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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原名:连城惑)(24)

天很蓝,偶尔飘过几片浮云;林间很静,只有竹叶平静的呼吸。

“日落前可以到达不老泉吗?”连城说话时兴起地去摘枝头的红果,她鬓角的长发拖曳而下,柔软的垂下长衫。脑后烟色的丝带随风扬了起来,飘荡着,在绿色的竹林前翻飞。身后的风佑一瞬不瞬地看着,难得地寡言少语起来。

等了许久不见风佑出声,连城诧异的转身望他,风佑依旧那个姿势,懒散地靠在树干上看她。连城一个不经意地转身却撞见风佑眼中如烟如雾,翦黛轻颦,如丁香般的忧伤蓄在眼底。

“喂!”连城局促地扭了扭身子,有些窘迫地唤他。

“别动!”低沉地嗓音传来,连城身子一僵,心房剧烈地跳动起来。

风佑一步步地走近,低头,伸手,两人的脸越贴越近,连城不知道身后有什么,只是看着风佑渐渐逼近的眼眸不由得慌乱起来。小心翼翼地拨开连城头顶缠绕的野葛滕,风佑看着她涨红的脸颊眼底有了浅浅的笑,那笑不似平日里的张扬,只有那么一点,像飘落在湖面上的丁香花瓣激起的涟漪……

“那是什么?”连城紧赶两步跟上早已转身离去的风佑,回首看了看那些藤蔓,不明白刚刚风佑的意思。

“野葛,像你那种细皮嫩肉摸了会起斑疹!”

风佑头也不回仍大步地向前走着,连城又落后了一截,看着他宽阔的脊背,连城明白自己的多心是对的,今日的风佑确实不一样,像是完全地变了一个人,亦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

听了胖婶的话,连城和风佑一早就上山去取不老泉的泉水,为了村子里的祭祀,走走停停了一天,一路上看高山流云,感云淡风清,只是风佑异常的沉默让连城很不自在。平日里连城只觉得他吵,说出来的话总有法子让人气得半死,但连城承认自己还是喜欢看到那样的他,哪怕只是伪装,至少那时他会让她忘掉许多东西,比如南阳、比如东隐、比如责任,自己可以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无忧无虑!

夏夜的风轻轻的,暖暖的,风扬起的秀发柔柔地拂过脸庞,连城静静地坐在河中突起的岩石上,光着脚丫,让凉凉的溪水从脚背上流过,偶尔有调皮的小鱼在脚背上游走,痒痒的。

休息了一阵,下腹的痛感似乎好些了,但胸前的胀痛却越发的明显起来,连城下意识双手环胸偷偷瞥了一眼风佑的方向,夜色中,他背对着连城远远地坐在河边的青石上,仰头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对于风佑的沉默,连城什么也不问,就像是风佑对连城那样,从哪来?到哪去?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为什么会流落异乡?风佑的聒噪从不对人们的隐私,不仅是连城,他对每一个人都那样,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有太多的秘密吧!

“啪啪”河边想起他生火的响声,连城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又看了看火光中风佑隐约的侧脸,叹了口气,俯身穿上鞋袜向着火堆走去。

“连城,你最想要什么?”

梧桐树下男孩轻轻地拥抱女孩,女孩陶醉地闭上双眼,在男孩的怀里喃喃低语:“我想要云做的纱衣,露珠做的花冠,晚霞做的裙摆……”

男孩宠溺地揉着女孩的秀发,含笑弯下脖颈,眉若远山,金色的瞳孔里噙着一汪幽幽的春水:“我会把天下最好的都拿来给你……”

岸边的水草柔柔地绿着,柳枝在微风中透过夕阳折射的光环,显的格外的美丽和妩媚。

“哥哥,其实我只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多希望能有一把锁,能锁住远行的脚步,再也迈不进尘世的纷扰……

朦胧间又回到冰冷的湖底,再看不见哥哥的容颜,周围只有黑暗和冰冷,忽而唇边一热,自己被紧紧地抱在温暖的怀中,空气从唇齿间流入,想拒绝却贪恋,身子渐渐暖了起来,下腹一阵热流惊醒了睡梦中的连城。

“啊!”连城惊叫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静谧的森林中只有柴火“噼啪”地声响,身旁的风佑揉着惺松的睡眼诧异地看她。

怎么了?连城羞红了双颊,两腿间充盈着黏稠湿热的液体,小腹隐隐的坠痛感狠狠敲击着自己的脑壳,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自己竟然遭遇初潮了……

“怎么了?”风佑起身。

“别过来!”连城坚决地对他大声吼道,蜷缩起身子。

风佑不理会她的拒绝,走到她身边左右打量着她。

“老鼠咬你脚趾头了?”连城听了下意识的收了收脚踝,然后剧烈的摇头。

“那是蛇咬的?”风佑歪着脑袋继续问。

“跟脚趾头没关系!”连城的火气有点大,说话也冲了起来。这个大男人今天不是挺冷感的吗?怎么这时候热络起来了?

“没事,睡了!”连城一番身蜷起身子侧背过身子,突然一想,又赶忙转了过来,面朝星空平躺下来,两手还特意放在身侧,靠紧了大腿,心想等下他睡着了再想些办法。

谁知风佑却来了劲,不但不走还绕着连城转圈,鼻子凑近了闻了闻:

“都是可疑的味道!”

连城倏地坐直了身子,双目圆睁地瞪着他,□由于她激烈的动作猛地一阵热流,小腹坠痛感挥之不去,且越来越剧烈,连城虚弱的弯下腰,双手捧着小腹,压抑地说道:“求求你别烦我好吗?”

“肚子疼吗?吃坏了?”风佑蹲在一边学连城比划了一下小腹,见连城不理他,莫名的抓了抓头,喃喃道:

“不会啊!我也吃了,没事啊!”

连城心想你就跟畜生一样壮吃什么会有事啊,但此时完全没心思跟他斗嘴,一声呻吟不觉地溢出口。

“难道你对蜥蜴肉有反应?体质问题?”

“你!”连城一听惊异地望向风佑:“你晚上那个肉串……是……是蜥蜴?”

“对啊!味道好吧,怕你不吃骗你是野兔!”

“你……”连城气得嘴唇都白了,胃中一阵翻腾,伏地干呕起来,风佑顿时乱作一团,一会儿帮着顺后背,一会儿又想起身找水,慌乱间,手不觉地滑到连城身下,触到温热一片,抬手一看,竟满是殷红,不由得大叫起来。

连城脑中一片空白,这种时候能做什么?能说什么?晕吧!于是双目一闭,在风佑怀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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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看到长评乱高兴一把,虽然是资料贴,但也是长评的说!某水泪奔……

深夜交心 命运之约 

“你……你……经常这样吗?还有那里痛……我是说除了肚子……唉……”

风佑有些无措的坐在火堆旁,看着对面双臂抱膝的连城,脸颊有尴尬的红晕。连城只知道风佑平日里孟浪,没想到他连女性经血也不知道,看来骨子里还是纯情的。想到这儿不由得暗暗发笑,原来风佑的假面也是一个套一个,就像自己在他面前故意娇纵一样,毕竟两人之间有太多的秘密,谁也不能相信谁。

看着他现在慌神的样子,连城的心情反倒舒畅起来,好像不安这种情绪被她传递了一样,抬眼看了看蹲在不远处拿着树枝在地上乱画的风佑,连城轻声问道:

“你可不可以让我回南阳?”

风佑猛地一怔,连城说的是“让”,不是“送”不是“带”难道说她发现了什么?风佑没有说话,连城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而接近我,但我知道你明白我是谁,在村子里困了这么久了,而外面的世界什么消息也没有,你藏得很好,将自己也将我,但村外树林里,一具具被掩埋的尸体骗不了我,风佑,你到底为何而来?为何可以轻易地将双手沾染鲜血?”

风佑宽阔坚实的肩臂浸在冰冷苍白的月光里,孤寂,无言而坐,与黑色的夜浑然一体。连城这才发现原来风佑的气质也可以这么的接近黑色,和哥哥那样地相似。

“第一次见面是在皇宫外的小溪边,你故意亮出奴隶的身份是为了除去我对你的戒心。那么第二次我们的相遇算不算偶然?风佑,我上一次回宫后才得知,在我失踪的那一夜,南阳王宫的圣物,紫玉金檀木雕琢的朱雀图腾也同时失窃,我知道那不是偶然,所以你不在时,我偷偷翻过你的屋子,虽然你把它藏的很好,但我还是闻到了‘紫玉金檀木’的香气,虽然只有一点,但你骗不过我,那日你带我逃跑时,装咸鱼的麻袋其实是为了掩饰此木的香味,那些‘魅猫’生性残暴,却也训练有素,不会为了食物而穷追不舍,它们追的其实是你藏在麻袋里的东西,而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挡箭牌而已!风佑,我说得对吗?”

“你利用我造成皇宫的混乱,两样东西同时丢失,但更重要的是王后,也许我只是一个巧合,但却帮了你不小的忙。”

连城平静的诉说着,情绪没有一丝波澜,风佑开始抬头仔细地看她,原来连城的盛名并不只是谣传,她的内心远比她的外表要来的深沉的多。

“那你为何不让万俟延抓我?”风佑的声音很沙哑,带着一丝无力。

连城抬起眼眸直视着风佑冰蓝的瞳孔,微微一笑,并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