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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66)

这一晚上,他喝了那么多酒,我知道自己等的或许就是这几句。“怎么了?”我不敢多问,怕问多了引他注意,但也不敢不问,怕他停住从此不甘心!

他恍若未觉,只是摇摇头说:“没办法,人家是皇亲国戚,我们不过是平头百姓。实在不行,再找个留爷处吧!”

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摆摆手,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秀秀元旦去公子家过的,全公司都知道了。不知董事长什么时候过去?”

有五雷轰顶吗?应该没有。天是黑的,地是实的,周围是嘈杂的,可我怎么就像游离在自己身体之外呢?谁把我的肉体和灵魂避开了?

我看着常沛摇摇晃晃地牵着一个女孩的手离开,手搭在她的后背上,似乎在安慰什么。那个女孩和我长得一样,哭得眼泪哗哗的,可是我怎么就伤心呢?

我跟着走回去,坐在车上,他们坐前排,我坐在后排。

女孩子看着车窗外面,常沛不说话,嘴唇抿得紧紧的。到了住的地方,女孩子让常沛走,常沛不走,女孩说她没事,常沛再三确定才离开。我跟着走进出租屋,看见女孩坐在床边垂泪,她哭着,我看着,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等我睡着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屋里就我自己。

原来悲伤竟是这样的!

这一带的房东经常把房子出租给学生,所以对考试的情况了如指掌。我正颓然的进候,房东过来了,笑眯眯地夸了我几句”有出息,能坚持下来就是好样的“之类的话,然后问我是否打息继续租下去。

我摇摇头,振作精神,告诉房东就这两天搬走。房东很为难,说年前不好出租,她还没来得及找人租房子。我说这个月多余的房租就不结算了,押金也不用退。房东想了不到两分钟,就问我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亦不等我回话就颠颠地走了。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小区收破烂的已经摆好架势准备收我剩下的书本,我端过去的时候周围已经有很多人了,我竟不知道这里居然住着这么多“同类”。

收拾了一上午,总算弄得差不多了,打点好行李,看看外面艳阳高照,和我毕业时景象截然不同。希望有个好彩头吧!

门口掠过一阵喧闹,一群男生吆五喝六地往外走,他们住在隔壁单元,偶尔会见到。我拎着书包走出来,其中一个男生停下来看看我,很突兀地说:“你要走吗?”

“嗯,回家了。”也许大家都是战友的缘故吧,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亲切,不自觉地笑了。

“考完了不多玩两天?”他挥挥手让同伴们先走,其他人走开两步却站在一边不断地向这边张望。

我不记得自己跟他有过什么交集,难道是我忘记了?

“想家了,很久没回去了。”

他看看我身后,又看看手中的包说:“谢谢你送我的单词书,我还没有来得及还你,要不我现在给你拿去?”说着他就要跑。

我赶紧拉住他,“不用了,都考完了。”

是啊,都考完了,还背单词干吗呢?他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直不太会学英语,看你每天坚持在小花园里朗读觉得挺好的。我就照猫画虎,结果这次英语感觉还不错。”

哦,我记起来了,他是每天站在小花园另一头大声读课文的男生!那单词书是有一次我掉在地上被他捡起来的,当时聊了两句,他说这个不错,反正我还有别的,就着送了他一本。原来是他!

“是吗?那恭喜你,其实英语最后学得好的多半是男生,掌握了方法效果当然会事半功倍。”我就事论事,“战友”欣喜还不足以打破我心里的沉闷。

那男生看看周围说:“怎么,你男朋友没来吗?”

难道他见过公子润?我挑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又说:“我看他昨天送你回来,今天不接你吗?”

哦,他看见的是常沛。

“那是我哥。他今天要上班,不能过来。”

男生也尴尬地笑笑,旁边那群人开始怪声怪气地招呼他,他搓搓手,“我帮忙你拎到车站去吧!”说着就抢我手中的包。

我连忙闪让,“不用了,我打车走,就在门口。”

他变得很倔强,“没事,那我送你到门口吧!说起来,我们做邻居也做了半年了,你又帮我那么多忙,我还没为你做过什么。嘿嘿!”他转头招呼自己的哥们儿,“过来,帮忙拎东西!”

那群男生似乎早就等着了,这连一挥手,一群人呼啦啦地拥过来,如果不是信任这小子,我还以为是抢劫的呢。嘻嘻哈哈,除了我肩上的小包没人拎,其他的都被瓜分了。

临上出租车,那个男生终于憋不住问:“你有用机吗?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北京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保持联络。”

我摇摇头,“不了,我回家了,不回来了!”

关上车门,北京被抛在身后……

 坐上火车,我喘了口气才掏出手机打算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才发现上面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公子润的.

回还是不回呢?

我告诉自己不要打了,手指却放在回拨键上犹豫一下还是拨了出去。

那边很快接起,公子润的声音很沙哑,“对不起,昨天有事耽搁了。”上来先道歉,我突然没那么多火气了,只觉得很委屈,原因也说不出来。

“怎么样?考完了准备怎么安排?”

“你喝酒了?”

“嗯,喝了。”

“不是说不喝了吗?”

“和同事在一起喝多了。”

“秀秀又去了?”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事实上我觉得自己很客气。

“没有。我和老陈他们出去喝的。”

“你要回北京?”

“嗯,最近不回。要发年底奖金了,不会乱动的。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我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学会冷笑了。深吸一口气,我想平静一下再说。

公子润就着这个空当说:“你听说什么了?”

“很多。我考完了,努力过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从今往后你就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给你打,祝你这么早就能找到少奋斗三十年的路。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公子润,我们分手吧!”

我挂断电话,立刻关机,可是想了想,凭什么啊?难道我理亏吗?又打开手机。

火车驶出一段距离,信号不大好,电话时断时续地响着,弄得我很烦,但看着公子润锲而不舍地拨过来,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我太容易满足了!

我一面自责,一面拿着手机比划着在有限的地方寻找好一点儿的信号接收位置——好像很急着接电话似的!旁边老太太还跟着添乱,“姑娘别乱动了,火车上都这样,你把我的衣服都压着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信号才稳定下来,进来一个短信,“我一直在守护,你呢?”

呵!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摁了回拨键,那连很快接起来,我大声地问:“什么意思?”

公子润说:“没什么意思,别人也跟我说了你的事情,我从不相信,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你是回家吗?”

“是又怎样?什么事情?我有什么不可以明说的?!”

“你和常沛的事情,秀秀说常沛在追你,甚至……”他顿了顿,“周末还住在你那里。”

“放屁!”我气急败坏,“她造谣!”

“那你呢?你听到我什么?”公子润的语气倒是很平和,平和得让人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故意乱编的。

“我……那你解释一下秀秀元旦去你家,然后你们两家准备结亲家的事。”我气鼓鼓的,但心情已经没那么坏了。

真是不可思议,我伤心了那么久,又被他诬陷了一顿,竟然可以这么快地恢复!

公子润说:“你听谁说的,秀秀元旦去我家我都不知道。她说是从公司档案上找到地址的,本来想试试,没想到我家没搬。所以就过来了。”

“哦,那你一定很惊喜吧?有人这么锲而不舍地追你!”我把“追”字咬得很重。

公子润好像笑了笑,说:“是啊,开门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不过,也挺后怕的。”

“为什么?”这有什么后怕的?男生的思路真是摸不着头。

“太执着了。”公子润说得很不经意,但似乎有些斩钉截铁的味道。

我琢磨了一下,“你是说……嗯,我不太执着,所以你喜欢我?或者是因为我这个人朝三暮四,所以才觉得我可以容忍你朝秦暮楚……”

“打住!打住!”那边笑了起来,“能不能别加那么多成语,我语文不好。”公子润沉吟了一下,说,“你先回家过年吧,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

看来他还是有事,“你不方便说吗?”

“嗯,反正我和秀秀没什么。还有,离常沛远点儿,那家伙最近不大对头。”公子润周困是喧嚣的车流和喧闹的人声,看来他已经走到大街了。

“是你让我有事找他的!”我的心情已经完全康复,一片大好地倚在座位里。

“人都是会变的。”公子润说得很严肃,“我现在觉得自己很幼稚,不过早发现比晚发现好。圣诞节那天我去你那,本来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和常沛在一起。可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子,我就知通你在用功学习。呵呵,那样子跟你沉迷小说的德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