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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80)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这倒把她难住了,她自幼在家学得歌是歌,舞是舞,举手投足都讲姿态,谈笑说话都要知机,这自然是怎么来?

万周看她一副疑惑的样子,就提点说:“那张婕妤刚入宫时也同你一样,小心拘谨,后来和陛下熟化了,她就拿出本性来了,爱说爱笑,爱玩爱动,白日放风筝,打秋千,观鱼打狗。晚间吃点心,玩花灯,捕虫看星,天天笑呵呵的,陛下也爱看她玩儿,同她乐,自在的跟在家中一般的,如今她变了性情,跟秋霜似的,你看陛下可理她吗?”

公孙徵史还在懂与不懂之间,只把头点了点,依旧和气道:“谢谢大人提点了。”

“哪里的话!美人自己好好琢磨吧!”欠了欠身,就走了。

公孙徵史一路思量回了宫,又把这话同戎鸾说了,戎鸾听了苦笑道:“这番话就是听天由命的意思,陛下的喜好他也不知道罢了,十个人有十个性儿,哪个是自然?陛下人人喜欢?

公孙徵史听了更愁了,戎鸾劝了她半天。

尚食传了晚膳来,玉阳捧在手里,说:“怎么冷成这样才送来!”

那领头的宫女,形容娇小,满面是笑道“是婢子们的不是,只是陛下在公孙美人那里,所以先送了那里。”

玉阳也没什么说了,袭缨冷笑了两声,问说:“他们吃什么好菜呢?”

“并没有什么,酱烧核桃,清蒸甲鱼,两碗菜羹,一盘点心。”

袭缨又问,“那你们给我送了什么?”

宫人一盘一盘的端上来,口里说:这是胡饼,这是蒸肉糜,这是鸽子蛋,这是炖鸡,还有四色小菜,袭缨也扫了一眼,见了胡饼想是刘询素日爱吃的,如今不吃胡饼吃起点心了,可见是变了口味。

袭缨黯然叹了口气,摆手让宫女们下去了,指着菜品说,“把那胡饼拿来我吃,其他等钦儿回来热了吃!”

自己就坐,叫取了一盘咬着就往下咽,一连吃了一个,玉阳劝说: “婕妤这是冷的,你也不喝汤,也不用菜,单啃这个做什么!”

袭缨又拿了一张饼:“无妨,我爱吃,干干的,有滋味。”

玉阳在一旁看着她一连吃了三张饼,才慢斯条理的擦了擦手,忙捧了一碗热茶上来,袭缨也接了喝了两口,玉阳看她还是个自在的样子,方放下心了。

外头天黑暗暗的,风声又紧,下起夜雪来。袭缨看儿子还不回来,让人去外头看,远远的见车舆过来了,却是皇后抱着刘钦下了车舆。

袭缨行礼,“皇后长乐无极!”刘钦从车上跳下来,扑在她怀里:“母亲,我好冷啊,你摸我的脸!”说着抓着袭缨的手,放在自己吹得红红的脸上。

袭缨说:“还不快进去,让你戴个风帽,你不听!”

刘钦靠着袭缨,袭缨扯着刘钦进殿去了。王意跟在后面,含笑看着这对母子。

李南上前替刘钦脱了外边的斗篷,宫人端了热水来洗脸,袭缨问:“你今日怎么回来晚了?”

“我在母后那儿同哥哥一起吃饭了。”刘钦回头看了王意一眼,王意应说:“是的,是在我那儿吃得饭。”

袭缨伸手点了点儿子的头:“你也不早早让人告诉我,害我好等!”

王意说:“是我不好,不曾派人来同婕妤说。”

“皇后客气了。”袭缨让李南带了刘钦下去,自己请王意上坐了,让人上茶来。

王意打量袭缨,说:“婕妤,不但身量窈窕了,人也细白了很多,这面上看着未变,像十年前的样子,好是青嫩。”

袭缨抬头看王意,白皙的皮肤上已是见了松弛,眼角也有了细纹,想来王意比刘询还大上三岁,如今是个美妇的形容,袭缨就带着些惭愧道:“我是个无事的人,日日在宫中吃睡玩儿,不老也是闲福。”

王意依旧看着袭缨面上,笑道“张妹妹这面相就是显年轻的,和咱们陛下一样,大眼睛,小下巴,脸颊却丰润,怎么看都是年轻的样子!”

袭缨也不好答这话,坐在下首只笑了笑,等着王意开口。

王意心下想着,当日袭缨盛宠之时,虽不仗势欺人,作威作福,到底眉梢眼角就透出春风意满来,如今虽然还算坦然,却到底有些灰头土脸,萧萧不胜寒的意思,看在眼里,柔声开口道:“我是正月初二的生日,我想来与张妹妹一起在宫中也有十余年了,蒙陛下惦记说既吃年酒也过一回生日,我知道底下人不妥当,故自己来邀张妹妹。”

袭缨听了有些为难,她与刘询是见不了的,但是王意一向对自己还不错,“皇后想着我,又亲来,我没有不去理,只是陛下如今不要见我,我一去怕要坏了一场好酒。”

王意笑说:“哪里说起的话,你是陛下喜欢的人啊!”

袭缨闻言觉得刺耳的很,不自觉就掉下泪来,低了头半响没言语,王意追问:“怎么了?“

“妾知道了”袭缨忙颔首,侧过了脸,怕王意见着她脸上的泪,让玉阳送着皇后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在100章了,回头看看还挺佩服自己。

☆、挥金置酒

到了正月初二,刘钦一早起来去烧爆竹,烧得满院的烟,霹雳霹雳的响。敬武也穿了身红色的新衣,过来寻他,“好弟弟,快也给我烧两根。”

刘钦说:“姐姐你不在椒房殿烧呢!”

“哎呀!敬武眉一皱,抱怨道:“母后那个人,胆小心慌的,还准我玩这些?我玩点花灯,她都放心不下的,今儿她过生日 ,早上宫里人正在忙呢,我跑出来玩玩,一会儿我们早早去啊!”

“好!”刘钦同敬武烧了一堆爆竹,玩得兴奋。

袭缨从里间看了出来,敬武叫她一声,袭缨也赏了一大封节钱,刘钦就匆匆跟敬武走了。

李南取了两件衣服,带着两个宫人跟着去了。

袭缨也回殿内换了件黛色的曲踞,绾了高髻,略点了唇,施了些粉,画的还是远山眉,玉阳看着镜里:“婕妤这么多年当真没变,当日进宫时不也这样?”

袭缨看着镜里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道:“可见宫中养人啊,我享了富贵清福。你说十年了,长安城里又是柳眉,又是蛾眉,又是垂髻,又是侧髻,时兴的东西不知换了多少?我还是这付样子,谁能看不厌啊?”

玉阳给插上一支碧绿翡翠簪子,“婕妤这样很好看,时兴不时兴也要看合适不合适?你外面再多穿一件吧!”

“你拿件厚的来吧!”

出了殿门,上了车舆吩咐宫人道:“我午后就回来睡觉的,你们在宫中备着!”

椒房殿里丝竹声声,鼓乐绵绵,殿外大红的绢直铺到阶下,两旁梅花开得正好,袭缨抬头看着椒房殿三个字,想起那个月夜成君的凄凉,而如今自己也不过在承阳殿寂寥度日,真可谓此一时彼一时。

袭缨提衣,款款进去,里面满堂娇客早已到了,华如桐,卫永嘉,公孙徵史,戎鸾,还有梁美人,田八子,许家妯娌,史家外妇,王家妗姨,这些人见了她都笑得谄谄的,不大自然,她也只当没看见,上前向王意行了一礼。

王意笑着请她上坐,她就在华如桐旁边的空案边坐了。

大家都瞧她,她奇怪道:“怎么,你们看我做什么?”

华如桐打趣说:“她们是长久没看见你,见你比先时更漂亮了。”

大家都附合道:“是,婕妤养得好。“

公孙徵史细细看着她,比当日自己所见出挑了不少,尤其鹅蛋脸儿生得适宜,眉若远山,目若娇杏,不自觉在心中暗比了比自认五官也胜不得她,争荣邀宠的心有些冷了。

袭缨陪坐了一会儿,喝了两口热茶,眼睛向她一瞄,问:“你又看我做什么?”

公孙徵史忙收回目光,低下头:“没,没什么?”

华如桐怪道:“张妹妹你都要杀人了,还不准人家看看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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