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64)

元旦前一天,六七点的时候接到公子润的短信,说他已经上了火车,大概明天一早就能到家。教室里空空如也,不是没有伤感,只是想到别人不用功自己用功,就比别人多一分机会时就又得意了。这时候,最初的动机我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只为了考上而努力着。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常沛给我打电话,他很吃惊我还在看书,说也不差这几给小时,明天再看也是一样。

想想也是,好歹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何况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一年。

收拾好书包,我到了楼下,常沛坐在他那辆切诺基里等着。

找了一家湘菜馆,他说我吃食堂吃得寡淡,不如吃点儿重口味的。我喜欢湘菜馆的钵钵饭,对他的提议没有异议。

人很多,常沛的情绪好像不太高,不像平时那么多话。我觉得自从复习之后就好像与世隔绝了,碰到别人不开心或者开心的时候,连怎么应对都不知道。我讷讷地夹了些菜,想着要不要给他,又觉得筷子沾了自己的唾液实在不卫生,纠结了半天,还是闷头自己吃饱再说吧!

“呵呵,看你吃得,真香!”

我警告过他,不许问我复习的事情。所以,他也不问复习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之类的话。

“你怎么不吃?”我问得像个白痴。明知道人家不吃,还吃得跟头猪似的!

“没胃口,你吃吧!”常沛推了推眼前的饭菜,想了想又夹了几片菜叶,“还是你现在好,无忧无虑的,哪儿像我啊!”

他很少向我抱怨工作,我只是从他的眼神和遮遮掩掩的话语间感觉到目前的情况不是很好。

“怎么,还没有好转吗?”上次他几乎要跳槽,这么久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还行吧。业务有了很大的起色,老业务员们也差不多听话了。”他摇摇头,“唉,咱们公司,你又不是不知道。哼哼,公私不分啊!”

我想起他说的秀秀出差的事情,心里一沉。

常沛问:“对了,你和公子润怎么样了?圣诞过得如何?”

我想起公子润说他请假得直接问常沛的意见,而且好像很难请下来,“还行吧,对了,为什么公子润请假要跳过他们领导啊?”

常沛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啊!”言下之意,似有难言之隐。

“有什么问题吗?”

我已经完全没了刚毕业时的敏锐,甚至连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

“没什么问题。公子现在是大人物,连董事长都亲自过问,哪里是我能管的?!”

“他和秀秀......”我不太确定,但是常沛轻易不说人坏话,即使提起什么,也多是挑轻的说,今天这般抱怨,显然事情已经不一般。

常沛道:“说真的,你和公子发展得怎么样了?”

我留了几分,“还行吧,一般般。我这不是复习嘛,也就是通个电话什么的。”

“最近他和秀秀的事情,公司里有很多说法,但都是无稽之谈。但是,上边跟我打过招呼,过完年人事调整的时候,公子润可能要做河南办的主任,重点培养一下。公司最近扩张很快,马上要上马一个新项目,如果没有意外,下半年,公子润就会调回北京,参与那个项目。那个项目不小,在吹风会上的规划是要单独成立一个子公司运作,但管理层还没定,不排除多给年轻人大展拳脚的机会。”常沛顿了顿,“他的前途还是不错的。”

常沛没说任何绯闻,也否定了公子和秀秀的关系,但傻子也能听出来,一个被背景、没关系的年轻人刚过实习期几个月就要提成主任,还要参与新项目,新项目还给年轻人机会,公子润的前途当然一片大好!可是,凭什么这么大好?

就连常沛都说过:现在他的事情是董事长亲自过问的,常沛都不能管!

虽然我的脑子已经木了,但这点儿联想还是有的。好在,我还有几分清明,也许都是秀秀的自作多情?

“呵呵,秀秀也太疯狂了,不是她威胁董事长提拔公子的吧?”我吃了口菜,压下胃里的难受,“就凭公子那点儿本事,可能吗?”

常沛笑了,“他挺厉害的,很有能力。对了,说起秀秀的确疯狂,圣诞节刚过,她酒快递给公子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据说把办事处的客厅都塞满了。好像现在每个周末,都会送给公子一束玫瑰,他的办公桌上,鲜花就没断过。嗯,还有巧克力。老陈根我抱怨,他的牙都快吃掉了。呵呵!”老陈是河南办的主任,一个很精明的老销售。

一桌美食变得索然无味。公子润从没说过!

“她怎么这么疯狂?”我小心地问。

常沛说:“听说是因为公子润圣诞回家没叫上她吧?她可能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再弥补一下。唉,要说做女人到秀秀这份儿上,也可以了!”

既是当着我的面,常沛不会太支持秀秀,他继续说:“不过你放心,公子润从没对人承认过他和秀秀的关系,还老躲着她。 我看只是秀秀一头热,你放心好了。”

我放心吗?

公子润不承认的东西多了!我突然开始疑惑,自己究竟懂不懂他?也开始记起学校里那个充满野心的男生和从上海回来失意到极点反复挣扎的他,这个人似乎和圣诞夜那天来我小房子里的人截然不同。难道,有人披着公子润的皮穿越了?

我还是点点头,“嗯,没事的,我现在得专心复习。就像你说的,既然努力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常沛看了看我,担心的模样昭然若揭,“你这样想就对了,如果以后有什么想不开的。就给我打电话。元旦回来后,我都在北京,你随时可以找我。”

我只能让自己笑一笑,想弄个云淡风轻的,但从常沛的反应看估计比哭还难看,因为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要你相信公子润就没事,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好,一定好保持下去。”

我点点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常沛又聊了些别的事情,尤其是他考研时遇到的和听说过的糗事,大家高兴不高兴地哈哈一笑,权当对彼此的一个交代。

回到宿舍睡不着觉,给老爹老娘打了一个电话,心绪烦乱之余,差点儿说漏嘴。我匆忙挂了电话,想起自己竟然连家里的安慰都得不到,颓然地坐在床边,觉得自己如果这时候自杀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我要说自杀了,不是便宜了公子润和张秀秀那对狗男女?想起这事儿,我心头的火一蹿一蹿的。但也有点儿奇怪,常沛以前从来不说这事儿,怎么最进好像老提呢?

模模糊糊觉得哪里不对劲,莫不是常沛喜欢上秀秀了?

这个念头一开,其他的就打不住了。常沛喜欢秀秀,秀秀喜欢公子润,公子润喜欢我,我呢?幸亏喜欢的是公子润。如果前面一个把持不稳,喜欢上了常沛,那事情就玩儿大了!当然,我也清楚,常沛虽然对我好,但从没给我机会去喜欢他。

他是一个成熟男人,知道该怎么把握和女人的距离,而我貌似也经历了不少,非常适合这种暧昧的距离。如果当初谢亦清或者扬燃天也有他这般,恐怕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我大概正躺在家里,抱着撑了一肚皮的饺子哎呦呢!

想起老娘的饺子和家里的饭菜,尽管已经吃饱了。我还是禁不住流口水。蹭地爬起来,不管了,赶紧忍过这两周,考完试,我立刻回家。回家就坦白交代,在家里找份工作吧!

我觉得自己已经努力了,也受了这么多苦,就没必要继续强求自己。如果考上了,来北京好好读书,找工作落户口。如果考不上,属于尽人事,听天命,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找个可心的工作伺候爹娘好了。

我越想越觉得靠谱,什么双学位,什么进修班,全抛到脑后,满心都是考完之后大解放,回家可以抱着老娘撒娇欢心。

公子润和秀秀已经在我这种七拐八扭的思绪中被挤到了一边。我抱着书本又温习了一遍复习的内容,这才打水收拾了,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睡觉。

躺下的时候,我拿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关机没发短信。我告诉自己,在火车上财不可外露,没必要再骚扰他。但是在我似睡非睡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一颗。

考研太累了,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坐进教室,低头抬头之间,已经到了十点左右,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公子润家里的电话,是个大婶接的,“哪位?”

“哦。”我不知道公子润有没有跟他妈妈说我们的关系,犹豫了一下,“我是公子润的同学,听说他今天到家,不知道到了没有?”

“没有呢,说是火车晚点。你叫什么名字?”他妈妈的声音很爽朗,不知道怎么养出那么一个弯弯绕的儿子?

“我叫孟露,如果他回来了,麻烦您跟他说一声。”

“哦,孟露啊!呵呵,好,我跟他说一声。”

他妈妈一笑,笑得我脸红耳朵热。真是遗传的,公子润向我暴露他知道我踹门意图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听着同一频率的笑声,我觉得他妈妈一定知道什么。但我又不能直接说,阿姨,我是您未来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