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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旧(235)+番外

宴饮起始,便有不少俊才聚到卫秀身旁,向她讨教。

濮阳则在另一端,与大臣们说笑。她不时留意卫秀那头,见她面有笑意,也跟着弯了弯唇。

宴设于园池,绿草绵延,树木峥嵘,池水随清风微漾,一派秀丽之色。御座前不远处,一大臣见皇帝心情颇愉悦,端起酒爵,携子上前。

这位大臣年不过四旬,白面微须,仪表堂堂,其子亦姿容甚美,紧随其父身后,落落大方。

“陛下。”那大臣先行一礼。

濮阳自卫秀那处转眼看过来,见是御史大夫,笑了一笑,道:“柳卿。”又望向他身后,“想必这便是卿之爱子?”

御史大夫忙道:“正是犬子,家中行四。”又侧身令身后人上前。

柳四往前跨了小步,飞眼瞧了瞧濮阳,眼中浮现一抹倾慕,又忙垂首,弯身下拜:“臣拜见陛下,恭祝陛下长乐未央。”

“免礼。”濮阳笑道,转头欲令身后内侍上前来赐酒,目光便扫见卫秀那处,已与一男子说了许久。濮阳认得那人,乃是安邑郡主少子,姓周,名琛,喜好诗文,生性风流,在秘书监担了著作郎一职,算是年轻有为了。

周琛自开宴便在卫秀身前,到此时,都将散宴了,他还腻在阿秀身边。

濮阳暗暗皱眉,回过头来,不动声色:“赐酒。”

身后内侍提壶上前。

御史大夫笑意连连,柳四亦显出笑意,又上前半步,举杯上寿。

濮阳也与他颜面,饮下半盏。

“陛下,臣闻说陛下好画好诗,臣有拙作……”柳四饮了酒,放得开了些,开始说起话来。

濮阳哪耐烦听他絮叨,心思早飞到卫秀那处去了。

周琛眉开眼笑,目光始终不离卫秀,他一手执杯,一手提壶,卫秀说了句什么,他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卫秀笑了笑,周琛当即看着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般。

卫秀杯中是清水,濮阳宴前特吩咐人备下的。她不善饮,每回有宴,皆是如此。

周琛一脸失魂落魄,又殷勤地欲替卫秀将酒盏满上,濮阳蹙了下眉,便见卫秀与他说了什么,他倾壶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还欲相劝。

烦不烦!阿秀都说不要了!阿秀只喜欢朕与她备下的清水!濮阳大是不悦。

这边柳四已吟完了一篇诗,红着脸,略显腼腆道:“陛下以为,臣此诗如何?”

濮阳不得不回过神来,敷衍道:“本朝诗赋,当属张子为首,张子受朕所邀,入崇文馆为士,卿若有意,不妨前去讨教。”

柳四红润的脸色一白,神色立即勉强起来:“臣之拙作,不入陛下之眼,臣回去,必好生研习。”

濮阳欣慰一笑:“卿有争上之心,甚好。”

她说罢,再往卫秀那边看,只见不知周琛说了什么,竟说服了卫秀。卫秀端盏于身前,由得周琛往她盏中倒酒!

第118章

卫秀从不饮酒,濮阳唯一见过她饮酒的那回,便是她们成婚之时, 饮下的合卺酒。

她不常饮, 自也不擅饮, 此事在宫中并非秘密。周琛,郡主之子, 入宫饮宴, 郡主岂有不为他打听的,自不会一无所知。

如此,还要往阿秀酒盏中倒酒, 意欲何为?

濮阳生气极了,气完周琛没眼色, 又吃醋卫秀不推辞。偶有佳节,她劝阿秀酒, 欲与她同饮,阿秀都不应允的。

濮阳胡乱打发了柳四, 酸溜溜地往卫秀那处去。

她一动,必是宴上焦点。身后内侍跟了一大串,大臣们的目光也或有意或无意地朝这边探。

陛下还未靠近,周琛便发觉了,收回端着酒盏的手,望向卫秀身后。卫秀平静的眼眸之中飞过一抹笑意,随着转首。

濮阳已走到他们身旁了。

周琛忙行礼,卫秀也略微低首。濮阳口道:“免礼。”作势扶起卫秀,便将手搭在她轮椅背上,笑与周琛道:“有日子不见你了,你母亲可好?”

周琛忙回道:“母亲安好,特令臣问陛下大安。”

濮阳略略点头,目光瞥见卫秀手中酒盏,醋意又一阵阵翻出来,在她心中咕噜噜地冒着酸泡泡。

卫秀仿佛一无所觉,与濮阳道:“周卿文采熌灼,辞趣翩翩,我与他甚为相投。”

濮阳笑了笑:“能得你赞誉,可是不易。”周琛一喜,正要开口,濮阳又望向他道:“朕与皇夫一体,也是意趣相投,皇夫说你好,那必是好的。”

周琛觉得这话中好似有深意,但细细斟酌,也觉不出旁的意味来,忙先谢了陛下夸赞,又见自己手中有酒,端了酒盏,却不敬陛下,未免轻慢,连忙举盏,向濮阳敬酒:“臣恭请陛下江山万年,永葆青春。”

“爱卿有心。”濮阳一笑,又左右看看,“朕的酒呢?”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她便顺势取过卫秀手中酒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