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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75)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赵印哽咽着,依旧跪在地上:“儿子不肖,愧对祖宗。”

刘询心中也为他惋惜,但也无可奈何,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起身出门去了,牢里惨淡无光,刘询向狱内吩咐:“你们替他添盏灯来。”

灯光照来,刘询确早已出去了,赵印茫然抬起头,眼前的光明让他不适,刺痛了他的双眼,他又低不头来,一言不发。半响,他吹了灯,又往黑暗里去了。

刘询前脚刚回宫,后脚就有人来报说,“陛下,赵印在狱中自尽了。”

“什么?”刘询也呆了一呆,随即道:“也是没福,你们厚葬了他吧。”

亲自写了一封书给赵充国,安慰他丧子之痛,让他平安回京。赵充国半路接到信,也是老泪纵横,口内叫道:“蠢才,蠢才。”转而掩面悲泣,那信使上前安慰说:“将军保重,陛下极在意将军,怕将军伤心,为这事也很后悔呢。”

赵充国强忍悲痛,“教子不严,已是大错。蒙陛下圣恩不曾怪罪,我还敢有什么怨心吗?让陛下不必担心,我儿也是罪当死。”说完又哭道:“我的儿啊,你早听我的,何至今日啊!”

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信使也无话可劝了,只陪着掉了几滴泪。反倒是赵充国先止了泪,请他去用饭。

袭缨这日午后心又跳得奇快,捂着胸口在窗前坐了,玉阳看她神色问:“婕妤,怎么了?哪里不自在了吗?”

“没有什么,只是心里不顺!”

玉阳问说:“还为那事生气吗?”

袭缨摇摇头,玉阳笑了,说:“那定是想陛下了,那过会你去看他不就好了。”

袭缨冷冷道:“他不来看我,还不知道看谁去了,我还巴巴赶着去看他嘛!”

玉阳失笑:“那您真是错怪他了,近日又有一件事,您可知道?”

“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能知道什么,你快说来?”

玉阳上前,“赵印死了。”

“呀!”袭缨眉一蹙,问:“可是陪着我们出巡的那个赵印?”

“还能有别的赵印吗!就是他。”

袭缨也有些震憾,念道:“他也是得陛下看重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是怎么死的?”

玉阳低声道:“是酒后失德,妖言惑众,在狱中自尽的。”

袭缨倒笑了两声,哀叹道:“这人哪和命哪就是这样,一时顾不了一时的,谁知道后面是什么样呢?”

玉阳没做声,袭缨又道:“那我晚间去宣室看看他吧!”

玉阳回说:“好的,我们可要准备?”

“备几个菜吧!”

刘询在宣室忙完了事,也正想过去同袭缨聚聚,不曾想一出门就遇见了张彭祖,就说:“来得正好,与我一同用饭去!”

“陛下,“张彭祖依依不舍道:”微臣是来辞行的,这次回来的太匆忙,太原有很多事不曾完。”

刘询反赞道:“这才是为官的正道啊!来,你也不必走了,我们一同喝一杯,当是践行了。”就吩咐人说:“在偏殿摆宴吧,朕与阳都侯吃酒。”

在席上张彭祖捧着杯问:“陛下,臣献的那两个人还可心吗?”

刘询笑着点头:“好,挺好的,你这要走了,也请来见见,别一别。”叫万周说:“你请……”话说到这儿,却又不知她们叫什么,只转口说:“你请两位美人过来。”万周去了,少顷带了公孙徵史和戎鸾过来,她二人都换了宫妆,比那日打眼看来更为出色了。

先向刘询行了礼,刘询道:“君侯要回太原去了,你们是一路跟他来的,如今也该别一别,或有什么东西什么话带向家中的。”

她二人上前也同张彭祖见了一个礼,张彭祖也匆匆回了一个:“你二人如今也陛下身边的贵人了,凡事只让

陛下高兴就是了。”

她二人都说:“没有君侯哪有我们今日呢,我们一定好好侍奉陛下。”

张彭祖又问:“你们可有什么话要往家中带的吗?”

戎鸾看看公孙徵史,公孙徵史摇摇头,戎鸾就说:“我们如今进了宫,封了美人,请君侯告诉家人,让他们放心。”这里戎鸾在和张彭祖说话,公孙徵史就返身走到刘询面前,笑说:“陛下近日为什么也不来看我!”她问这句时,睁着一双大眼睛清灵灵的盯着刘询,又娇又嗔,含羞带笑,刘询倒一时给她问住了,也不由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是个明丽娇俏的女儿,便说:“朕这几日忙,没得空。”

公孙徵史咬了咬唇又问:“那陛下什么时候得空呢,我想陛下呢!”

刘询真是有些意外之喜了,没想到她是这样活泼大胆的女儿,倒比小模小样的姑娘有趣的多,也就真心道:“等深秋,朕去上林游猎,带你们去吧!”

“谢陛下。”公孙徵史喜滋滋行了个了个礼,就上前替他斟酒,捧杯,就像相识的一般,刘询接过杯子问她:“你这孩子倒是伶俐,你不怕朕吗?”

“怕什么?”公孙徵史低下头,也红了脸,“我思慕陛下已非一日,陈夫人时常说陛下是个好人,我自见了陛下就深信不疑了,我要从此都陪着陛下,还有什么怕不怕的话呢!”

刘询听了又意外又心喜,也就让她佐酒,同张彭祖一同吃到兴尽,席间笑语阵阵,喜洽欢宜。

袭缨在宫门外,见了这副场景呆立了半日。

玉阳扯了扯她的袖子,“婕妤,我去通报一声?”

袭缨摇摇头:“我们走吧!”她捂着胸口,转身匆匆逃走了,夜风里她的心都凉透了。

☆、强颜欢笑

回了宫,刘钦跑出来:“母亲,父皇可来吗?我可饿了,等不得了。”

袭缨看了儿子一眼,“你父皇不来了,你吃吧!”

刘钦是个会看眼色的,看袭缨丰采顿消的样子,就带笑说:“一定父皇有事,母亲陪我一起吃些吧,我饿坏了。”

袭缨听儿子这话只得勉强陪他用了半碗汤,看着儿子,心中发酸,问说:“钦儿,你父皇有一天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刘钦放下筷子,脸儿一笑,“母亲说笑呢,就天理人伦也好说不要就不要的,我们是他什么人,他爱我们还来不及呢,母亲又和父皇呕气了?”

袭缨脸儿一放,“我真是个没道理的气包吗?我只见他同旁人喝洒呢,我声儿也没透就回来了,就也叫呕气吗?”

刘钦说:“他既喝酒,母亲就该陪他啊,是儿子不好,让母亲挂心,所以抛下父皇回来了,儿子如今大了,母亲放心。”

袭缨看着儿子又心酸又心喜,将他在怀里搂了搂,“好孩子,你好好吃了饭睡吧,明日还往学里去呢!”

刘钦吃了两碗饭,李南带下去歇了。

玉阳也伺候着袭缨歇下了,到了塌前玉阳问:“您今日可是又气着了?”

袭缨懊恼道:“不是,我今日真不是气,只是伤心罢了。我眼见得他们并肩坐着,调笑喝酒,我这心里就如针扎的一般。我想我是个无福的人,当皇后不说,当婕妤的福也是没有的,眼见得如此,还不如当日早早离了宫去,这样蹉跎下去,岂不日日煎心。”

玉阳听了这话,也在明白和不明白之间,只劝说:“你不看陛下,也该看殿下,有殿下这等儿子,这无福是哪里讲起?您只要放宽了心,尽有福享,远得不说这王太后不是您吗?淮阳你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就在河东畜宜六扰,谷宜四种,天下除了长安三辅再没有的好地方,这福你不享吗?”

袭缨长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言语,玉阳看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说:“我煎药来,你吃了睡吧!”

“睡了也好,睡了舒服,你去煎吧!”

第二日起来,好好打发了儿子去学里,自己坐在殿内看着檐上的雀出神,玉阳过来叫了两声,把那雀子惊走了,玉阳问:“你是最怕鸟的人,怎么今天还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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