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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时光曾这样(16)

作者: 泉却荍 阅读记录

我闲着没事,只好拆头上的绷带玩,我头上并没有受伤,只是不包住头脸,韩以佳就不会上当,我一边拆纱布,一边听他俩的壁角,我发现自从他俩开始谈恋爱,听他俩的壁角简直成了我的一种兼职,他俩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我想象一下应是这样,韩以佳(急急地):“这样很好玩吗?”听起来似乎还有隐隐的怒气,嗯,嘴硬,这风格像我,接着还传来了衣料摩擦的声音,我猜是阿澈把她箍在了怀里,韩以佳的声音渐次低下去,难道阿澈吻她了?好小子,有魄力,早该这样了,又一听不对!声音虽小但总还是隐约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哀哀的哭声。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明澈吻的是她眼睛,她说一句抗拒的话就吻一下,韩以佳不得不闭上眼睛,不得不承认这招很高明,她的视野里漆黑一片,耳边身边全是明澈的气息,就像在练习生宿舍时失明的那些安心日子,这样的场景忽然就叫她泣不成声,她的眼泪顺着睫毛汹涌蜿蜒而下,有的落入他口中,酸涩莫名,她哭得不能自已,窝在他怀里任由眼泪冲刷掉所有的胆怯,恐惧,顾虑,只剩下那个纯净的她,那个一心爱他的姑娘。

这壁角听的我更加坚信了学习中文的决心,当我把头上的纱布全部拆下来的时候,这场破镜重圆的戏码已经接近了尾声,间次还能听见韩以佳低低的抽噎,我拿着纱布擦胳膊上她的眼泪,快要蒸发干了,我那时候想,以后谁要是这样风云变色的为我哭一回,死也值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却是我风云变色的在一个姑娘的病床前哭了一回,那时才体会到其间的辛苦。

☆、(二十一)

这场人为的针对明澈的车祸阴差阳错的促使我在病床上消磨了不少辰光,并且嵌进了三根钢钉固定骨头,韩以佳安慰我说在他们中国有一句勉励人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使其伤筋动骨,我觉得这句话比较适合现在的我。

闲来无事,我经常会想,蜘蛛侠被蜘蛛咬了一口,因此才变成蜘蛛侠,我身体里的钢钉会不会也促使我发生段奇遇,比如变身钢铁蜘蛛侠之类的,把这想法说给阿澈以佳听,前者笑笑,后者笑笑说:“我觉得你有可能变身钢铁加鲁鲁…”我:“……”

卧病期间,明澈and韩以佳变着法的煲骨头汤给我喝,我一边来者不拒的同时一边庆幸的想,幸好我伤的不是脑袋,不然他俩整天给我炖猪脑子,我还真吃不消,对于车祸这事,阿澈很愧疚,总觉得我是代他负伤了,但其实我觉得我伤了比他伤了更具商业意义,其一,舞蹈是他的天赋,而美貌和犀利才是我的利器,换言之,伤了腿对我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其二,伤了他他得忍着,伤了我,我现在也得忍着,不过至少对方不得不忌惮,我以我的家族发出声明,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明澈。

那时候新人组的行程已经相当紧凑了,有时他俩一起来看我,有时是以佳自己,我以为他俩和好如初,然后就是一直幸福的走下去了,然而不幸很快降临,那天韩以佳来看我时打了招呼就晕倒在我面前,晕倒的很是地方---医院,一应抢救设施齐全,等结果出来,我才突然明白,我妈说的没错,这姑娘果然脑子有毛病。

那是她脑癌复发后的第一次晕厥,就叫我赶上了,她醒来时很平静,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祈言,我就要死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以佳这姑娘已经病入膏肓,确切一点来说,我第一次见着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事到如今,我别无选择只能帮着她瞒下去,怕她出事,之后她的每次病发都是我陪在身边,有一次我站在她的房间外,听见她小声的叫阿澈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急促,听的人心都要碎了,我推门进去,见她死命的攥住床单,指骨挣得雪白,她睁开眼睛,想对我笑却猛地蹙起了眉,我想,一定很疼。

我问为什么不叫他知道,她疼得眉尖都蹙起来,死命忍了一会子,等疼痛慢慢过去,才缓缓开口:“他见着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

这世上有个姑娘,她不怕疼痛,也不怕死亡,她只是怕瞧见阿澈因为她痛不欲生。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对她说:“你只管和他在一起,什么时候你觉得非走不可了,你走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会跟他说..”她那时比刚和明澈恋爱时瘦削了不少,闻言略垂了眼睫,一双大眼睛愈发显得雾气氤氲。

可能是没了后顾之忧,也可能是车祸事件叫她大彻大悟,反正那以后的日子,大家相处的自然平和,仿若从前,阿澈做得到不奇怪,因为他不知情,我做得到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韩以佳也能做到,从这一点来说,韩以佳她是个有勇气的姑娘。

她有把柄在我手里,丝毫也不懂得投鼠忌器,牙尖嘴利的抢白常常不给我留一点面子,哦不,她连里子也没给我留,不过这样也好,不然要是哪天,我打趣她和阿澈时,她不怒反笑,露一个看透世事的矜持笑容给我,那还真叫人毛骨悚然。

相对于我,阿澈的待遇可强多了,那些日子里她对阿澈可真好,就像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里流露的每一分情意,好的自然不落刻意,怕的就是刻骨铭心。

回国之前,以佳还来过一次练习生宿舍,那天明澈不在,是以她是专程来找我的,那天的天蓝的能掐出水来,这样的天气总是叫人特别想安静,我们半倚在栏杆上,半天没有说话,她托着腮眼光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我问:“有没有想过,阿澈有一天也许会爱上别人..”她抿了下睫,轻声说:“他该那样的,不过,我怕他做不到,你要帮着他。”

这话听起来真像玩笑,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她见我不说话,又接着说:“我原先想一走了之,话都说得绝了,只盼阿澈他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就算以后知道我死了,一颗眼泪也不掉,可谁叫你帮着阿澈使诡计骗我回来,我既然这样选了,你就是非帮我不可的,这在我们中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她虽说的头头是道,然而到底还是不能释怀不能安心,她不能,我也不能,我忽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下午,其实连一年也不到,我竟然觉得好久。

那天,明澈在宿舍编辑一条短信,我自然猜得出这条短信的收件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动声色的当起了旁观者,明澈一边打字一边皱眉沉思,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无措又孩子气的模样,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可能是为了惩罚我当时的不厚道,后来这种辗转反侧的滋味我没少尝。

那条短信删了写,写了删,明澈把手机握在手里,始终不敢按发送,最后还是看戏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趁他不备夺过手机按了个发送,等他再把手机夺回去,已经显示发送成功了。

有那么一个时刻,阿澈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下一个时刻打开门往韩以佳宿舍走,我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短信已经发出去了,难不成还能再删掉?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太了解明澈了,他去找韩以佳果然是要删短信的o(╯□╰)o

他若无其事的敲开门,一本正经的管韩以佳借手机用,不想韩以佳笑着跟他说,手机停机了,让他借我的用,明澈好似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黯然,他说:“祈言,不在宿舍…”我本来想出去的,这下只好隐身了,面对着两个脸不红心不跳扯谎扯的无比顺当的两个人,我只能感叹太般配了你俩。

我直觉得韩以佳一定看了短信,可我并不打算告诉明澈,我一直觉得这样的真相要靠自己发掘才能刻骨铭心,而我只需要推波助澜就好。

事实证明,我的推波助澜绝对是有效果的,几番暗箱操作终于促成明澈在某个小花园里深情告白,并且成功抱得美人归,后来我问韩以佳为何当初答应明澈了呢,她扯了一缕头发表情有些哀伤,她说那时刚做过MRI的复检,医生跟她说复原状况良好,顿了顿,放下手里的头发,偏头跟我说:“其实医生只是说复原状况良好,是我自欺欺人的将希望无限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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