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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旧(70)+番外

“姜先生高才,何处不得施展?来我府中,我承您之光,蓬荜生辉。”濮阳很会找人脉门,姜轸这样的人,金银是无用的,得以诚待之。

“殿下高看我了,我在陇西,不过一刀笔小吏。”他有才,可性子直,在底层挣扎不出头,眼看年已五旬,估计此生便要如此郁郁不得志了,谁知此处光明,让他探到了。本因是公主而有所迟疑,可公主却三言两语便打消了他的疑虑。

奸猾小人有奸猾小人的用处,正义之士自然也有正义之士的好处。

濮阳令人收拾客舍,将姜轸好生安顿下来。至于官这一字,濮阳未提,她是不会将姜轸立即荐入朝中的,她打算以姜轸无法拒绝的理由,先将他留在府中,她府中还有几个职衔空着,品级不高,六七品上下,但官、吏之别,如天地之分,有了官身,再往上走就容易了。

待姜轸退下,濮阳快速转动的大脑停住,又心不在焉起来。

她有些日子没去小院了,以先生之敏锐,怕是已察觉出什么。

可她又如何去呢?去了便是已经乱得很的心神更添烦乱。

她总想起卫秀,想到她时而冷漠,时而温柔的双眸,想到她在轮椅上依然如青松古柏,永不弯折的脊梁,甚至想到上一世她临死前看到的,卫秀称得上仓皇失措的身影,她沉痛惊怒的双眸。

她们相识还不久,上一世,是她在旁悄悄地关注她,而今生也不过半年时光的相处,然而回想起来,一幕幕先生或淡然微笑或挑眉不语的画面,竟是深刻在她心中。

她只好克制自己不去见先生,但那人身影徘徊心间,驱散不去。她也似在迷雾之中挣扎不出。

更令濮阳不安的是,她起先觉得先生是女子,她不该对她存有非分之想,可数日不见先生,她竟隐隐间觉得是女子也没什么。

“殿下。”有侍女入内。

濮阳望过去,见是卫秀院中的侍女,目光微凝,客气道:“何事?”

“先生听闻殿下得贤士,特赠美酒一壶,供殿下为贤士洗尘。”侍女从容,一面说,一面呈上一檀木托盘,盘上置白玉酒壶。

濮阳容色稍霁,起身将酒壶接过,待侍女退下,与近侍道:“说与家令,今夜之宴,孤为东主。”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事要与诸位解释。

就是前段时间改文案,有几位宝宝认为我没有必要迎合读者。

其实是这样的,我先确定了结局,然后为宝宝们可以理解清楚,才对HE做出了注释,而不是改了文案,再改变结局来讨你们喜欢。

谢谢几位宝宝对我的关心和支持,我也不会改变初心。

第36章

腊月里总是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宫中、府上皆在筹备过年所需物事,皇城中的衙署都忙着将一年之事做一了解,而后封印过节。

今年略有不同,随着凉州战事一日日逼近,朝廷里逐渐弥漫起一种紧绷的紧张来。

区区数千人的叛乱,竟拖了将近一个月都无结果,除了开头一场小胜,后面便一丝声响都无,就如整个凉州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朝中诸公面面相觑,这才警惕起来,皇帝下诏边军备战,诏书未出京师,牵武战败的战报便快马送入洛阳,举朝震惊!

三万精军对四千羌戎,却战得一败涂地,这不是国耻是什么?

濮阳顾不得旁的,匆匆往卫秀小院走去。

不过十来日未至,小院仍是往昔的模样,濮阳却觉得有些陌生,入门,有仆婢见她来,忙入室内去通禀。

濮阳脚下步履不乱,快步向前,心中却逐渐抽紧,说不出的忐忑。

卫秀很快便出来了。

多日不见,她仍旧气质恬淡,洒脱倜傥。

轮椅推到屋檐下便停了,待濮阳走近,卫秀方从容屈身:“见过殿下。”

濮阳在她身前停下,分明是早就印在心上的人,多日不见后,竟有一种充满了疏离的陌生感。濮阳抿了抿唇,如水般温柔的眼眸飞快地闪过局促不宁,而后淡定道:“我有要事与先生相商。”

卫秀直身,看着她,作势相邀:“殿下请。”

外面天寒地冻,确实不适宜详谈。

二人相携入内室。

室内温暖如春,与外相差甚大。待婢女上了茶来,卫秀便令诸人皆退下。

“殿下有何不解,但说无妨。”

室内便剩了她们两个。

她十余日未至,来前濮阳也有过忐忑,若先生问她为何多日不见身影,该如何回答方妥帖,她一路为魏军大败而愤怒焦灼,又为不知如何面对先生而迟疑退却。

谁知到此处,先生一如往昔,似乎毫不在意她为何消失。

濮阳难免失落,先生只将她做主君对待,如此态度,并无不妥,只是她由己及人,刻意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