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陵少年唯刘询(37)
上官太后静静在一边听着她的描述,成君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你说,他会像带皇后一样待我吗?我今天看见华少使,想想也是羡慕的,不知我能不能……”
上官太后轻轻按住她的唇“成君别胡说,大将军和夫人听到会伤心的,女儿家年轻时看见一两个英秀的男子,心里思慕就好了,将来就照这模子挑夫婿好了。”
成君一撅嘴“哪里还有?”
上官太后也不好回答她,不在做声。
成君懊恼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是不是见过哪个好男子?”
“没有”上官太后说“我五岁就进宫是皇后了。”
“那朝上呢,有没有看上哪个大臣?”
“那都是老头。”
成君还不气馁,“陛下不是少年嘛!”
“你胡说!”上官太后红了脸,不再理她。
成君想了一会儿“其实宫里金家兄弟长的也不错,你又常常见的?”
上官太后沉了脸“那是先帝的侍中我不常见的,况且阴柔的我也不觉的他们是男人。”冷冷的几句话,却是她难得一见说出的重话了,成君毕竟年纪小,有些吓住了。
☆、竹蜻蜓
上官太后转过脸,陷入了沉思,其实刘弗陵在不在于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开了这一夜,她反而睡得特别踏实。
王意耐不住爹爹的劝,还是进了宫来见平君。
平君牵了她的手让她不必拘礼,让她坐。
她左右打量这椒房殿,叹道:“果真是宫廷,真是好气派。”
平君看左右无人,也就放下心来,与她说:“气派什么都是虚的,我住着还没尚冠里舒服自在呢!你最近在家还好吗?”
王意微红了眼圈,哀叹道:“说起来又是一桩糟心的事,我爹因为是陛下先时的朋友,长安也有几家来攀亲,我爹爹挑了一个,不想还没三个月,那人骑马摔了,命虽在人却吓得不轻,腿也坏了,急急派人来我家退了亲。”
平君听了也叹了一口气,转而劝道:“你忘了当日你们算刲时的话了吗?这事急不得,贵人还没到。”
王意只轻轻一笑,看着今日的平君,她不敢不信当日算命的话。
平君又问:“如今你也不要怕,你可有什么属意的人,我替你谋划谋划?”
王意听了更加心灰意冷了,她心底的那个人有家有室又从不曾对她有过一点表示,以前是说不得的,如今那人更是想都不能想的,就凄凉道:“没有,我只随缘吧,如今我也过了二十的人了,父亲在日我就在家,父亲不在日,我就修道去。”
平君听了她这番话,倒有几分神伤。
王意平复了情绪,吸了口气,抹了抹眼睛:“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我爹昨日见了陛下,陛下说皇后正在给人做媒?”
平君不由失笑,摆摆手:“这是他跟我生气呢!我前几日替他选了一个女子。”
“若为这个,陛下生气也是应该的,你也该去找他说说好话啊!”
平君看着空处 “这个我知道,病已就是这样的,对人是极和善的,但他是个焉豹子。看着不动声响的,心里的火早腾的三尺高,这时谁敢上去惹他试试,管你是谁好脸色都没有一个的,所以我也不去找他,等他火过了,我再去说几句软话。”
王意道:“天威难测,他如今已是不同了,你还把他当往日看吗?”
平君细想想,还是摇了摇头:“他人不还是那个人吗?”
王意反倒有些不明白,也许平君远远比她了解的乐观坚强,椒房殿里的平君才是真平君。
成君拿着竹蜻蜓,拉着上官太后到了殿外的高台上,“我玩给你看哦!”
竹蜻蜓在成君手里轻轻一转,飞上了半空,上官太后站在殿前看着竹蜻蜓起起落落,看着蓝天白云,成君跳过去捡起来,再飞,再落,在微风里翩翩。
“给”成君拿着竹蜻蜓递给她,她握着袖里的手犹豫不决。
“太后。”霍显站在阶下叫道,上官太后收回目光,“夫人!”
成君有些气恼“娘,你怎么来了。”
霍显也无视上官太后的存在“宫里也不是久呆的,今日是来接你的。”
“陛下来了”成君叫了一声,站在了上官太后身后,霍显以为是成君躲她说谎喊得,想叫宫女去拉,只见周围宫女跪了一地,看看前面果真是刘病已的车舆,下意识屈了屈腰“陛下,今日特来接小女回去。”
刘病已看了上官太后身后的成君,笑了笑:“跟夫人回去吧,下次再来宫里见太后就是了。”
成君跟着霍夫人走了,回头看着上官太后举着手里的竹蜻蜓,上官太后看着竹蜻蜓寞寞然,抿了一下嘴,还是垂下了眼帘。
病已看着她此时的神情觉得很好玩儿,上官太后发现了回过神,板正了一张小脸。
刘病已下了车舆,拱手行礼。
“可!”
病已抬头看她还是那么一张小脸带着严肃,就是觉得有趣,上官太后端坐在上,病已坐在下殿,宫女捧了点心,疏果,两人一句话都没有,病已刚下了早朝袖里有一卷书简,拿了桌上一把小餐刀,将书简取来削了,片刻之后说:“太后静养,儿臣告退了。”
“陛下有心。”
看了他走了,上官太后松了一口气,小脸也不那么严肃了,只是纳闷……
收拾桌案的宫女叫道:“太后!”
上官太后看了一眼,却是一枚刚刚削好的竹蜻蜓放在那里,终是浅浅泛起了一个梨窝,眼里透出活泼来。
病已回了椒房殿,平君没来的及出迎,他就径自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解朝服,平君追到内宫给他解衣服,病已也乖张开双臂也不动。
平君解他头上的冠子“怎么了,一副没有精神头的样子。”
病已含糊道“寡人有疾,寡人要睡!”
平君摸了摸他的脸,“那再睡会吧!”
病已搂住她,勾住她的下巴,眼睛亮亮得:“神女有情,襄王才能有梦啊!”
平君还没从他眼神里醒过来,就被他带进了巫山梦里,病已的吻绵延而细密,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喃喃叫着“病已,病已!”
随着病已的手,平君主动搂住了他的背,屋里的小刘奭不合时宜的哭起来,平君下意识撑起身,被病已又压住,滑进病已的怀里像一条鱼,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矣。
“奭儿在哭!”平君无力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病已埋头在她胸前,抓住她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反手压在床头“等他有了小妹妹就不哭了。”
随着病已的动作,平君忍不住低吟了几声,病已坏笑的捂住她的嘴“别叫,宫女在外面,白日宣淫不好。”
平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任他所为,一双眸子烟雨迷蒙。
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得一拳上去,被病已截住,平君更委屈“你想闷死我啊!”
病已松开她的手,躺在一边“不过一时鬼迷心窍,夫人看着罚就是了,病已愿意效力。”
平君知道他吃人不吐骨头的本事,自己要起身去看刘奭,病已搂着她不放“奭儿都不哭了,怕是睡了,你也陪我睡会儿吧!”话刚说完,屋那头的小刘奭又哭起来了,病已一拳捶在被上,“将来要早点给他找个媳妇不能留在家里。”
平君忙起身披了衣服去看儿子,哄了小刘奭半天睡着了,回来看病已也已经睡沉了,两父子一个样子睡起来仰面握着自己的手倒是看着极安静的睡相。
想起新婚时,自己睡觉喜欢朝外,睡着睡着便带着被子靠了边,只留了病已躺在一边受凉,有了一回,从此病已搂着她再不让她靠外去了。后来回家和娘睡,半夜里钻在娘怀里,娘虽不说自己却红了脸。
☆、韬光养晦
病已醒来已经午时了,沐浴更衣过了,躺在榻上同平君说话,平君问他:“你不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