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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乘澜归(53)

作者: 霜沚 阅读记录

久澜思忖了片刻,又问道:“那那封信呢?他从哪里得的这两页纸,信上有提吗?”

秦莺道:“这正是我前来寻顾宗主商讨的原因。那信上说,这两页纸,是从诡门在京城一处隐秘据点的密室里找到的。他将此物物归原主,也是希望我教能够凭此追溯当年真相,或许还能找到机会得证清白。”

“诡门?”再听到这许久未曾听闻的两个字时,久澜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那是一种恍如隔世的疏离感,然而却又在顷刻间变得熟悉、清晰起来。

“难道说,不只朝堂,七日戕一案还与诡门有关?”她问道。

“极有可能。”秦莺道,“诡门早就与江南武林不睦。这些年里,它的势力也扩张得极为迅速。这背后,说不定就有朝堂的助力。而且诡门与朝堂互相勾结,以求互利,也是说得通的。”

说起诡门,它在十年前初次进犯江南武林时,实已野心毕露,然而却在周梓元一案后便如销声敛迹般再无风声传出。当时世人还道它是不再寻江南武林的麻烦了,便也因此对它少有重视。

“也许当年是真的忽视它了呢。”久澜心道,“从诡门害死周梓元起,就该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止步于此,原来这后头果然另有图谋,而且这图谋之大,远超出了我所能想。”

看来当年的桩桩件件,是了结的太草率了些。

只是这送信之人——他显然是对当年之案留有怀疑,但可贵的是,他竟真的能够费尽心思地探查下去,而且对掌天教似乎也不怀恶意。于此,久澜不禁万分好奇,这样的一个人,他会是什么样的来头?

而她的疑问恰好也是顾久澈的疑问。于是,秦莺便越发压低了声音道:“这恰好也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在我初接到这封信时,也是对那写信之人心存怀疑,因此我便悄悄地派人一路去追查那个送信人,一直跟他到浅江滩,发现他夜半时偷偷地面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齐云派的前掌门,岳梓乘。”

这则消息要比上一条更令久澜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如焦木般杵在了原地,口舌也麻木到难以动弹。顾久澈也在震惊之余,慌忙又紧张地觑着久澜的神色,几度欲言又止。

怎么会是他?

细思起来,她那日在浅江滩附近的山上偶遇七鬼,他们所说的那些话,齐云派和掌天教的人,从前的那些谜团,到了此刻竟一一都有了解答。

倒也不禁豁然开朗。

话说岳梓乘自六年前继任掌门以后,便以守孝为由极少外出,与叶笙寒决裂后,更是几乎闭门不出。听闻那几年里齐云派与江南武林盟的交际,都是由陆梓丰出面代劳。可即便如此,但由于在朝堂与武林的争锋上,仍是由他出谋划策,献计良多,可谓功劳不小,江南武林盟明面上倒也对他颇为客气,不敢肆意说长道短。

秦莺说起此人时,也是不禁感喟颇多:“岳梓乘在当年也被称作是正派的领袖,名门的楷模,当可算是个年轻有为的少年掌门,本已风光无限。可在一年半以前,朝野之争平息后不久,他却不知何故突然就辞去了掌门之位,从此下落不明,一时倒也引人唏嘘不已,揣测纷纷。”

听到这里时,顾久澈也不由斜过眼睛偷瞥久澜的神情,却只见她眼睫轻颤,神色略显复杂,倒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情绪。

他的这一番动作虽然细微,却也正好被秦莺收入眼底。她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眼前二人,一面接着道:“然而不曾想,一年多以后他竟又会在浅江滩出现,而且背后极有可能牵涉了一桩惊天谜案。如若那封信真是由他所写,那么我们与他都不可能再是这盘大棋里的局外之人。”

“秦宗主的意思是?”顾久澈收回了眼神,问道。

秦莺回道:“虽然我还不知他的真实意图,但想来总归是于我教有益。他要是真的在诡门那里发现过什么,凭诡门与齐云派的旧仇,恐怕还有一番争斗。岳梓乘是对我们有用的人,倘若诡门因此要对他下手,我们便不能置身事外。”

顾久澈抿了抿唇,目光几经闪烁,到最后还是道了声“是”。夏久澜却似被这番话击中了心事般,一直在沉吟低语着:

“诡门……七鬼……西域……”

她忽然抬起眼眸,向秦莺急声询问道:“请问,您可听说过七鬼,他们与诡门是否有所关联?”

秦莺道:“他们同出西域,想来有过密切来往,但其中细节如何我也不能知晓。”

“是诡门的人要害他!”久澜恍然低语道。她忙向秦莺一欠身,道:“抱歉,秦宗主,我急需先走一步,于礼不周处,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