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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宓(48)

作者: 孟神西 阅读记录

于是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少年。本是寒冷的冬日,今天难得出了太阳,日头还没落下,余晖铺洒在桌面上,少年的脸上,衬得他无比俊朗,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发着光。微微震颤两下,睁开了,那双倒影着深海的瞳仁略有些迷茫,眉头下意识地攥起来,他有起床气,最烦别人吵他睡觉。

只不过,记忆回笼的一刻,看到了余卿。

伸手挠了挠头发,迅速回着神,低咳了一声,才润着嗓道:“怎么了?哪道题不会吗?”

余卿看君宓被自己无意识地叫醒,心里有些心虚,抹抹鼻梁道:“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我

以为你跟以前一样在看书呢。”

君宓勾勾嘴角:“没事,昨晚熬夜了,所以刚刚睡着了,你有事直接问我,没关系。”

“哦。对了,你帮我看一下这个题,我简化成这样行不?”

君宓接过她的本子,抽走了余卿手里的笔,他不喜欢做笔记,但看到余卿写的认真工整的厚厚一本书的时候,还是觉得钦佩。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有天赋却不努力的人,他们依旧出色,就像自己一样。可怕的就是,本身就有天赋,却比谁都更努力。

原本想着难得放假,带余卿出去逛逛,结果被一句要写题给打发了。

看着身边的女生难得撒着娇的说:“就剩一道题了,写完就走。”

君宓还能怎么着,写!写几道都甘心等着。

君宓列了几个方程,一手行楷头一次写的工整认真,步骤一步步的写,没有一处简略。

将本子摊在中间,君宓缓缓说着:“你看,这样的话椭圆方程是可以变成圆方程的,我做的很多题都可以化成圆方程,这样的话后面的要求带进圆里边,会简单的多…”

余卿听得自习,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到君宓的手上,他长了一双修长的的手,骨节完美,肤色白皙,跟自己有些小的手比起来,也不知道大了多少…

君宓讲完后,看见余卿看着自己的手,目不转睛的样子。胸腔里发出了几句笑声,用笔敲了下余卿的头,戏谑道:“怎么,被我的手迷住了?”

余卿摸了摸被敲得地方,缩着鼻翼,斜睨了一眼道:“就是想看看你手多大。”

君宓挑着眉:“这还不简单。”

一伸手,拽过了余卿的手,摊开,贴合上君宓的手掌,比了比。余卿看着君宓比自己大了一个指寸的手掌,颇有些惊奇。

她第一次与别人的手掌贴的严丝合缝,似乎都能感觉到君宓干燥的体温与纹路。

她微微红了耳尖,率先放下了手。

君宓垂着眼帘,深深道:“你的手真小,仿佛能被我握在手心一辈子,而且,很软,很滑。”

余卿推了一把,矜持着脸写着最后的式子。

君宓轻啧了声:“怎么这么慢。”

余卿头也不抬地说:“快了快了,别催我。”

君宓就这么托着脑袋翘着二郎腿看她。眼睛里,心里,只有她。

余卿有些纳罕,这人,好不容易走出来了,性子低沉了许多,也就对着自己没脸没皮的,不过,也挺好的。好歹,瞅着带了丝人气。

等写完,收拾了书包,两人并肩往李记走去。

李记是一家家常菜馆,算不上多么高档,就是普通的饭馆,开店的是一对夫妻,给的饭菜很多,也很干净,馆子就开在自己家里,很干净,因为有点偏僻,人不太多。

两人最喜欢到这吃,不贵很普通的饭馆,吃的更是那份家的味道,夫妻也和蔼的很,而且感情很好。

但家里小孩却不在,只剩两口子开个饭馆赚钱,因为口味清淡,做菜时间长些,来的人不是很多,这会子更是没人了。

余卿与君宓坐到老位置上,等着上菜,君宓将肩上余卿的书包放到一边,跟余卿说着:“以后要是大学回来,咱们到时候再来这吃。”说着叹了声气,“就是不知道他们还开不开。”

阿姨端了两个碗过来,笑呵呵地说:“在的在的,我可是记得你们呢,有机会啊,回来看看,只要我和我老公在的一天,一定会一直开下去的。”

说着放下碗,颇有些感慨:“我家小孩按年纪也该你们这么大了,只不过…总想着外出闯荡,这家束缚着他,他又是个爱闯的,自己外出打工去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余卿默了默,淡淡地说:“可能现在的少年都想着自由,不希望有家这个负累拖累着,满腔热血,总有一天会淡下来,闯累了有成就了,总会回来的。”

阿姨眼神看着远处没有焦点,似乎被回忆拉长了时间,缓了会,才说:“也对,就算将铺好的路放到他面前,他也不会走的。我理解,就是,有点想他。”

君宓哑着声音说:“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将你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亲人陪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

阿姨点着头,匆匆地走了,估计是去打电话了。

饭菜上了,余卿看君宓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又想起了伤心事。

随即,拿了双新筷子,夹了片鱼放到君宓碗里,弯弯眉眼说:“给你的,吃吧。”

君宓缓缓地弯起嘴角,狭长的丹凤眼有些许光亮,“吃虾不?”

余卿点点头,一脸馋相,拖长了尾音:“吃~”随即不好意思地谄媚道:“你给我剥呀!”

君宓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压下来过,眼睛深处是浓得如墨般的情意。

就这么吃了一会,君宓送余卿回家,冷风刮着,有点冷。

余卿缩着鼻子,低着头,恨不得缩到衣领里。君宓悄悄抬起了手,一把握住了余卿的手掌,塞到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摩擦着,驱散着寒气。

余卿挣了挣,有些羞恼:“你松开,我塞我自己口袋。”

君宓充耳不闻,侧脸清俊美好:“别动,你那口袋不暖和,我的暖和,走吧,天都黑了。”

余卿不挣扎了,破罐子破摔地想,不管了,就这样吧。

她抬着头远望,夜幕有些黑,天空缀着几颗星点,很是难得。冬日的黑夜总是来的这么快,这么长,像一张喷噬的大嘴,吞噬了所有。

余卿跟君宓道别,回了家,她突然朝着窗口走去,伸长了身子往下看,君宓依旧站在那。

余卿大力地招着手,嘴里喊了句:“你回去吧,太晚了。”

君宓轻轻浅浅地笑了,似乎,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起码她回了一次头。

令余卿有些措手不及的是,余卿一大早便接到了房东的电话,这间房是张女士买下来的,只不过她不在上海,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打电话跟余卿说让她搬走,这个月的房租可以不用给,但必须得尽快搬,她等着回来住。

余卿拧着眉头,宽宽的双眼皮也被瞪大的眼睛挤得没了缝,余卿压着不满跟女人谈判着,早签了合同,起码还有半年的期,说搬就搬,自己高考还得抽空找房子。不行不行,太受影响了。

可打了一早上的电话,那女人说什么都不松口,违约金打到账上,非得让余卿赶快搬。

没办法,余卿只能硬着头皮找房子。

找了几个朋友,不是距离有些远,就是价格太高,余卿没办法,只好上网找中介。

结果,手机铃声响了。

余卿心里有了谱,果真,一接电话,君宓不太高兴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看房子,怎么也不跟我说?”

余卿尴尬得要死,总不好说不想占他便宜,便锯着嘴,不吭声。

那人似乎拿余卿没办法,投降道:“好了,我这有处房子,距离比较近,你搬过来吧。别说那一套不愿麻烦我的话,不想听,房租按你现在的给,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给就更好了。你先收拾东西,等会我来接你。”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余卿哀嚎了一声,还是起身收拾东西,她又不识时务,又占着别人的好,还想装矜持,怎么看怎么假,还不如接了人家的好,以后记着这个人情才是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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