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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和炮灰私奔了(34)

“这种人活着,天生就应该给朕的苹儿献出一切!你们母子能活到今天,这才是朕唯一容下你们的理由!”

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三皇子,看到自己母妃苦苦哀求。母妃磕了一夜的头,磕得额头都肿了,地砖上流下血印子,然而那个皇帝,仍然不松口。

他仍然不松口!

“鸠迷”可以在人体内蛰伏数十年,但是二皇子身边的那个药人宫女要死了。皇帝他就打算一劳永逸,直接取三皇子的心头血给二皇子续命。

他要挑选程苹身体最好的时候,彻底为程苹解毒。程苹是他与已经死去的贵妃唯一的儿子,他深爱贵妃,也深爱贵妃的儿子,其他儿子,不过等闲之辈。

更何况三皇子身上有来自西域的血,连普通皇子都不如。

来自西域的三皇子的生母可怜十分,平时因语言习俗不通,在宫中就没什么朋友。这位娘娘只养了一只雪白的猫儿,陪她度过漫漫岁月。

如今,她只想救自己儿子的性命,却因为自己的血脉与中原人不同,天生就给儿子带来了祸事。

那位可怜的后妃磕了一晚上的头,躺在病床上的三皇子就受了一夜的煎熬。

天亮时分,皇帝毫不留情地走掉,他在外间,嘱咐御医进来杀三皇子,要直接取三皇子的心头血。

三皇子的生母跪求无用,她泪水已经流干,与自己一直养着的那只猫儿一起瘫坐在地。

当御医进来要取三皇子的心头血时,那个柔弱的娘娘忽然起身,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扑向那进来的两个御医。

宫殿中顿时乱作了一团,一个御医当场被娘娘刺死,另一个躲过了要害,凭男子的体力,将娘娘甩开。

娘娘不肯让他们碰自己的儿子,她再次跌撞地握起了匕首。

御医反手抢过匕首,刀捅向娘娘后,娘娘一直养的那只雪白猫儿扑出来。一声尖锐的“喵”声后,猫儿的爪子抓向御医的手臂,张口咬向御医。

御医惊慌之下放过娘娘,反手一甩,将猫儿甩出去,撞在了石柱上。

那只猫儿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当日上午,三皇子的宫殿血流成河。

先皇告诉世人,说三皇子的生母因病而亡。

先皇嫌晦气,没有在那一日继续杀三皇子。而三皇子昏昏沉沉地睡在帐中,看到了一切,也听到了一切。

鲜红的、浓腥的血,噩梦一般的现实,便是三皇子与自己父皇斗法的开始。

他母亲的死亡、猫儿的死亡,就是一切的开始。

哪里还有什么白呦,哪里还有什么爱情,哪里还有什么提亲!

杀了那个狠毒的父皇!

就是三皇子当时唯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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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出了一身冷汗,从噩梦中醒来。

天蒙蒙亮,他听到了外头的喜庆乐声。

皇帝下床走向门窗口,听着外头的声音。红光照窗,他辨认出了这一天,正是说好的程苹迎娶白呦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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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扫蛾眉, 梳婵鬓。

象牙梳在女子垂至脚踝的长发间来回穿梭,桌上放着华丽的凤冠。梳妆镜前, 却倒映着白呦愁眉苦脸的面容。

白呦不说话的时候, 是个神仙妃子一般有气质的美人。这样的美人穿上霞帔, 整个人如天边最明媚的那抹晚霞一般好看。但是白呦手握着一把簪子把玩,心中亦是纠结万分。

程苹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与她同色系的婚服, 站在镜子后看白呦。他有些苍白的面容,也在今日沾了些喜意。程苹走过来揽住白呦,轻声叹:“呦呦, 再坚持一下, 我们便是夫妻了。”

白呦:“不想坚持。”

程苹忍笑:“不要小孩子气。”

白呦便不说话了。

程苹凝视着她,他温润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漆黑的眼瞳中光倏地一下变得锋锐如刀。他弯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将她提起来。程苹声音喑哑:“呦呦,你现在变心了, 我不怪你。但是你不想嫁我, 难道想嫁他么?你觉得他可能娶你么?”

白呦问:“为什么不可能?”

程苹讽刺道:“当今皇后,出身名门大家。他荒废这么多年,你以为是谁在帮他兜着这山河?就冲皇后一家的忠心, 他怎么可能废了皇后去娶你?你到头来,也不过是他后宫里的一个小妃子罢了。”

白呦眨眼。

她说:“我蛮喜欢皇后的,她是皇后的话,我心甘情愿当小后妃。”

程苹:“……”

程苹气:“你怎么如此不知上进!”

白呦问:“那你呢?你说要娶我, 于娘子怎么办?她跟了你这么多年,因为你,她的身体早就毁了。你不忍心舍弃她,不忍心让她离开,你以后也要纳她为妾吧?”

程苹:“不管以后如何,你知道我爱的始终是你。”

白呦:“不好意思,我失忆了,我不知道。”

失忆就如万灵药,什么时候都能拿来用。

程苹深深看着她。

他目露哀色,道:“我让大夫看过你的身体,大夫只说你恐是受了惊吓,才就此失忆。但是如果你并不想失忆,你努力回想过去的话,你是可以想起来的。”

白呦诚恳又为难道:“那我确实是不想恢复记忆的。我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三角恋,太过套路,我不感兴趣。”

她闭眼,大义凛然:“还是现在好。你得到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

程苹跟她说了半天,如同对牛弹琴。程苹拿白呦没办法,外面已经有人催着,程苹就出去了。白呦竖长耳朵,听他们在廊下谈什么“人马”“兵器”“□□”之类的词。白呦心神不宁,起身往外多走两步想偷听。

程苹警惕地隔开她。

程苹既然不想让白呦听,白呦就不听了。她坐下来,继续纠结:她难道真的要嫁给程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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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站在那扇门后,后背的冷汗已经干了。他听着外面的喜庆乐声,脑中还留着方才噩梦中的残余记忆。

他的人马已经在做好准备,要将程苹一网打尽。

然而连皇帝自己都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在今日动手。

皇帝现在心中焦虑,他不焦虑自己能不能赢了程苹,焦他心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旁观,让白呦就这么嫁给程苹。

皇帝目光幽若,他转过身,向自己身后的路看去。

他身后的路上没有她。

有的是刀光剑影,有的是血流成河,有的是父子结仇。

三皇子当年拼死逃出宫去。为了斗倒自己的父皇,他和皇后家族结亲,把能结盟的大家族结盟了个遍。他让出利益,分割势力,将江山政务拱手让人。他请太皇太后出山,请太皇太后选择他而不要选先皇,他付出能付出的所有代价。

先皇发疯,将所有皇子公主烧死在火中。三皇子却没有立即去救,而是先集兵,先扫除自己父皇的势力。当他看到皇宫烧起的漫天大火,当他进宫后,一切都晚了。老皇帝烧死了所有人,自己也葬身火海。

那夜成为三皇子心中不能磨灭的痛。先皇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孩子,三皇子却记得所有死去的人。

二皇子无辜么?已经不重要了。

皇帝成为现在人口中的暴君、昏君,一开始的缘由,不过是他与长安的势力们达成了协议,他不能沾染朝政。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协议,已经快作废了而已。

如今皇帝回身,往自己身后那条浸透了血渍的泥沼路上看——

他看不到白呦的影子。

他这一路走来,期待一路,失望一路。幻想一路,绝望一路。他起初也许还想过白呦,他后来已经完全不想念白呦了。

他行尸走肉一样苦苦煎熬,他目中所及没有她,他就以为她不存在了。

但是白呦是存在的。

她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她活在他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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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深吸一口气,他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