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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白(19)

太甜。

于骊指指时钟:“你该睡觉了,明天还要考试吧。”

李深说:“英语没什么难度。”至少不会像谁一样,连夜背单词。他见到她的单词簿,是她一个一个拿笔写下的。字是工工整整,但没用。刚才棋局的对手和她一样,都是死记硬背不会活用的人。

李旭彬:“忘了爸跟你说过的话了?骄兵必败。”

“嗯。”李深退出了游戏平台,“爸、妈,我回房了。”

于骊拍拍李旭彬的手:“楼上陈立洲,爱好五花八门,初中还翘课和同学去网吧打网游。被老陈抓回来的时候,几幢楼的人在这看,都以为他家儿子没出息了,结果还不是一路绿灯。深仔玩个围棋怎么了?”

李旭彬放下了宣传单,和妻子说:“你光看到围棋。”

于骊纳闷:“你看到了什么?”

“人脑斗不过AI。深仔性格一心求胜,接受不了失败。怕就怕他去玩人机大战,要是在AI面前败下阵来,那围棋又变成他的禁忌项目了。”

于骊辩驳:“好胜心强也是好事。”

“好性心强,那叫上进,好胜心太强是傲慢。”李旭彬拉起妻子的手:“你呀你,平时太宠他了。”

于骊如法炮制:“你呀你,平时太严厉了。”

李深这时又出来了,“我先洗澡。”不知将父母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巧的是,第二天,李深又遇到了长衫先生。

这人也许是记性差,没想起Li是昨天虐他惨败的人。

今天,李深还是白棋。

长衫先生的黑棋先走,又是昨天的小目定式。

李深偏好冷僻的开局,但……他这一局跟着对方的定式走。

长衫先生的棋破绽百出。

竞争机制如果没有胜利,为之付出的过程也没有意义。赢,李深肯定要赢。不过,他干了一件稀罕事,故意给对方送棋。

长衫先生的思维太像某个人。越战越败,越败越战。

莫名的,李深不想他输得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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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冻了几天,陈乌夏买了件长长的羽绒服。回来在楼梯遇到了李深。

雨夜过后,两人稍稍比之前多了几句交谈。

也就几句而已。

陈乌夏先打了招呼,“下楼啊。”问的是废话。

李深看一看她的袋子。

她以为他要问衣服相关的东西。

他却没来由的一句:“期末考试怎么样?”

一句话击中了她的要害。她顿了几秒,“还好吧。”

李深又问:“寒假作业做了多少?”

“三分之一吧。”一问一答像是老师和学生的对话。

“下学期可以前进几个名次?”

这问题就强人所难了。“不退步就好了……”大伯和堂哥已经对她没有要求了。

同学们说,李深打心底看不起学渣。陈乌夏觉得,他现在的眼神,像是关心……更像是打击。陈乌夏攥紧了袋子,匆匆地说:“我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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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没了,这个春节迎来了一个暖到可以称之为热的大年初一。陈乌夏的羽绒服彻底锁在了衣柜。

大太阳下,陈立洲穿了件单衣,坐在栏杆上晾腊肉。

没有防盗网,他大剌剌坐着,陈乌夏比他慌张,上前扶住他的腰:“哥,你小心啊。”

“知道。”陈立洲低头见到李深,嘟哝一句:“我再过半年就可以摆脱他了。”

陈乌夏看下去。

李深比陈立洲更夸张,只穿一件短袖。

从前他长得好看。自从吃了他的碗仔羹,她觉得他除了长相,还有别的东西。

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陈立洲回头喊了声:“李深。”

李深冷冷清清,不见新年的喜庆。

陈立洲冷笑一声:“你我之间,不共戴天。”

李深回了一个字:“哦。”和荣誉墙上一模一样。

陈乌夏悄声问:“哥,你和李深有什么梁子吗?”

“梁子大了。以后再说。”陈立洲进去了。

陈乌夏还在阳台,向下看一眼。

李深也没走。

她说:“新年快乐。”节日祝福和成绩无关了吧。

他抬头看了她一会。

她正想要不要逃走。

他问:“买的新衣服呢?”

陈乌夏老实地回答:“太热,穿不上了。”

“哦。”李深简短给了两个字的祝福:“快乐。”

她捏了下嘴角。万物开了花一样,真的快乐。

偶然的一个契机,陈乌夏发现,李深经常八点左右出来浇花。她掐着点出去撞见了他。

她不和他打招呼,怕他又问起成绩排名。

陈立洲发现了什么,说:“乌夏,你去晾衣服的时间很固定啊。”

她正想如何回答。

陈立洲又说:“这是自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