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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时光曾这样(17)

作者: 泉却荍 阅读记录

我一直觉得以佳生病这回事,我和以佳瞒的天衣无缝,后来才发现是我们三个演技高明,当初的少年们显然都不知道,命运在这个路口给了我们一个通向幸福的抉择,不过是为了在下一个路口将沉浸在快乐里的我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以佳回国以后,我和明澈开始真正的繁忙起来,镜头前的我们谈笑风生,镜头后的我也曾试图若无其事的和他说话,但是当我发现他也若无其事的回应我时,我再也不试图了。真的很奇怪,韩以佳难得一见的安静和明澈一反常态的不安静,一样让我感到绝望。

韩以佳隔着万里问起时,我和明澈异口同声的答,我们很好,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在留言和回复中了解彼此的生活,我和明澈的日子变成美妙的文字,语言的苍白无力我已经从一个人的身上领略,所以只好用文字的绚烂多姿去成全另一个人。

那时我们已经搬了宿舍,这是以前期待了很久的事,然而我们两个都保持沉默,在熙小心的问我,是不是和他明澈哥闹别扭了,我指着明澈同他说:“你明澈哥哥的心上人不在这,他相思来着..”

在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从那以后更喜欢拖着泉佑来我们宿舍,他常常摆出少女杀手式微笑光明正大的蹭饭吃,阿澈很是迁就这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少年,因而宿舍里渐渐有了笑声。

然而,我清楚的知道,我和明澈都在等,等那一天。

☆、相思相见知何日(下)

以佳篇

最近我常常想,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做,比如真的找人把江阮慧给做了,毕竟不用跨国,不用潜伏,代价也不大,这是典型的一种有的人死了,他就不让别人活的想法,好在我只是想想聊以□□,真的付诸行动我还是算了吧,爸爸这么些年身边好像只有这一位红颜知己,她能用花言巧语捋顺我爸的脾气,确实有两把刷子,至少我办不到,我妈更办不到。

江小姐实在是个既实际又有品味的女人,自获悉我命不久矣这个天大的喜讯以后,心血来潮的变着法来探望我,且打扮得异常素净,常常给人一种护士的错觉。

与她的服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每次给我带来的补品总是黑乎乎的,且都是珍稀中药材,六只脚、八只脚甚至没有脚的毒物都快叫她给我找全了,颇有些苦口婆心的跟我说,这些东西可以抑制癌症,虽然不能根治,但延长三五个月的寿命根本不是问题,我自动忽略她话里的潜台词,一边说谢谢江阿姨,一边当着她的面嚼得津津有味,我不知道她看着感觉如何,我只知道我吃的感觉,就像恶心妈妈抱着恶心哭得很伤心,恶心死了,我有轻微的洁癖,她一定以为我吃不下去,可别说它延长三五个月,就算延长三五天,我也甘之如饴。

她先是惊愕后是了然接着是轻蔑的笑话我这幅怕死的样子,她的这种优越感简直叫我无从反击,这是一种幸运者对不幸者的叫嚣,虽然在我的生命中她一直属于叫嚣的角色,然而她总是不明白,我在我爸心中的分量真的很鸡肋,一点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奈何这女人天生就有被害妄想症,非要把我想成假想敌。仿佛不这样,生命便失去了斗争的乐趣。

我们两个此刻在病房里上演的剧目是,一个埋头苦吃,另一个笑靥如花,这个场景实在太过诡异,为了打破这种诡异,我只好说:“江阿姨今天的衣服挺好看..”她那天穿了一件云白色的束腰风衣,闻言眉梢轻轻一扬说:“那是,要想俏一身孝~~”这个这个,我这还没死呢,就有人巴望着给我戴孝,这的确是盛情难却,我只好却之不恭的提醒她:“等我死了以后,你再穿就名正言顺了~~”

要说江小姐的运气就是比我好啊,前边这些唇枪舌剑全都淹没在风里了,我就回敬了这一句就让我爸听见了,他铁青着脸出现在我面前,江小姐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开口:“仲毅,你别生气,以佳她只是小孩子心性…她和我开玩笑来着.”他不说还好,她一说这话我爸立马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说:“什么小孩子心性,跟他妈一样吃里扒外!”他说得花江小姐一时不能明白,但我却明白,我看着他眼睛里一副我就是立时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的样子,勉力提一口气,笑着说:“是吗?我还是觉得我像你多些…”

爸爸显然被我激怒了,他几步上前冲我扬起了手,预备再给我一耳光,江小姐连忙从身后抱住爸爸,我爸说:“放手!”她很听话的放了手,功德圆满的退在了一旁,期待着我爸扬起的手从容落下,她就解气了,从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不加掩饰的得意,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在这样的关头我不去关心自己的安危,反而细心的注意到了江小姐,这不能不说是一次革命性的突破。

从前我多害怕爸爸发怒呀,那是从小就养成的心理阴影,我都不愿意想,我从前特别鄙视这样的男人,他得意于见到妻子孩子对他的害怕,并且中获得变态的快感,绝对的威严,我从前也鄙视我自己,那个骨子里害怕得发抖的自己,可如今我竟然都能从容面对了,万千感慨终于在临死前勇敢了一次。

在静默的对峙中,老天终于偏向了我,天不遂人愿,那耳光迟迟没有落下,我爸反而气得甩门而去,江小姐不甘心的望望我,跺跺脚追出去了。

我想他没打我是因为不敢,上次他一耳光把我送进了医院,这次如果再给我一耳光估计可以直接送殡仪馆了,我静静的瞧着天花板上的纹路,觉得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好像是脑袋在痛,又好像哪里都痛。

我喊了几声陈阿姨也没有人答应,我想她应该送爸爸和江小姐离开了,视线渐渐昏暗,我进入一个无比安谧的世界,在那里没有病痛,没有铺天盖地的思念,和耿耿于怀的自责,我想一个摆脱了枷锁的孩子,自由自在,我真想一直这样下去,然而总有一个来自遥远的声音在我耳边呼唤,明澈、明澈…

明澈?那是谁?残存的意志力慢慢拼凑出一个男孩子,他的笑蜿蜒盛开在无尽的黑暗里,成为我最后的执念。

我想,我必须得醒过来。

然后,我就真醒过来了,醒来以后才发现那个来自遥远的声音出自赵韵城,是她一直在我耳边叫唤,终于把我从奈何桥边唤了回来,我跟她说:“你跟我们家阿澈有仇啊,好好的名字让你念的咬牙切齿~~”她眼睛里还有泪花,偏恶狠狠地说:“没良心的家伙!”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桌面上积攒了好些邮件,有祈言的更多的是阿澈的,祈言的大多数是写他们的近况,从邮件里我知道他们搬离了练习生宿舍,结束了两年的练习生生涯,同时终结了练习生生涯的还有在熙、泉佑,怕我记不清在熙泉佑是谁,特意标明,在熙---为你解围从而让你看得两眼发直的美少年,泉佑---从滑板上送你玫瑰的小少年。

果然说不了两句就恢复毒舌本质,我想了想婉转回复,“没有我,也还是有别人和你争风吃醋吧~~”住了一会,我才点开阿澈的邮件,有缠绵的相思扑面而来,我读的好慢好慢,脑海里想象他打下这些文字的表情,那些都是极平凡的文字,然而是他在写,是我在看,字里行间都是情意绵延。

昏睡之前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醒来以后我才明白,我惦记的不是别的,是韵城的生日,醒得真是时候,十月初九,隔天就是赵大小姐的生日。

陈阿姨帮我订了蛋糕,是梦幻的粉紫色,连生日蜡烛都是粉紫相间的一个数字二十,那蜡烛是特制的,点燃以后没有烛泪,我催着韵城许愿,她许了愿又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我们大学有一个说法,只要一口气吹灭蜡烛,许下的愿望就会成真,因此她吹的恶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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