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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174)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声音虚弱,有如蚊蝇,但谁都看得出他的目光一直灼灼地停留在锦妤的身上。见此状,锦妤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想念,忙跑上前,一把握住他伸出的手,流泪伏倒在他的床边。

“别,你别哭。锦妤,你没怎么样吧?对不起,我没用,真没用,不知道你好不好,怕出事—”颜行歌慌了神,忙费力侧起身,紧张地用眼神征询着。

锦妤忙不迭摇摇头,平复他道:“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很好,这回上天待我们不薄,给了很好的运气。一切都过去了。”

她这么说,颜行歌像吃了颗定心丸,长长吁出一口气,才在始终揪着心的父母帮助下重新躺下。他顾不上母亲的轻责,虚弱地笑笑:“没事就好。你总是这样,特别爱哭鼻子流泪,也让我心碎。”

“那我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锦妤仰起头看他,边冲他努力做出灿烂微笑的样子边快速地抬手抹眼泪。

病床上的颜行歌温柔地注视着她,情不自禁也扬起手轻抚她的头发。

看着他俩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相濡以沫互相疼惜的样子,聂炜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直了直身,冷眼旁观着,脸上现出一笑,她冲锦妤申明道:“不好意思啊,Jessie,刚才我看song一直昏迷,挺担心的,觉得出了这种事应该让人家父母第一时间知道好,便擅作主张通知了伯父伯母。”对上颜父颜母即刻投来的眼神,聂炜礼貌大方致歉:“伯父伯母,对不起,刚才是我打电话给你们的,真的抱歉,半夜惊觉了你们。”

“哦,原来你就是刚才那位聂小姐吧!哪里的话,还要多谢聂小姐及时通知我们老俩口,应该是对你说抱歉,大半夜的,还要麻烦你受累跑一趟医院。行歌交到聂小姐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面对眼前这位气质优雅的贵小姐,姚君兰青眼有加。

“伯母严重了。我和song 也是好朋友,只是投桃报李关心下朋友的安全健康,其实song在学校也挺照顾我的,刚从美国那边回来,我这人很笨,人情世故上什么都不会,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song帮了我很多,应该说认识像song这样一个朋友是我的福气。”聂炜笑意盈盈瞧了一眼正愕然的颜行歌,继续冲姚君兰呵呵笑道,“伯母您也别总叫我聂小姐了,显得生分。我是晚辈,如果不介意的话,伯母伯父可以像我妈咪一样称呼我小炜。哦,我名字里那个炜是火字旁的……”

“啊~,明白,是《诗经》里的那句‘彤管有炜,说怿女美’吧?女孩子如果叫这个名,挺不错的,有阳刚之气。”一直对古典文学有所研究的颜澄域也感兴趣起来,啧啧称叹道。

而颜行歌莫名想起聂炜前几次的自我介绍,也忍不住插话:“爸,您说的没错,vanessa以前常介绍自己的名,就老爱说这一句‘彤管有炜’,碰上听不懂的人,还专门解释给人家听,费事。不过这回学乖了,刚通俗易懂说是火字旁的炜,就被您这个大学教授给会意出来,还顺带带出《诗经》!”

“你别说了,挺丢脸的,我只是知道有关自己名字这么一句诗经,还到处张扬。幸好没在伯父面前班门弄斧,不然丢脸丢大发了。”聂炜用手挡了下脸,语气活泼道,“不过伯父,虽然我底子薄,但对诗经很有兴趣。像《诗经》这样的国学博大精深,年轻人尤其是我这样以后要当播音主持人就更加要好好学习并掌握。呵呵,如果哪一天伯父有时间,不嫌我笨,可不可以指点一下~”

颜父颜母皆笑了,又和聂炜在病房当场寒暄起来。尤其是颜母,发现和这个聂炜挺聊得来,越看越喜欢,不由牵起她的手,大有相逢恨晚之意。颜行歌刚开始陪着讲了一圈话,但突然察觉母亲对聂炜的喜欢有点过了,似乎在故意做给锦妤看,让锦妤难受。他细细凝视着正低头给他削苹果,一直未吭声的锦妤,她含着笑,但不经意流露出的忧伤还是让他给捕捉到。一阵心疼,他握住锦妤的手。

方才见行歌锦妤情真意切,段简的心中无端由涌上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涩,他借口出去买水果夜宵。然而故意在外面停留了一段时间,拎着大袋东西回来,走至门口时,他还是看见病房内这对苦情侣仍握着手。顿了顿,段简整理了表情,笑得格外明朗地推门进来。很快,他也看出不对劲,病房内笑得格外灿烂的还有一人,聂炜,她对颜行歌父母示好之意溢于言表。

于是,他放下水果夜宵招呼众人来吃,见聂炜也端起一碗鱼粥预备喂给颜行歌,段简笑了笑说:“Vanessa,我看我们还是别吃了,走吧。你不记得了?你妈咪今天半夜也生病了,挺严重的。”

“什么?你母亲生病了?”姚君兰关切地问。

“是啊,伯母。”未料到段简这臭小子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聂炜神色尴尬地笑了笑,“妈咪今晚是老毛病复发,半夜请了医生,刚吃了药睡下,就接到电话听说song这边也出事,Jessie需要帮忙,便过来看看。”

姚君兰点了点头,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又冲儿子道:“行歌,还不快谢谢人家小炜?一个晚上,她又要照顾生病的妈妈,又要顾上来看闯祸的你,挺不容易的。”

颜行歌愣住了,他仅是感激地看了一眼聂炜,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强忍着笑的段简咳嗽一声,又开口了:“都是朋友,干嘛这么客套,谢来谢去,怪别扭的!叔叔阿姨,看到行歌安然无事,我和这个……小炜就放心,先走啦,不耽误你们一家人休息。”说完,他不由分说拉起聂炜的胳膊要走。

“是啊,该走了。”聂炜冷冷看了一眼段简,心知肚明他的心思,不就是要费尽心思隔开她和song,让她离song有多远走多远吗?虽然目前还不明了他的动机,但他今天的种种举动明摆着就是在给她拆台。瞬间,她起了生祸惹事之心,脸上现出古怪一笑,她在拎起包的时候,做起恍然想起之状,若有似无问锦妤道:“啊~我想起来了。锦妤,刚才你在电话里说什么遇上流氓了,我没怎么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问,让病房里还快活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想起儿子十之八九为了这个女人受伤,姚君兰一肚子的火,脸即刻冷了下来。她用逼视的眼神瞪着锦妤,直截了当道:“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就不应该在酒吧上班,在那种地方上班,能不被流氓盯上吗?……呵,别人家家教的事我管不着,反正我儿子是不能再去那种地方了!”说着,她转向颜行歌,厉声命令道:“听到没有?以后不准去酒吧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家里还供得起你读书,犯不着发了疯没命似地赚钱,把书读好就行!”

“妈,您不要这么武断,行不行?!谁说我今天受伤是碰上酒吧里的流氓?和我们在酒吧上班一点关系都没有!”颜行歌急切辩解,不惜撒谎道,“其实很简单,我和锦妤就是今晚格外倒霉,在路上碰上几个小偷要抢我们的钱,我不服,打了一架,寡不敌众,又被他们偷袭,于是就躺医院了。”

“被抢了多少?”姚君兰压根不相信,冷不防试探。

“500。”颜行歌倒答得爽快。

“就为了区区500元弄得自己头破血流,值得?”

“当然值得!500元也是我辛辛苦苦用心血换来的,当然也得用血来保护!”

儿子的有问必答,对答如流让她霎时语塞。明明知道事实不像儿子说的那样简单纯粹,也清楚儿子这么做就是护着锦妤,师出有名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入手,姚君兰憋着闷气,蛮横道:“不管是碰上小偷还是流氓,反正以后不准去酒吧上班。实在想做兼职另找地方!”

颜行歌未料到母亲的火气会这么大,当着众人的面不近人情,他预备开口要解释挽回局面时,段简再一次替他解了围。段简笑笑道:“伯母,您这回说的有点以偏概全了,酒吧并不像您想的那样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打个比方吧,如果您知道行歌他以前上班的‘夜岛’酒吧隶属于金源半岛酒店,而金源半岛酒店董事长的千金在这儿可以当面质问,就不会这么说了。”顿了顿,他转向聂炜,继续谈笑自若:“对吧,Vanessa,你们家酒吧的管理还不至于乌烟瘴气,尽出流氓吧?以前有一阵子你不经常去酒吧么?是你运气太好还是流氓都怕你,你不一直平安无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