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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173)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锦妤想也没想周围发生什么,本能地用尽全身气力连滚带爬地朝颜行歌爬去。像经历千年轮回,她终于抵达,手刚触碰到心爱的男孩子,就听见静寂的夜色中,他微弱的声音缓缓地轻轻地传来:“……跑……锦妤,跑,快跑……”

锦妤泣不成声地搂紧他,边喃喃说“我们不分开,永远不分开”边不住用手去捂住他仍在流血的头部。然而心爱男孩子的鲜血□□着手心,在她眼皮底下像小溪一般蔓延,让锦妤无法控制地恐慌,乱了分寸。莫名地,她记起大二的时候,一起献血,献血卡上他俩的血型都是A型,她曾欣慰地说“真好啊,这样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用自己的血救对方的生命。”

但是此刻,她却救不了颜颜,一点办法都没有。惨白的雪,刺眼的鲜红,交替着在她眼前旋转放大,她的心像战争后方的医院,杂乱无章。

“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

锦妤突然注意到刚才的喧嚣一下子散去,那些坏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逃之夭夭。下雪的街道,万籁俱寂,静谧如一张刻薄的宣纸,朦胧中有一点墨,能浸透纸里纸外,能蔓延至纸的角落。锦妤的眼神渐渐聚焦,才发现那点墨开始移动,化成一个穿黑风衣的年轻男子在逐渐向他们走来。背光的阴影中,锦妤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觉得有一个冷淡疏离的身影在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和颜颜。

像是在茫茫大海突然抓住一根浮木,锦妤慌不择路地用沾满的血的手扯住男子的裤脚,急切恳求道:“求求你,救救他!血,他流了很多血,再不送医院就会……”锦妤蓦地停住了,她惊骇地发现男人手中竟然拎着一把□□。

男子淡淡看了她一眼,自若地将□□塞进裤兜,就俯身帮忙把颜行歌扶进停在路边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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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妤一直紧紧握住颜行歌的手,直到在手术室门口,她才迫不得已松开。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焦灼,锦妤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施了法,能感到自己额上鼻上□□汗珠的动静,仿佛刚刚发过内功一样,四肢无力。在行歌做手术的期间,她的意识完全抽离,不知道自己头脑昏胀做了什么,只是在欣喜爱的男孩手术成功送入病房之余,惊讶地发现段简和聂炜居然双双赶来了。

“Song,他到底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就碰上流氓,被打了?哎呀,急死人了,你说话啊!……”聂炜已然方寸大乱,一上来瞅见头部绑着绷带,正昏迷不醒的颜行歌,就着急拉住六神无主的锦妤问。

“行了,你放手,别吓着人家!没看见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被安全送进病房了?大喊大叫,当心搅了行歌的清静!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过来了!”段简皱着眉,把聂炜拉开,与病床隔了一段距离。他看了看正目不转睛盯着颜行歌在一旁照顾的锦妤,关切地小声道:“小学习委员,你还好吧?……放心,都没事了,行歌也没事,一切都好好的。对了,刚才电话里你慌慌张张说要交手术费的事,钱我都带来了。”

锦妤愣了一下,疑惑地转身看他:“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你不记得了?就是半个小时前,我突然接到你的电话,你带着哭腔无助地说行歌遇袭受伤送进医院,你们手头上没钱交手术费。我还听到护士在一旁催的声音,当时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挺着急的,就赶紧赶过来了。”段简细细打量着锦妤苍白的脸色,又补充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你说的对,一切都好好的。刚才是天塌地陷,现在都恢复正常。老天很仁慈,还能让我守候在颜颜的身旁。”锦妤晃过神,又看向病床上爱着的男孩,欣慰笑了笑,“以前还从未意识到,好好呆在他的身旁,和他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现在明白了,不算晚吧?”

看着她一往情深的样子,段简轻微点了点头,便默然地垂下眼帘。而聂炜抱着手,一脸不屑,她笑笑岔开话题道:“不是还没交手术费吗?快去吧,我在这儿替你守着。”

第98章 Chapter 98 偎依

当锦妤和段简到前台时,却被护士告之已经有人先行一步代交了手术费。从护士描述外貌中,锦妤这才记起在黑暗中搭救她和颜颜的黑衣男子。潜意识中是有这么个人,从颜颜送进医院起,他一直在她的身边。有如打发时间,他容色淡淡抵着墙,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急,她为手术中的颜颜祈祷,她被护士催交钱,像是在旁观一幕幕剧。直到他低头想点燃一支烟被护士严厉提醒,男子淡笑着摁灭烟上的火星子,掉头扬长而去。

记起方才的情景,锦妤怔了怔,试探问道:“他......有没有留下姓名或是联系方式?”

“没有,我们问的时候那位先生也只是说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他说‘能和一个以为失去缘分的人再重逢,挺高兴的。’说完他就走了。”护士一五一十道。

锦妤费解着这句话,凑巧碰见段简探询的目光,忙澄清道:“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那可能是这男人认错人了吧。不过还好,多亏了他帮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段简思忖着,不解问道,“小学习委员,刚才在电话里你说得太急,我没听太清楚。你说遇上流氓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锦妤一惊,不想回忆刚才发生的可怕的事,只是含混简短道:“就是碰上要抢钱的坏人,颜颜不肯,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没什么,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估计颜颜已经苏醒了。”

回去的途中,锦妤怕段简再问些刚才发生的事细枝末节,便随意问道:“对了,Vanessa怎么和你一块来了?”

“是啊,大半夜和她呆在一块,的确很让人遐想。”段简笑笑,泰然道,“但是如果我说,她母亲凑巧半夜生病,而我这个被公认和她订婚的人,只是尽尽未婚夫的义务,带家庭医生去了她家。打电话时,她在一边凑巧听见,就跟着一块过来,就这么简单,你相信吗?”

“哦,是这样啊。”锦妤点点头,没有怀疑道。她现在突然担心起另一件事,该如何把颜行歌受伤住院的事告诉他父母。

思虑间,电梯门就在这个时候缓缓移开,不疾不徐的,明亮的银灰色,像是两片铡刀。颜行歌的父母猝然火急火燎出现在他们面前。姚君兰一见着锦妤脸就青了,怒气冲冲一个跨步上前,急揪住锦妤的衣袖质问道:“行歌呢?伤得怎么样了?我儿子快被你害死了,是不是?!……”

“伯母,伯母您冷静点,情况不像您猜得那么严重。行歌没事,真的,好好的。”见锦妤被逼问得两只眼圈又红了,只顾着淌眼泪不住说“对不起”,段简忙帮腔解围道,“就是头部受了点皮外伤,刚才昏睡了一会儿,现在没准已经醒过来,到处找人呢。伯父,伯母,要不我领你们去病房看看?”

“是啊,看孩子要紧,一路上你不一直在着急紧张行歌的伤势么?去病房看看吧。”颜澄域也在一旁劝道。

丈夫这么说,姚君兰只好作罢,她瞪了一眼锦妤,便由段简带路朝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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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过来的颜行歌睁开眼依次看见在床边守候他的父母,聂炜,段简,而他爱的女孩被排挤出人群之外,怯生生地站在门口。见他醒了,锦妤欣喜地往前快走了几步,却蓦地停住脚步,垂下头,犹豫几秒后,她最终退回原地。

一阵头痛,颜行歌依稀记起几个小时前街角发生的事,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第一反应就是向那个在梦中也想誓死保护的女孩伸出手,不住叫着:“过来,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