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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白(18)

“好,雨小了我就回。拜拜。”

李深把碗仔羹推到她的面前:“一会凉了。”

陈乌夏搓了搓手,捧起碗,手烫了烫,有些暖了。说是双手连心,她觉得心底也跟着暖。“谢谢。”

她慢慢舀着吃,一勺一勺吃得很慢。她有在想什么事,但这些事又不合时宜。碗里见了底,胃里也暖了。她捧起碗,觉得这空碗还暖和着,再次说了声:“谢谢。”

这时,陈乌夏又打了一个喷嚏。她拿出纸巾拭鼻子,再把半湿的发尾擦了擦。她晃晃湿透的鞋子,脚趾在里面动了动。她起来把外套裹得更紧。“你坐吧。”

李深没回答,离开了。

陈乌夏转头,见他在热饮区买了杯牛奶。

他回来,她赶紧让座。

他却把热牛奶放在她的面前。“给你。”

陈乌夏轻声说:“谢谢,但我喝不不下了。”

李深说:“给你暖手。”

他由始至终没多少表情,看着就是月夜那晚的冷漠少年。

陈乌夏双手捧杯,低下了头,不经意见到他外套的拉链头。金属感强烈,冷冰冰的,却也热乎乎的。她失神了。看着上面的英文字,猛地想起,明天要英语考试,自己今晚还得背单词。

陈乌夏拿出了单词簿。

李深问:“你成绩怎么样?”

“普普通通。”她没告诉他,其实是马马虎虎。

“听陈师兄说,你学习很刻苦。”

“嗯。”这个是真的。她咬住杯子,啜了口牛奶。

李深又问:“班上第几名?”

她抬头看着他,不想回答。

他看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中下吧。”她给了一个大范围。

“哦。”李深平淡地说:“说明刻苦没什么作用。”

陈乌夏:“……”

李深问:“为什么还背单词?你也记不住多少。”

陈乌夏:“尽人事听天命。”

他不说话了。

她开始低声背单词。

外面风雨从哗啦啦到淅沥沥。有人看看时间,打伞离开了。店里越来越空,只剩下两人。

陈乌夏又接了电话。“哥,我快要回去了。”

“我知道,李深会送我到楼下的。”被牛奶烫着了心,她尾音和平时不一样,加了两个字:“一定。”

她挂了电话,收起单词簿。“李深,走不走?”

李深:“嗯。”

雨是细雨。

陈乌夏这双鞋和废了一样,踩在哪里都像在漏水。不过,没有刚才冷了。她问:“李深,你刚才一直在玩什么啊?”

“围棋。”

“听起来就很复杂。”

“不,规则非常简单。”但他没有解释是如何简单。

到了楼下。

陈乌夏忽然说:“李深,谢谢你送我回来。”她以为,他会保持沉默,或者“嗯”一声。

谁知,李深说:“陈乌夏,我送你上楼。”

她怔住。

这是不是一句冷笑话?

第9章

李深开了门。

“深仔,回来了。”于骊端了盘水果放茶几上。

“嗯。”他把伞晾在了阳台。

排水管里面哗啦啦地响,于骊听起来,像还在暴雨中。她说:“刚刚很大雨,没有被淋湿吧?”

“没有。”李深坐下沙发,拿出手机进去围棋对战平台。选了一个叫“长衫先生”的人作为对手。

于骊拨着橘子皮,问:“什么时候放寒假?”

“下个星期。”李深这边是白棋。

黑棋走的是定式,李深则喜欢拆解定式。

于骊把砂糖橘递给他,他没有接。她自己吃了。她拿起旁边的宣传单,“我和你爸计划年前出去看雪,怎么样?你想去哪里?”

“妈,我不去了。”李深心不在焉,思路集中在棋局。

“为什么不去了?”

“我在学围棋。”

李旭彬洗完澡出来,见儿子沉浸在手机里,他说:“劳逸结合,出去看看风景赏赏花,多好啊。”

于骊摆摆手:“算了算了,他想学就让他去学吧,又不耽误学业。”

李旭彬坐下,再看一眼李深。

李深盯着棋局,没有抬头,但他喊了一声:“爸。”

于骊扬扬宣传单:“老李同志,选个地点,我们就当过一场中年蜜月。”

“老夫老妻了,过什么蜜月。”李旭彬面色淡淡,“一场普通旅游,别搞什么噱头。”

于骊把宣传单塞他手里:“凶什么呀,冷空气降落你脸上了?”

李旭彬这才缓了表情。

于骊拍拍手,在抽屉里拿出一支笔,“给,在这几个雪景里打个勾。你勾上了就算定了,然后就是请款的过程。”

那边,两夫妻在讨论。

这边,棋局的两人实力悬殊,李深赢了。他拿起一个砂糖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