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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苏珊+斗龙之夜+鲸的灭绝+九州·梳头娘子+猴王+久久(10)

作者: 於意云/lyricinhue 阅读记录

我觉得很局促,感觉事情不大好,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哦……那你能记得,大概在你五六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她的笑容耐人寻味特别的事?当然,苏珊就是在那个时候凭空出现的……我看着长辫子的姑娘,打心眼里觉得不舒服。这种不适真是久违了。我忽然明白,纵然她的衣着像个普遒人类,此时、此地我再一次切近地面对魔女了我沉默地看着长辫子的姑娘。我不怕苏珊,我也不怕她。任何想以魔法来破坏我生活的人,或许我无力还击,但我不害长辫子姑娘温和地笑了指了指窗外,说:“那儿有只黑猫,你看见了吗?”我顺着她的手望去,点了点头。“看见黑猫,有什么感觉?”很讨厌。”我直截了当地说,皱了皱眉,“猫就够讨厌了黑猫就更讨厌。”哦。”她点了点头,转身从书框里捧出一只纸盒子,放在桌子上,“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吓着你,你先做好准备,然后看下,再告诉我是什么感觉好吗?”我想说不,但她的口气很客气,近乎诚恳。于是我打开那只纸盒子,只看了一眼就跳起身来,同时慌乱地尖叫着把盒盖扔掉了,差点没把水杯打翻盒子里装着一个骷髅头虽然这是个诊所,有个骨头标本也不奇怪,长辫子姑娘也提醒我了,我还是吓得不轻。像我这个样子,不用多说,她也能知道我有什么感觉了。“没事,没事。”她连声安抚我,“这是树脂做的高仿品,不是真的。”她把那个仿制的骷髅头收起来了,我的心口还怦怦跳,直挺挺地站在一旁,真想破口大骂“那么,你看看这个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大小的画,微笑着问,“有什么感觉?”画面上是一只巨大的、色彩斑斓的蝴蝶,在夜空下张开翅膀,巨翅几乎遮蔽了天穹,磷粉正铺天盖地地淌下来。我张开嘴,说不出话,耳边似乎有飓风呼啸,良久,我才发现自己在发抖。请坐吧。”长辫子姑娘说着收起了那幅画,“现在能想起五六岁时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了吗?”我困难地咽了口气,嘴干巴巴地说,“有个叫苏珊的小魔女突然来到我家……那个时候刚好打完仗,魔女国战败了……她们到处逃,苏珊……魔法?我知道是魔法?他们都中了魔法?所有人……所有人都以为苏珊是我的妹妹?她和我一模一样?看起来一模一样?根本不可能?那就是魔法…那个时候没有出生证明,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人信?她喜欢猫,黑猫,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骨头……她弄了一副癞蛤蟆的骨头……我就知道,魔女就喜欢这些……她是魔女……魔女就喜欢这些……”如果坐在这里的是苏珊,她一定会看着黑猫说“多么可爱”;如果坐在这里的是苏珊,她一定会从纸盒子里举起那个骷髅爱不释手,惋错道“是真的就更好了”。我越说越快,歇斯底里,最后忍不住哭起来了。很多年来无人相信的秘密,很多年魔来无法排遺的委屈,此时此刻仿佛决堤,因为我面对着一个魔女——唯有魔女,才能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你说的没错。”长辫子姑娘点了点头,递给我几张面抽纸猫,尤其是黑猫,还有完整的动物的骨头,或者人头骨,这些几乎算是魔女的标志。虽然不是很必要,不过有这些小道具行使法会很方便—我们就是喜欢这些

我们?我看着她,心想她承认了,她承认自己是慶女了我情不自禁地生起了感激之情—她承认苏珊是魔女了“后来呢?”长辫子魔女问。“后来她离开了。”我抽了抽鼻子,“她使了个魔法,伪装成急性青霉素过敏死亡……当时在医院,医院强行把她火化了根本没有解剖验尸……我没见过她的尸体,所以我知道这些都是她的伪装,她没死……她是魔女,她不可能长辫子魔女再次和蔼地微笑了,问:“如果我现在行使一个魔法,你会害怕吗?”我想了想,摇了摇头。她既然打好招呼了,我就准备看见些非同寻常的事物或景象好了。忽然我很疑惑,她会用魔法把苏珊召唤到这间屋子里来吗?长辫子魔女打了个响指,一只灰色的小鸟出现在她的指端噜咕噜地叫着。她把小鸟向我递来,我伸出一根手指,小鸟就拍拍翅膀,跳到我的手上,十分驯服。那又细又凉的鸟爪抓紧皮肤的感触如此真实。这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魔术,温和友爱,没有我想象中那关于强大魔法的凌厉、狂暴和炫目小鸟又拍拍翅膀,一头扎进了窗外灰蒙蒙的雨帘。长辫子庵女目送它远去,直到那只小鸟不见了踪影,她才转过眼来微笑着说:“这是杜鹃。你知道吧,杜鹃会把蛋下在别的鸟窝里。亲鸟辛苦抚养它长大,根本不知道他们养育的并不是自己的孩子。”是的,不管我如何解说、如何提醒,爸爸妈妈都固执地认为,苏珊是他们的孩子,并为她伪装的死亡悲痛欲绝。我点点强大的魔法,会以生命为代价。”长辫子魔女继续说,“比如改变很多人的记忆,改变亲生女儿的记忆,让她忘记自己真正的母亲,让她摒弃魔女天生的喜好,以为人类夫妇是自己的父母,以便在人类社会里顺利地活下去。这是很极端的做法,不过在那个非常时期,很多带着孩子逃亡的魔女都这么做了如果我们误认为自己是人类而不自觉魔女的身份,唯一的困扰就是与人类通婚后无法生育。看起来—用西医的说法是激素水平失调,中医来看,类似宫冷不孕。这是魔法的一点副作用一旦知道,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有点不能理解这个魔女的语言了。或者说我打心眼里相信,同时又本能地拒绝。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我只是沉默地攥紧了手里湿漉漉的面抽纸。面抽纸被我捏成了一团,梗在手心,好像一枚险恶的蛋,杜鹃的蛋“小杜鹇一出生就会把鸟巢里其他的蛋都挤碎,或者扔出巢去。它能独享养父母全部的关爱,但水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母亲是谁。这是自然的规则。”长辫子魔女仍是微笑,笑得那么真诚,“很遗憾你的妹妹遇上了那么严重的医疗事故,真心希望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相亲相爱。”我是那么努力地想把苏珊的名字从他们的,从我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却总以失败而告终。改变了所有人记忆的魔法,以生命为代价的魔法,依旧没能让他们忘记,苏珊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永远爱着她,纪念着她,在目睹我的幸福时,暗暗地设想着:如果苏珊没有比这更强大、更纯粹、更简单的魔法了。再一次听到苏珊的名字,是女儿长到如我第一次看见苏珊苏的年纪之时。她像一只小蝴蝶一样从幼儿园的大门里翩翩地飞出来,攥着我的手,兴奋地说:“我们今天学英语啦,老师给我们取了英文名字,我叫‘苏珊’”瞬间我只想说:“不?不要叫‘苏珊'?明天告诉老师换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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