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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57)+番外

作者: 宋端仪 阅读记录

程著被她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赶紧挥手叫厨娘回船舱:“待会儿我赏!师父你快收起来吧。”

李谨行把她扶到身旁坐下:“真大方。”

她枕在李谨行大腿,懒散道:“人家富商一条鱼一个金块,殿下不能输,一碗饺子一只金玉佩。”

程著求饶:“可别,殿下一直好好的,来了扬州突然放浪起来,陛下还不得重重治我的罪啊。”

叶真含糊答应几声,趴在李谨行腿上,想着事情,慢慢又睡过去。

她没觉得睡了多久,直到听着一个遥远的喊声,嘹亮高远,直把她吵醒过来。

她迷茫揉着眼睛,慢慢坐起身,左右一看,天已全黑,尽管夏夜暑热,李谨行还是给她披着一件外衣,宽袍广袖,把她整个人包在里面。

“醒了?”李谨行半抱着她问。

她软声嗯了一下,又听到有人在遥远地喊:“程兄——”

抬头一看,另一艘游船上有人凭栏,深情呼唤程著。程著跑到船头,回声道:“许兄——”

两船相距略远,传话有点困难,那边的人再喊:“今日怎么——有雅兴——不修道啦——”

程著回答:“在宴客——”

那边还想说什么,船已经错开,只能听到缥缈的再会。叶真傍在李谨行怀里道:“江上交流可真有特色。”

她再抬头,四周灯火通明,江面如同欲燃,丝竹弦乐靡靡交织,往来船只中轻歌曼舞。程著坐回来,叶真问道:“遇到朋友了?怎么不停下聊聊。”

程著道:“那不行,行船靠太近容易撞,还是不要随便移船相近邀相见,除非他船上真的有仙人。”

桌上堆着全鱼宴,吊锅还热着,李谨行夹几块鱼肉喂给叶真,她慢慢嚼,提起一点精神,跑到栏杆边欣赏夜景。

不一会儿李谨行跟过来,随她一同凭栏远眺。她感叹道:“要是没有这么多事,来扬州还是很开心的。”

“你要是不想回王府,可以留在你徒弟家。”李谨行认真说,“他能保护你,我再留几队护卫给你。”

“那怎么行。”她缠抱住李谨行的腰,笑着拒绝,“没有我,保不齐王妃娘娘就会对殿下出手。”

“你真是……那好,不要再碰她送的东西,我会尽快想办法。”李谨行说到一半,轻易妥协了,他也不想让叶真离开视线。

叶真认同:“我再装几天,她可能就会露出马脚。正好,殿下这几天可以分出精力,多看看王爷那边。”

“我知道,你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

黑暗中江水粼粼,清风拂杨柳,叶真确实不愿再思考王府的事情,抬头去乱亲李谨行脸颊,亲到嘴唇时,她刚伸出一点舌尖,李谨行抓住她的手避开:“别闹,我喝了酒。”

叶真气鼓鼓,凑上去一个劲厮咬,李谨行不太诚意地推拒着。

☆、第 42 章

扬州的雨说来就来,夏日难得和风细雨,苏棠撑伞,徐兰扶着叶真劝:“我们回去吧,保不齐一会儿雨还要下得更大。”

南方虽然平时下雨缠绵,但凶起来十分可怕,一天能从天上倒下来长安两个月的雨。叶真恋恋不舍,把手里剩的一把鱼食洒出去,看湖面雨花如珠玉乱滚,起身说:“好吧,那我们原路返回。”

这边鲤鱼湖里供着几百条锦鲤,鲤字音同李,因此国朝律法规定,不可食用鲤鱼,只养来观赏。湖水离王府不远,叶真过来走一走,还没待足半个时辰,龙王就催她回府,她简直怀疑这龙王跟李谨行是同心的。

王府太子院中,孙前躬身拜:“不知殿下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李谨行手里握着一个小金块,随意翻腾着,盯了孙前一会儿,开口问:“我们来扬州之后,有没有什么人向你打探过叶姑娘的饮食喜好。”

孙前整个人一抖,惊讶地抬起头:“这……”

李谨行就知道他猜的没错。

“有过几回,刚到扬州那日,王府的几位厨师厨娘都上来探问,场面混乱,当时问的是殿下你的喜好。到下午时,又问过一次叶姑娘的口味。”

孙前预感应当是出了什么事,因此回忆着,巨细无遗倒出来:“我本来都没有说,但一个厨娘与我热情闲谈,话里问姑娘行船时有没有食欲不振,我是怎么应对的,我就说用了些蜜蟹、山楂、桑葚等。那日之后我自知失言,无论他们再如何打探,我都没说过。”

李谨行转动手里金块,再问:“就这些,没有说别的,比如叶姑娘用过什么药?”

孙前垂下头不语。

“说。”

他扑通跪下:“求殿下恕罪,是我一时被迷惑……”

“你说了?”

孙前淌下两行泪水:“他们纷纷议论殿下和叶姑娘,我在氛围中,被他们哄着,一时说出……说下船前五六日,叶姑娘还煮过避子汤喝。”

难怪第一次诊脉时,医官把种种情形都说得非常精确。事已至此,发脾气没用,李谨行耐着性子问他:“你既然知道失言,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心中畏惧……总想着叶姑娘吉人天相,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已经与王府的人勾结?”李谨行俯身试探。

孙前吓得不轻,咣咣叩头:“绝无此事!我为殿下做事许多年,怎么可能为了外人来害殿下?何况我一家人都在长安,殿下要问他们的性命易如反掌,我怎会自寻死路!”

他说得情真意切,李谨行承认有道理,思忖一会儿,忽听到外面莺声笑语,应该是叶真回来了。他便道:“下去吧,以后小心点。”

孙前又哭又谢,踉跄着出去。李谨行抬手召来贺兰慎,低语:“叫人看着他。”

贺兰慎亦领命出门,刚好叶真进门来,欢快道:“殿下,我今天见了大约有七八百条鲤鱼,比我们金水河的还多。”

她这两个月行走坐卧都小心翼翼,护着小腹稳稳坐下来,才抬头看李谨行。他也盯着她腹部,情绪有些复杂。

依他推断,叶真并没有身孕。

她仍然欢欢喜喜:“路上遇到卖糖的小贩,我买了两只龙凤模样的,给徐兰吃了。我听人说如果生个女儿,会长得像父亲,我现在想生女儿了,好不好?”

李谨行随着她点头:“当然好。”

“殿下怎么这般好说话,那我们女儿要皇位,殿下也给啊?”他答得毫不迟疑,叶真愈发不着边际。

他认真说:“给。”

叶真只当他在哄人,顺杆爬说:“殿下真好,殿下给我写个字据,免得以后不认账。”

李谨行好脾气答应:“写。”

说一会儿话,到午睡时间,叶真跪坐在床上眼巴巴看李谨行:“殿下要不要也睡一觉?”

“真是越发缠人。”李谨行嘴上抱怨,心里却很受用,脱掉外袍,放下一层纱幔,卧在她旁边。

她现在入睡极快,一只手探过来,胡乱摸索着抓到李谨行的手,牵引至她腹部,稳稳覆上去,才安心睡去。李谨行静默片刻,始终盯着她熟睡的脸颊,手掌下温热幼滑。

外面雨声沙沙,屋内暗如夜间,偷得一晌惬意,李谨行拥她入怀,嗅着她身上浅淡绵软的香气,逐渐睡着。

太子院里已经打探不出半分消息,所有东西送到门外,都有人接过去,除非段欢亲自去,否则很难进门。就连段欢要见叶真,都遇到几回已经睡下的托辞,真真假假,她分辨不出。

“想必殿下已经起疑心了。”段欢坐在晋王床边,轻声对身旁侍女道,“他竟看重叶姑娘到如此地步,痴情种,我看你们姓李的总是出痴情种。”

她把晋王当死人,嘲讽到这句时才转向他:“还是叶姑娘幸运,她看上的是太子殿下,皇帝要顾忌他的感受。”

侍女软声道:“娘娘,再拖下去,恐怕对我们不利。”

“当然不利,可惜安阳这种无能之辈,除了拖后腿什么都不会。不管她了,我们自己动手。”段欢说着重要的命令,语气仍是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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