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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海棠祝松同人)盛情(4)

作者: 欢喜川 阅读记录

闻言,祝融小小地松了口气,而后轻车熟路地进门,搁下小鱼干笑得分外诚恳。

赤松子顺手拣了条小鱼干塞进嘴里,嚼吧嚼吧着把劝说祝融别再去偷鱼的几句话也混着小鱼干咽了下去。

唔,虽然担心祝融会被逮住然后新仇旧恨算一算免不了一顿罚,可是这年头又好看又好吃的小鱼干毕竟已经不多了,万一吃不着了还怪可惜的。

祝融正暗自庆幸着赤松子没有丝毫赶他的意思,耳边蓦地响起少女脆生生的呼唤:“师父!”然后一个花枝招展的身影径直冲着赤松子去了。

祝融神色一凛,身体较想法更快地做出回应。

他拽住将要挂到赤松子身上的不明生物,手一甩丢到了门外。

赤松子怔了一怔,而后深深看他一眼,却是连忙奔向廊上挣扎着起身的姑娘。

祝融这才发觉刚才的自己是冲动了些,且这冲动来得毫无缘由。挠了挠头,跟上赤松子的步伐妄图补救一补救。

可那姑娘丝毫不给他机会,拽着赤松子的袖子便嘤嘤嘤,非要他给她报仇。

祝融神色复杂地看着赤松子唯一的袖子要掉不掉地挂在他劲瘦的肩膀上,心疼赤松子的同时还隐隐生出几分期待,一时间也忘了道歉这回事。

最后还是赤松子开口阻道:“亭浣。”

姑娘登时不再造次,只小心翼翼地看赤松子脸色,揣摩着他话里究竟有几分气是真的。

然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赤松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眼角眉梢的沉定依旧那么令人倾心。

同时失望的还有另一个人。

祝融看着赤松子整了整衣袖,又成了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雨师大人,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一阵沮丧。还没思索出自己究竟沮丧个什么劲儿,便被赤松子狠瞪了一眼。赤松子未发一言,顾自进屋,可祝融就是知道,他这是让他自己收拾残局的意思。

于是他颠颠地跑到柔弱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姑娘身边蹲下,拿出平生最和蔼的语气询道:“你是谁?”

姑娘这会儿还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心里把眼前这傻大个儿翻来覆去骂了一百遍,面上还不得不表现得十分大度,生怕赤松子嫌她狭隘:“亭……亭浣。”因着回答里掺进了一个毫无美感的嗝儿,自觉形象尽失的亭浣又红了一轮眼眶。

祝融却是并未发觉任何不妥,按着自己想法套近乎:“你此番前来寻松子,所为何事?”

乍一听祝融主动提到这个,亭浣差点喜极而又泣上一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有资格得到赤松子青睐从而被其收入门下。她睨了身边这人一眼,开始期待得知真相后这人的反应,并做好了接受诚挚歉意以及顶礼膜拜的充分准备。

深谙喜怒不形于色道理的亭浣楚楚地咬了咬下唇,犹豫挣扎了很久似的方才开口:“他……是我师父。”

然祝融的反应与亭浣的料想差了十万八千里。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歆羡抑或愧怍,反倒十分熟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原来是松子的小徒弟,失敬。”语毕想起自己方才的失礼行为,终于歉然开口,试图挽回一下亭浣心目中自己美好的形象:“松子的徒弟就是我徒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你祝融哥!”

祝融这一番自以为恳切的肺腑之言,却是让亭浣脸色变了又变。纵是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言语中的亲昵浑然天成且丝毫未加掩饰,相较之下,她这些年只敢深埋心底的女儿家心事便如同一个笑话。此时她甚至没有勇气细想,那种“松子的就是我的”的奇葩逻辑和谜之自信究竟来自何处。

忍住吐血的冲动,亭浣终于放弃了跟祝融正常交流的念头,落荒而逃。

第4章 第 4 章

亭浣自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贵为黄帝之女,又有着一副姣好的面容,所见之人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竭力讨好的。就连第一次便以仙君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赤松子,言行也无丝毫僭越之处。也只有祝融这个绝无仅有的奇葩不拿她当回事了。

仅仅一个照面,三两句话的工夫,亭浣便将祝融厌恶了个十成十。倒不是因为他对她如何如何,而是赤松子对他如何如何。

亭浣直觉意识到,赤松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亭浣是突然出现在昆仑的。

那天阳光很好,她和姐姐妹妹们约着踏青。本就是个闲不住又胆大张扬的性子,便在休息时候钻进树林,冒冒失失闯进树荫遮蔽的一处空地,抬眼看见气质干净的男子在林间闭目打坐,恬然自适。四周静得一丝风也无,似是唯恐惊扰了其中的人。

亭浣不由怔愣一瞬,脑子里只剩下“出尘绝艳”四个字。手上无意识地一用力,便折了边上的一花枝。

“……”清脆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亭浣毫不意外地看见赤松子眼睫微颤,似是要睁眼的模样。她紧了紧手里的枝,却仍是固执地把他望着。

赤松子缓缓睁开眼睛,看了陌生的少女一眼,无言语亦无些许友好表示,起身便离开了。

留少女一人原地回神,暗叹那双墨瞳实在像极了深幽的夜空。

她握着花枝回到歇脚的溪流旁,浑浑噩噩的样子惹得姐妹们嘻嘻哈哈地笑话她,说她莫不是被精怪摄了心魄。

她破天荒没反驳,而是很认真地点头,说是啊,但他不是精怪,是谪仙。

语罢,她定神看了看手里的花枝。

啊,是桃啊。

亭浣本不叫亭浣,这名字还是拜赤松子所赐。

自相遇那日起,她便日日跑去昆仑,漫山寻找那个惊鸿一瞥。

她的运气总很好,几乎次次都能遇上赤松子。有时是桃林有时是溪流旁的树上,一次,她莽撞跟着赤松子,竟到了松子平常落脚的一处小木屋。

一来二去,赤松子也没之前那样看见她掉头就走了。虽然还是话不多,但至少,他默许她留在身边了。

她想,他们两个之间,总是有缘分在的。

当追逐陪伴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她逃不开了。也不想让他跑掉。所以赤松子问起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沉默了。彼时她还不知赤松子果真是仙君,只恐自己的帝女身份会把他推远,从此山高水长,相隔万里。

好在赤松子也并不究根究底,只苦于难以称呼她,于是自作主张给她捏了个名字:“亭浣。”她抬眸,看他形状完美的薄唇轻碰,吐字泠泠:“以后便喊你亭浣,可行?”

亭浣自是欢喜应下了,想着她的恋慕,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赤松子被缠得久了,自是瞒不住既为仙君这一事。亭浣初闻此事时的讶异,翻来覆去琢磨了几番之后便也殆尽了。想着赤松子不是凡人也好,这样只需她混得一个女仙头衔,便能与他携手千年。思来想去,亭浣觉得这主意果真是好得很,便日日央着赤松子教她得道飞升的法术。赤松子推脱不过,也考虑到小姑娘既存了心思修仙,正好没了工夫揣着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成天追着他跑,遂点头应了。

不得不说,亭浣于修仙这一事上还颇有些天分。一日千里谈不上,甩开那些苦行僧侣一大截倒是绰绰有余。加上她对赤松子的执念,遇到瓶颈,发发狠咬咬牙倒也全熬了过去。

这么几年过去,有一日赤松子例行视察昆仑的时候,猛地发现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不见了。整座山头散散落着风声与蝉鸣,和着轻轻浅浅的日光,闲适的紧。

不习惯只是霎时的。赤松子决心修仙的时候便把七情六欲弃了个干净。洒脱久了也不觉得无欲是一件多么寂寞的事儿。反倒是亭浣这么搅和总让他有种被禁锢的束缚感,嘴上不说,心里总归是别扭着的。亭浣这一消失,赤松子竟隐隐觉着有些解脱。那些时日又正好撞上雪狼王这桩破事。赤松子焦头烂额地忙着忙着,对这么一号小迷妹的去向也无暇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