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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时光曾这样(15)

作者: 泉却荍 阅读记录

他显然没有料到,数日不见,我对他说的开场白竟是这样,完全没有征兆,开玩笑一样,他陪着小心问我:“以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样定定的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我其实一点也不习惯与他对视,太过惊心动魄,然而没有办法,不能退缩。

我简略的陈述了下分手原因,其实我现在都忘了我当时说了什么,只知道是完全的无理取闹,伤人的话一句一句从我口中说出,眼见着他脸上的血色一分少似一分,言谈上他哪里是我的对手,不消半刻,我俩之间就只剩下静寂。

我越过他去掏钥匙开门,他一把拉过我,反手把我抵在了墙上,钥匙挂在门锁上不住打旋,那频率就像我俩的呼吸,我以为他要打我,慢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吻我,他动作很快,我反应也不慢,扬手就是一耳光,我说:“明澈,你要不要脸?”这话果然有杀伤力,他的脸上一瞬间血色全无,我再没有勇气去看,推门进了公寓。

那天的槐花开得真好,一串一串的洁白花朵,像是挂在风中的铃铛,鲜亮的绿与白大片大片的张扬,我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与他决裂,我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反正在我的印象里是好久好久,我倚在沙发上,捂着胸口,我觉得我连呼吸都成了问题,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不断的安慰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他痛不如我痛,再说了他最近那么忙,正好化悲痛为力量,我安慰来安慰去,发现我根本安慰不了我自己。我在客厅里不知所措的坐了一个下午,眼睁睁的瞧着他和我一起移栽的樱草,泪如雨下。

没隔几天他又来了,这行为从正面说明我的魅力很大,从侧面说明我们家明澈是个契而不舍的好孩子,我们这一次的相遇是在路灯下,他憔悴了许多,我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错觉,他说:“以佳,我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我登时就笑了,我问:“你错哪了?”他抿了抿唇,伸出手,我不知道他是想把我搂在怀里还是想摸我的脸,最后都没敢,只是无力地僵在半空中。

距离太近,这动作又太诡异,我不得不狠狠推开他,我说:“明澈,你能不能男人一点,跟你分个手怎么那么难呢?我说我厌了倦了烦了,你听不懂啊?”他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一霎那间全是不可置信的惊痛,那样痛苦的表情看得我的心都碎了,有那么一个时刻,我几乎都要心软了,我心里疼得要命,那感觉比脑癌发作都强了不知多少个层次,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能不软弱,我就那样冷漠地看着他,看着他在我的视野里转身离去..

我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直到视线里再没有我爱的人,我才敢叫眼泪落下。

很多天以前,他就在我面前这样转身离去,如果那时候我没有那一丝侥幸,没有那一丝对于温暖的渴求,如果那时候我愿意平平淡淡的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我没有留住他,告诉他,我也喜欢他,他今天就不会这样痛苦。

☆、(二十)

祈言篇

她那天套的是格子衫,灯光下冷冰冰的样子有一种瑰丽的美,连我这种自负美貌的人尚且认同,遑论深爱着她的阿澈了,我看见阿澈伸出的手,无力地僵在半空中,其实相当的不理解,我那时候想,阿澈若是狠狠的抱住她,她肯定挣不开..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明澈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对于你在意的人,你总是没有办法。

照理说,明澈最在意的人是韩以佳,韩以佳最在意的人也应该是明澈哪,可是小姑娘今天很反常,她用力的推开了明澈为什么说用力呢?因为明显身高上占优势的明澈被她推的踉跄了两步,当然也可能是她同时说出口的话太有杀伤力,隔得太远,我并不听得懂她说了些什么,当然了,隔得近我也听不懂,从我这个方向看不清明澈的表情,我只知道小姑娘的表情很坚强。

然后阿澈缓缓转身离开了,我从来没有见他那样落寞过,颀长的身影安静的像夜色里化不开的忧伤,他大约是眨了眨眼睛,便有晶莹的一颗水,垂直掉落,如果没有那一闪而逝的反光,我一定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我忽然想起来他们中国的一句话,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它的下一句正是,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被那颗眼泪惊得半天回不了神,等我回过神来,立刻发觉我刚刚惊得太早了,我视野里的韩以佳望着空荡荡的街巷,眼泪正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她慢慢的蹲在地上,痛哭失声,蜜色的灯光下她哭得那样旁若无人,她一定是以为没有人的。

回去以后,纵使天纵英才如我,一时也瞧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拿这事请教了我妈,说的自然不是韩以佳和明澈,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最后我问,既然女孩子也那么伤心,那她为什么还要提出分手,我妈推测:“你说会不会是她脑子有问题?”我:“……”

最后还是奶奶以一个老人的睿智提醒我:“或许她有什么苦衷…”

我好像明白了。

可我虽然明白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他们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以静制动,我也想静一下好浑水摸鱼的,奈何我不动不代表以佳不动,我不动更不代表敌不动。

不得不说,韩以佳当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孩子,这边甩了阿澈,那边就要坐飞机逃之夭夭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从她下定分手决心时,她就在着手订机票,只不过她房东一家去了老家拖住了她的计划。

世事的撮合之下,我们各自做出的决定交织成为彼此的命运,之后的四年里我一直无法评定,用几个月刻骨铭心的快乐,来交换几年相思成灰的痛苦,到底值不值得,然而当年的我们显然都不了解,命运在这个路口给了我们一个通向幸福的抉择,不过是为了在下一个路口将沉浸在快乐里的我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不知道当初在机场,如果韩以佳没有看到那则面具下的舞者发生车祸的新闻,世事会是怎样的蹉跎,但世事是没有如果的,所以她看见了,且回来了。

报道上说,面具下的舞者发生车祸,头部伤势严重,这则报道一方面是为了迷惑车祸的制造者,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以佳心疼,报道连医院地址都说的清清楚楚,因此找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她来的时候走得很稳,一点也不像心上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而自己作为病人家属的反应,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敢,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倒下,那样就见不到阿澈了。

以佳在病房门口见着了阿澈的经纪人--ken,作为CEM的全能经纪人,ken果然不负众望,一番话说得连消带打,彻底灭了她的最后一丝侥幸,ken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她推开门,站在门前好久才进来,我想她一定是被"明澈"当时的样子吓坏了,伸手想抚一抚明澈"的脸,颤抖着的指尖始终不敢落下,我估计任何一个姑娘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裹成木乃伊,都会像是韩以佳那时的反应,"明澈"的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但还是有鲜红的颜色洇出来,韩以佳显然被狰狞的血色吓坏了,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有好几颗落在我的手臂上,发烫。

她伏在我身边,小心的一遍遍说着什么,汉语,我没听懂,后来问阿澈,才知道她说的是:“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再也不离开你了.”然后就听见明澈推门进来说:“好.”我由于奸计得逞,一时间兴奋出声,韩以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恶狠狠地推我一把,正好推在我受伤的腿上,我疼得龇牙咧嘴,那些缠着的白布条,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伤啊~~o(>_<)o ~~

明澈赶过来看我,我急得吼:“你看我做什么,赶紧去追啊!”明澈显然不放心我,事有轻重缓急,我赶紧说:“我没事,快去!”然后就见他急急地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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