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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191)+番外

兆言道:“朕有些事要问你,你如果照实回答知无不言,就免你罪责。”

老者连声应事。

兆言问:“你在行宫有好多年了?”

老者道:“是,小人从元熙六年就开始任职行宫医署,到如今有整整二十三年了。”他倒是伶俐,立刻就改用了吴朝年号。

兆言问:“那你可知当年仁怀太子故事?”

“知道,当然知道。仁怀太子的太子妃是大吴的公主,宁……宁成公主,对,宁成公主!”老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小人还曾经救过她的!”

兆言道:“你莫慌,但凡记得的,事无巨细,一件一件说来。”

☆、第七章 忆王孙2

颖坤从行宫里出来,门外长街卫士次序往来巡逻,战后的燕州城仍带着战火硝烟的紧张气息。她站在门口高处向南眺望,深吸了两口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圣恩寺的住持果真还在门口等着,颖坤告知他陛下的决定,许诺明日一早就会派人把药品送到寺内,住持谢过她走了。

靖平默默地从后头跟上来,颖坤没说话,等七郎也到了,才跟他一起回东面住处。七郎安排她住在自己隔壁,进到房中,靖平退下,颖坤道:“七哥,靖平勇武机智,你把他安排到前军去吧。”

七郎问:“你不想见到他?”

颖坤道:“我是不想他见到我,也免得他跟着你在陛下跟前晃荡,再触怒龙颜。”

七郎叹道:“我原以为你只对陛下一个人绝情,没想到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靖平所求不过是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妨碍过你,何必把事做绝?”

颖坤道:“以前他是无所求,现在就不一定了。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何必给别人无谓的希望?还是怪我心思鲁钝思虑不周,如果我早些知道,绝不会留他在雄州。他在洛阳父母大人身边,如今福叔福婶说不定已经孙儿绕膝了。”

七郎语带苦意:“靖平的心意我最能感同身受,听从父母之命娶妻生子,那样对他未必就好。”

颖坤道:“那样对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但现在这样肯定不好。”

七郎见她说一不二,简直是铁板一块油盐不进,毫无转圜余地。“末儿,哥哥问你个私事。”

“什么?”

“你先前那桩婚事并非自愿,从鲜卑回来也有八|九年了,以你的身份和咱们家的地位,你有没有想过再蘸另嫁?”

颖坤沉默片刻才答:“没有。”

七郎笑了笑:“靖平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熟稔堪信,如今又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将来青云直上也大有可能。更难得的是对你一片真心经年不改,撇去出身不谈,未必不是良配。”

颖坤反诘道:“那鲁将军的女儿还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未必不是良配呢,怎不见你娶她们?”

鲁将军是雄州同伍,家中有好几个女儿,从十年前就看中七郎想要他做女婿,大女儿嫁了就继续给二女儿说媒,二女儿嫁了接着说三女儿,现在已经说到最小的女儿了,还不死心,七郎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七郎见她把靖平和鲁将军之女作比,看来确实从未对靖平有过半点男女情思,不由暗暗替靖平叹息,又问:“那陛下呢?”

这回颖坤又过了很久才开口:“不可能的事,就别去想了。”

七郎心想:她对这两个人的态度,到底还是有些差异的。如果换作他是陛下,一定会觉得高兴。不过这点差异还是不要向陛下提了,他铁定领会不了,还会更生气。

想到这里七郎又觉得,陛下还真是不值得同情。

第二天颖坤就从府库里点检了够圣恩寺伤员使用的药品,命士兵装车送过去。她还故意支开旁人去府库深处找阿回,发现她留下的胡饼水囊被人拿走,阿回人也不见了。向守卫打听,并没有宇文徊被俘的消息,大约是找着机会逃掉了吧。

圣恩寺所需药品数量较少,颖坤并未亲自押运。消息传开后,果然有新增的伤员到圣恩寺求治,陆续又补发了几车。

近日天色阴寒恐将下雪,颖坤忙着转运分发冬季被服。过了两天,听说圣恩寺的难民越来越多,除了受伤求医,还有不少去领施舍汤粥、求借宿收留的。她放心不下,待手头松快些后,就微服去寺里察探。

出门时守卫招呼她:“杨校尉,这是要去哪儿呢?头一回见您这么打扮。”

颖坤为了不引人注意,穿的是女装便服,她在军中很少这样穿。她笑着回道:“随便出去转转。”

守卫道:“那您可得小心一点,城里现在还有不少流窜的鲜卑人没抓到呢。”

颖坤独自策马到圣恩寺,时值中午,寺门前搭起粥棚,僧人向流离难民施舍粥饭,门口排起了长队。寺内僧人居住的地方则被辟作伤民医治之所,铺上地下坐卧着上百名被战火连累受伤的百姓,有些轻伤的只能院中临时搭起的棚子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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