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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大骗子(159)

只是宋玄用得什么手段,如何弄走了这人,南容君又是个什么身份,众人至今也不晓得。

可如今在宋玄的口中,却将这些事都串联起来了:南容君就是南图的大祭司,他当初来四方城,就是为了龙脉。如今南图人远赴千里之遥,也是为了夺龙鼎,毁龙脉。

这些在生死之间打转的亡命徒,多半都对鬼神之事有所畏惧,尤其是一些走镖剪径、时常牵连性命的,更是在意风水一说,连坟地都在生前再三斟酌。

如今让宋玄这样一说,竟还真有些半信半疑。

只有半面生犹是怀疑:“宋先生,您说这话,到底也是一面之词,纵有这匕首,也难以查证。”

“在座的都是四方城的弟兄,宋某已经坦诚相待。”宋玄的神色诚恳。“你们若不信,宋某也没有办法。”

“但宋某人提醒诸位一句,今日若是诸位护了龙脉,怎么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来日若是想要洗手,或是让儿孙走白道,都将有所助益。”宋玄笑着说。

“但放任图人损毁龙脉、杀戮百姓,难道对诸位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心思,这些人根就四方城,四方城的百姓受他们庇护,他们也依靠四方城百姓的上供。若是四方城毁了,他们就要再出去漂泊,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谁也不乐意弄出这样的结果。

众人纷纷低语,似乎隐约有了动摇。

只有那半面生仍是觉得不对,隐约皱着眉头,思考宋玄所言漏洞。却听后头一声惊雷似的爆喝:“磨磨唧唧,四方城是老子的场,岂容得图狗耀武扬威!”

一个身高九尺,须如虬柯的男人的冲进门来,他半张脸纹了诡异的红纹,手提一把笨重凶悍的巨刃,手臂肌肉暴起青筋,冷笑一声:“宋先生!您只说就是,我看谁敢有半个不字儿!”

半面生一瞧见这人,就泄了气。

秦凤屠。

四方城一半的赌场都是他开的,头一号的义气豪情,也是头一号的猛人。

半面生绝不肯招惹的人。

这回他有意没有叫秦凤屠来,想也知道,宋玄是故意找人将这个热血上头的莽汉弄来的。

果不其然,秦凤屠的身后,正跟着常风常雨兄弟两个,冲着宋玄嘿嘿地笑。

有秦凤屠这个开头,先头还游移不定的众人,如今便纷纷定下心来,答应要与四方城官兵一同抗敌。

“如今敌众我寡,”姬云旗瞧着宋玄:“宋先生可有什么良策吗?”

将这些人找来,是宋玄的主意。

废了这么大劲游说,宋玄定然是心中早有成算。

宋玄沉默了片刻,脸上笑了起来:“我早有一计,兵行险招,却需要大家配合。”

“我的意思是……放他们进来。”

第81章 兔窟

一夜的喧嚣烟尘散去,城墙内外都铺陈着伤员和尸首,敌人暂且退却,城墙上的官兵也终于得以休息,淋漓的鲜血、箭支与刀剑的留下的痕迹,记录了这一夜的鏖战。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南图人多势众,又急于攻城,更是用尽了一切手段,守城官兵死伤泰半,如今只要敌人重振旗鼓,便能给他们致命一击。

比他们更庆幸这件事的,是南图人的将领风掣,他是南图出了名悍勇无畏的将领,如今苍野将军和大祭司都在边疆,一听闻这次行动是抓捕大尧的皇帝,他便自请前来。

他要亲手捉住那个伤害了大祭司、剜了大祭司眼睛的狗皇帝。

风掣下定了这样的决心,等待着士兵休整清点完毕,再进行最后的致命一击。

忽得,从薄薄的晨雾之中,穿出了喀啦啦的沉重声音。

那一直紧闭着的大门,如今竟放下了。

“风掣将军!”他听到下属慌里慌张地回报:“门开了。”

“守城的人呢?”

“不、不清楚。”

薄雾之中,那城门大敞,里头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派人进去勘查了吗?”

“进去了,说是一个人都没有。”

“再等等。”风掣将军心下生疑,硬生生等到了日上三竿,有下属劝道:“将军,咱们拖不得。”

他们远途绕路而来,虽人多势众,但后备有限,且应付不得援军,只得速战速决。

如今四方城大摆空城计,风掣将军虽有心怀疑,可终究是拖延不起,又见城中空空荡荡,并无异动,便留下小半人在城门口接应,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冲了进去。

艳阳高照,南图军的马蹄“哒哒”地踏在四方城的土地上,只有流水清风,整个城市仿佛一座死城。

“将军,这狗皇帝不会跑了吧?”有人说。

“跑?”风掣吐了口唾沫。“他能往哪里跑,这城明里暗里、河道城门都有咱们的人盯,若有人出来,咱们第一个得信,他还能插翅膀飞上天不成?”

事实上,他们这次本就为了姬云羲而来,几个城门都埋伏了人手,只等那狗皇帝一冒头,就当场拿下。

谁料想,整整一夜,竟无人出城。

连风掣都有了些隐隐的担忧。

“再说……”风掣眯起眼睛,瞧着这空荡荡的城池。“一个狗皇帝跑的了,那这城里其他人呢?死绝了不成?”

那下属顿时没了话:“那现在……”

风掣冷笑一声:“画像不都看过了?清点三千人随我去官府,其余人让他们挨家挨户地给我去搜,我倒要瞧瞧,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他还真就不信,这整整一城的大活人,还能给变没了不成。

他们骑在马上高谈阔论、肆无忌惮,没有瞧见,方才经过的房檐下,正攀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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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图狗进来了?”

“来了,二子说他听明白了,那群人要挨家挨户的搜人。”

“还真让姓宋的那个神棍给说中了。”

半面生嗤笑一声,正大摇大摆地坐在一间民宅里头。

这房屋狭小寒酸,与他的身份极不匹配,他正一边喝着不喝口的粗茶,一边跟窗檐下的人说话:“让那些百姓都藏好了,没有信儿,都别出来。滚罢。”

那知会他消息的人仿佛猴子似的,从窗檐下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半面生脸上的嘲弄淡了,反而带了几分凝重,仿佛在等什么人似的。

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人来粗暴地砸门。

“砰——”“砰——”“砰——”

半面生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兀自摇着那柄折扇。

“轰——”

只听一声巨响,那宅院的门闩被粗暴地砍断,整个门都轰然塌下。

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粉尘。

门梁上飞下来地粉尘,迷了图兵的眼睛,令他们乱成了一团,胡乱叫嚷着意义不明的南图话。

紧接着,有疾驰的箭支从屋檐飞去,射穿了来人的身体。

这些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倒下了一片。

有几个用同伴的身体挡住了箭,怒吼一声冲进了房子。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明白,罪魁祸首一定是侧着身子,在正厅喝茶的那个男人。

半面生动了。

他动得极快, 折扇一开一合,就划破了两人的喉咙,再转身一刺,竟插进了一人的胸膛。

这时图人才发现,他那柄折扇竟是铁骨,根根削铁如泥,顶端更是如刀尖锋利。

可发现的已经太晚了。

半面生的扇,已经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半张笑脸清润如风,半张笑脸如魔鬼般狰狞:“你们不认得我,我便告诉你们。”

“半面生赵檀,今日要你们图国狗的命。”

说罢,手上用力一搅,碾碎了那人的心脏,还未等门口其余人扑将进来,新一轮的箭支又铺天盖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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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间与半面生相临的房舍,门外挂着一条褪色的红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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