很久,抬眼又是狐狸般的纯良,“你们慕容家的人,都这么无耻无畏?”

  她满脸神气,一字一顿地跟他强调,几分逗趣,几分炫耀,“我不是慕容家的人,我就是我,我是尧姜。”

  说完自己先笑了。

  “我知道”,他亮了眼眸,宠溺极浅,“尧舜之智,文姜之容”,他凑近她,捋好她耳边碎发,送上冒着热气的坏笑,“名副其实。”

  她看住他眉头的霜,“冷不冷啊?”

  他不自在地移开眼,“不冷。”

  她笑着掏出一副狐狸毛的暖手筒,将他的双手塞入两边袖筒,再安安稳稳地放在他腹前。

  她转着眼珠,“同知就不用跟我撒谎了。”

  “这是我自己打的狐狸,我娘做的皮尉,暖和得很,你整日把一只手放在腹前,跟个老翁似的,现在毛绒绒的两只合二为一,亲和多了。”

  宋管事的双手被狐狸毛暖着,心上的冰仿佛也融化了大半。他傲娇抬着下巴,轻蔑望她,对上她好整以暇的笑靥,终是忍俊不禁。

  他转着那袖筒,左看右看,眼角绕上与她一般孩子气的和乐。

  他无奈认输,“有时候,这谎言啊,就是为了留住自己的尊严。”

  他看住她,描摹她,嗓音里有感动,“很暖。”

  某人今日办完一件大事,高兴都写在脸上,遂大发善心,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上书“欠条”二字,内容如下:

  儿欠此人,黄金千两,良田千亩,高屋一座,美人若干,若不能奉上,还请二位双亲代为归还,切记勿要掺水,此人为汝养老。

  宋管事哭笑不得,她的东西真是不好拿,还想赖着他给双亲养老,打得一手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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