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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100)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陈遂倒在地上都没敢起身,口中一个劲称是。

杜君宁问儿子说:“这淮阳王长什么样子?秉性如何?”

陈度实言说:“生得极好,又斯文又俊俏,为人谈笑和气,是个好人!”

杜君宁冷哼一声,“那就更不是东西了,他老子当年不也是副好学生的样子,明灿灿的面孔,那胸中诚府深呢,我必不放他!”

☆、一生襟抱未曾开

杜君宁让厨下炖蛋来,又让煮一碗参汤,亲自端到房里,对女儿说:“好孩子,你快起来吃些东西。你心里的委屈娘都知道,我一定为你出这口气,别说姓刘的小子,就是姓刘的老子我岂怕他们的?好好的吃些东西养两天,娘带你进宫找他去!”

陈齐姜本就是又羞又愤急出来的心病,此时听了这番话,病气就先去了三分,吃了两样东西又宽心睡了一夜,病就好了一半。

早间天蒙蒙亮,杜君宁让人叫了女儿起来,自己就洗脸梳头,换了件又轻便又华丽的衣裙,穿了双硬底子能跑路的鞋子。让人带着点心,茶水路上吃,陈遂在旁边看得心慌肉跳,絮叨她:“好夫人,你只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别与小孩子计较,他是个皇子多少给留点脸,只唬一下就完了,别真打闹起来。”一番话来来回回说得不住,杜君宁正在上车,照着陈遂头上就是一下子,“歪心的奴才,妻儿受欺你不管,只替旁人操心,滚一边去,我回来再治你!”吩咐车夫快走。

一路在车里安慰女儿说:“你放心,到了那里,不用你说一句话,凡事有我。”

陈齐姜点了点头,杜君宁一路直到宫门口,早朝还未散,侍卫拦问说:“什么人?”

她掀了帘子喊说:“见陛下的人!”

守宫门的都是有眼色的,也知她必是一位贵人,就笑说:“夫人这陛下还在朝上呢,你且等等。”

“我直接见皇后也是一样的,你去同皇后报说,我是建平侯的女儿,给事中杜佗的姐姐,杜君宁!”

王意得了消息,忙让人上瓜果,备宴席,自己整衣出迎,一面派人去前殿候着等陛下散朝就报信。公孙徵史和戎鸾闻信也来相见,她们热络络一颗好客心,杜君宁铁青青一张阎王脸,带着陈齐姜上前一起拜了个礼,大家落坐。

公孙徵史先开口道:“多年不见夫人了,夫人却是没变,我前几个月生了宇儿,还收了夫人的贺礼,正要去谢夫人,不想夫人先来了。”

杜君宁笑了笑,低头说:“蒙婕妤看得起,我家如今不成人家了!”

她三人都不解其意,还是公孙徵史说:“夫人这话说的,大人升官来京,这姑娘也大了,这份人家哪里有啊!”

杜君宁拉着陈齐姜上前:“快,也让大家看看。”就捏着哭声说:“大家看看我这女儿面上就全知道了!“

王意看了看,“姑娘生得极好,就是黄瘦了些,我这里有黄芪党参,让医官配两副吃吃?”

公孙徵史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只觉得陈齐姜眼熟,此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姑娘可是刚刚卧病!这病了不见明艳,只见清秀,倒和故去的张姐姐是一路的长相,宜人得很,姑娘留在宫中等陛下散朝来看看,看了一定欢喜。”

戎鸾看着杜君宁面色,扯了公孙徵史一把:“哪有的事儿。必是姑娘病了,夫人不放心,来宫中求医来的,一定好好住下。”

杜君宁冷笑说:“我女儿果真是有病在身,我也的确要带她见陛下,我只让陛下问问他和张婕妤生得好儿子。”说着从袖中掏出那个玉坠儿,举在手中道:“他前月去我家做客,我一儿一女陪他吃陪他玩,陪他前陪他后,家中车马簇新,三茶六饭的服侍他,不承谢也就罢了,翻脸无情恶语相向欺侮小女,我女儿病了一个月,为这桩事几欲丧身!”

别人平素不了解刘钦,王意是了解的,心下不信,笑言说:“夫人消消气,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什么?这玉坠子是我们偷他的吗?皇后又不是他亲娘,哪里就护起短来,快快请这父子都来与我说话。”

王意在闺中就知其为人的,眼前看这十几年脾气更长于当年了,怎敢与她再辩,只一口应承:“夫人说得必不错的,夫人和姑娘安心坐着,我让人请他们去。”

叫了一个贴身的女官,一一嘱咐了,只让快去前殿报信。

刘询下了朝,听见这么个事,真是意料之外,哭笑不得,让人去学宫把刘钦叫回来,自已换了件常服往椒房殿里去,杜君宁一见他到了,也不见初时的泼辣,也哭得楚楚可怜,凄声求他做主,刘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陈齐姜,问陈齐姜说:“你母亲说得可是真的吗?”

陈齐姜不敢说不真,只点点头,刘询笑了笑,“那好,等钦儿来,要杀要剐只凭夫人好了,朕绝不轻饶他!”

陈齐姜听了这话,直为刘钦担心,当着人又不能替他求情,心中又怨起自己来,平白生事做什么呢?到底他有什么对不起我吗?想到这里面色一阵红了阵白,刘询看在眼里,笑说:“姑娘既病了房里休息去,这里朕和你母亲为你做主。”

陈齐姜临走又朝母亲看了几眼,她一时真要病了。

刘钦闻了消息,即刻就来了。杜君宁本想无论好歹势必闹他一顿,让他吃些怕惧,不敢以势欺人。可刘钦到了眼前,只穿了一件素衣,行了礼敛眉垂眼立于一边,那少年风韵清俊喜人,更何况比当年病已多一分博雅,少几分倜傥,更觉乖巧。杜君宁念头一转,铁石硬的肠子竟绵软去了,突觉得平生一件大愿就在眼前了,将一张怒容换过了喜脸,对刘询低声道:“我有话私下说。”

刘询不欲搭理,她起身道:“更衣,陛下更衣。”

刘询没办法只得跟她起身一同向内去,这一番看得满堂人目瞪口呆,公孙徵史问说:“这陈夫人同陛下?”

只有王意淡然道:“不要多想,他们是自幼的相识,有几句话私下说。”

刘询凭栏站在池前,看着池里有鱼道:“夫人有话直说吧!”

杜君宁一改平生的辣气,柔声道:“本来孩子间的事,我也不该寻上门来。只为男女授受不亲,我女儿实是为淮阳王病的,这是因爱生恨的病,我只一个女儿,难道还配不上您儿子吗?”

刘询认识杜君宁二十载,从没见她这等一个喜洽和气的脸儿,听她这轻柔婉转的声儿,一时奇道:“别的儿子不相配,这个儿子独配得过的,只怕回头夫人吃亏受气。”

杜君宁听了这一句带激的话,心中之言脱口而出,“我一辈子治不得你,我女儿还治不得你儿子吗?”

话刚出口,她就瞪在刘询脸上,刘询笑说:“原来如此,夫人还想治我吗?是打还是骂呢?”

她这时脸儿一怔,也自觉失言,心中悔道:“又中了他的套。”

☆、自是嫦娥爱少年

刘询温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定终身的,夫人为这一口闲气,还该三思而后行。”

杜君宁望在刘询的脸上,叹了一口长气,“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平生事事顺意,独一件事不曾如愿,就是那刘病已不曾治住,平君也好,王意也罢,就是霍成君,张袭缨也都是不争气的,就他是个神龙吗?那日的刘病已世上是寻不着了,眼前的淮阳王哪里还能有呢?”

刘询听了哈哈大笑,笑得弯了腰,扶着栏杆说:“好,好,好,难为夫人惦记这么多年,我一定让你如愿就是,只是有话说在前头,到时夫人可不要后悔。”

“这样一门亲,我有什么悔的!”杜君宁说得斩钉截铁,恨不得就地起誓。

刘询也就点头应了,两人回到殿上,此时杜君宁瞧刘钦,是越瞧越有心,往后的招数都盘算好在肚里了。

刘钦也知她是陈夫人,心中也感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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