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绝梦谣(原名:清雨芙蓉)(20)

胤礼虽然好奇,却也发现乔志轩眼里的得意,微微有些恼火。索性不问,自己家媳妇自己家管,不稀罕外人操心。把自己的初衷抛了个一干二净。

晚上,胤礼心情复杂的踏进小院,蓉蓉刚刚探访音画回来。见面都是一愣。

“那个,嗯,你还好吧?今天委屈你了。金环……”

“没事。”蓉蓉打断他的话,边笑边把胤礼往里面让,“额娘说得对,我是粗心了些。原本该罚。贝子爷有时间去看看音画吧。今后我也会留心的。”

胤礼看着言笑晏晏的蓉蓉,神态恭谨平和,和京城里其他的贵妇一般无二。突然想起别人向他描述过的天晤崖一战。那样的蓉蓉如彩虹仙子一般出现的在众人眼前,冰冷而任性的嘲笑着一干豪杰,肆无忌惮的爱着周天启,还有最后那惊世骇俗的诀别。

这两个人,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都是?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引导”?周天启的背叛引导出蓉蓉的邪魅,王府的虚伪引导出蓉蓉的面具,可是这些都不是他看到的蓉蓉啊!

胤礼一愣。自己看到什么样的蓉蓉?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胤礼没理会蓉蓉的话,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蓉蓉瞄了一眼越来越奇怪的胤礼,转头对跟在身后的金环说,“都下去吧。把我这个月的月例分五成出来,给音画补养。琴心,传晚膳!”

“小姐!”琴心看看里面睡着的胤礼,压低声音怒冲冲的对蓉蓉说,“这就算了?您就这么忍了?她们以为自己是老几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想当初,谁要是敢这样算计咱们,早就把她卖到苗地去了。”

蓉蓉坐在小炕上,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儿,喃喃的说:“若是云四娘怀了阿启的孩子呢?”不等琴心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幸好没有嫁过去。若真是共事一夫,恐怕今天是真的要下药了。素素杀了那一家子,内疚的天天找死,又不敢死。真不敢想象,到时我会怎样!”

琴心听得糊涂,只好拣着自己明白的问:“小姐,咱们几时这般好心了!别说堕胎了,杀个把人都不算个事!”

蓉蓉嗔道:“是谁说我们已经远离江湖了?现在又打打杀杀的!”随即正色道:“琴心,你仔细想想,我们行事虽然被人不耻,可是都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江湖上,那些追名逐利之徒,各有业因,追杀之间,也是有头有主,最低也是为了自保。就算对素素的追杀,也不算全冤枉了她。只是象这种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利用的事——”说到这里,蓉蓉紧咬下唇,顿了一顿,方才继续说道,“和教主有什么差别!难道你也要我和这些人一样吗?”

琴心默然,教主是小姐心里的一块疤。两人一时都陷入沉默中。

半晌儿,琴心才说道:“小姐,咱们,咱们早点离开这里吧。她们比教主还龌龊!”

蓉蓉站起身点点头,道:“会的,我们一定要离开!”

琴心又问,“小姐,娘娘怎么知道您懂医术的事情?十七爷和她们讲的?”

蓉蓉道:“十七爷虽然怜香惜玉,心里却没把女人放进去。兵部里的事情就够他忙的了,哪里有时间讲这些事情。何况,十七爷有心和后院保持距离,这些话一定不会说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想是陷入思考。胤礼在帐幔里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七八分,心也跟着凉了一大半。什么本心,在这个地方,哪里能看见什么本心!蓉蓉不会给,别人也不会让她给!

只是蓉蓉为什么会关心是谁告诉额娘她懂医术的事情?她看到什么?胤礼心里打了个突。蓉蓉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

新年快乐!

过年了,写点温馨的吧,小十七该长大了。

下自己的蛋,大年初三修正完毕!

第二十章

康熙五十九年的春节悄无声息的降临。

从康熙五十七年秋天开始,到康熙五十八年的立冬,胤礼已经慢慢适应了兵部的繁忙。按照蓉蓉的说法,死道友不死贫道。胤礼“义无反顾”的把乔志轩提拔成自己的师爷,条件是为他在兵部为他设了一架绣架,同时答应他,无论多忙,都不能耽误剑语的事!

贝子府里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宁静。胤礼迟迟不给音画名分,蓉蓉却吩咐金环按照主子的待遇伺候,并分了独立的小院。书房里只有南月在伺候,金环想加些人手,终因为胤礼态度不明确,而尴尬的悬着。

小产后,胤礼携蓉蓉探望了一次音画,还答应给音画的哥哥安排个去处。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儿。平时住在蓉蓉那里,晚了就在书房。府里的闲人们推测,下一个受孕的应该是南月。

因为打仗,今年封印很晚。腊月二十九,康熙才象征性的封了印,兵部仍然是一片忙碌。各部配合兵部的部门也没有休息,蓉蓉一如既往的打点着胤礼的饮食。好容易挨到三十,胤礼突然发话,把南月被许了人家!立刻送回娘家待嫁。府里一片哗然。

音画找到蓉蓉,自请去服侍贝子爷。蓉蓉笑嘻嘻的告诉她,“贝子爷跟前的人都是金环在安排,这样吧,你去问问她?说起来,南月走的突然,贝子爷跟前总的有个人。”

音画见蓉蓉神色和气,微微露出为难的表情,“福晋,那,那可不可以请福晋和金环姐姐说一声?”

琴心叱道:“音画,你也太胆大了!福晋做什么还要你来安排不成。你这样分明是调拨福晋和金环的关系,好大的胆子!”

音画小嘴一撇,眼看着泪珠就要掉下来。蓉蓉赶紧道:“琴心不要胡说,音画不是那样的人。都是为十七爷好,心里着急,难免行差踏错。”

音画赶紧叩头请罪,柳腰轻摆,煞是妩媚。琴心白眼儿一翻,嘟囔道:“用得着嘛!”

蓉蓉叫侍女带音画到前厅候着。

待到都走了,蓉蓉叫过一个丫头,“你去金环那里,就说音画想去爷的书房。我已经让她在前面候着了,府里的事情都是金环来定,何况音画又是娘娘宠着的人,无论去或是不去,都不要累着。记住了?”

丫头点点头。蓉蓉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稍稍勾起。这个丫头也是勤嫔派过来的,因为容貌一般,一直不得志。现在,正好用来牵制金环。

虽然打仗,该有的礼节都还在。除了大典祭神,初六各府走亲戚的时候,胤礼也陪着蓉蓉。倒也安然无恙。

过了正月十五,这年也算过完了,好不容易休息下来。金环把音画送到胤礼的书房,勤嫔特地把两人叫进宫里问了问。胤礼知道后大发雷霆,斥责二人无事生非。金环罚了两个月的月例,音画在书房的外院伺候。蓉蓉隔岸观火,不置一词。

二月二,龙抬头。云兴雨作,天地交泰,是为生育万物。

借天地灵气,蓉蓉头天借口葵水赶走胤礼,早早的准备运功疗伤。敛神宁息,内力带动药力游走全身,三十六周天走遍,一场大汗畅快无比。三指叩关弹脉,面露喜色,总算是痊愈无碍了。想起以前因为吃药,被太医误诊为不孕,因此搅起的种种风波,心中一阵感慨。

“小姐?”琴心面带喜色的看着蓉蓉,蓉蓉点点头,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福晋,”侍女进来禀道,“金环求见。”

蓉蓉一愣,“请她进来吧!”疑惑的看看琴心。

金环进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眼泪。规规矩矩的见了礼,说道:“福晋,南月,南月自尽了!”

啊?蓉蓉突然想起,南月的婚事就是定在二月初六。

金环抹抹眼泪,说道:“前天,奴婢带着些礼物去看望南月,她还有说有笑的。虽然音容不若往日爽朗,可也还算开心。当时奴婢也没有多想。谁想到这个傻丫头竟然——”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蓉蓉问道:“你刚从她家里回来?后事可安排了?”

金环点点头,收了眼泪继续说:“奴婢听说以后,从账房按往例支了二十两银子。又和姐妹们凑了些,送了过去。”

蓉蓉道:“南月伺候贝子爷时候也不短了,没功劳也有苦劳。以前我还劝贝子爷收了她。后来听说南月心里有人了,我才没有多劝。贝子爷也有玉成好事之心,没想到……!”说完唏嘘不已。

金环犹豫了一下,说道:“福晋,南月,南月留下一封遗书——”

噢?——

蓉蓉接过金环递上来的书信,打开只有一行字——“音画害我”!

信没封口。

沉吟了一下,蓉蓉扬扬手中的信道:“你说呢?”

金环赶紧低头:“福晋说笑了,音画是贝子爷房里的,也算是个主子。奴婢可不敢作主。”

蓉蓉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是看过这封信的了?”

金环一惊,赶紧辩解:“奴婢,奴婢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后来——”

蓉蓉上去拉住她的手,亲切的说:“不用担心。虽然咱们外面主仆相称,回到家里就是姐妹。没得那么多的讲究!”说到这里拍拍金环的手背,踱到椅子前,慢慢坐好,呷了口茶才说:“南月的婚事是贝子爷亲自安排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应当知会一下爷们儿。不过,前线战事紧张,不能再让贝子爷在这些事情上操心了。妹妹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