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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来时(17)+番外

作者: 南歌里 阅读记录

她无法想象桀骜不驯的时予竟然经历过如此不堪的过往,这不符合她对于他的认知。郑郝趴在床上沉默许久,佝偻着身体,明明天气依旧很热,她却忍不住发冷。

往事无凭,即便郑郝不愿意相信。她知道,从这件事开始,时予这个名字在她心中又重了几分。

那瓶藿香正气液被郑郝收进了橱柜里,她找不到合适的姿态喝下这瓶药水,只能束之高阁,又或者,她只是谨慎收藏起一颗尚有余温的心。

第14章 适可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仍旧求收藏,我会好好更新的,真的,绝对不骗人……所以,收藏啦啦啦啦啦啦

校园广播里播放着国庆放假通知,王主任的大嗓门透过喇叭传向校园的每个角落,“不许去河边、堤坝等危险地域玩耍,要注意安全啊,同学们……虽然放假但不要忘了写作业,各班班主任要监督……十一点,高一放学,高二高三等十二点再走,要遵守秩序,不挤不抢……”

聒噪的蝉鸣吵得人心神不宁,学生们早就等不及飞奔出去,享受这难得的放松。

十二点一到,高二高三的学生犹如冲出牢笼的小鸟一样扑腾着翅膀飞向四面八方,仅仅十分钟过去,以往热闹拥挤的校园就变得清冷寂静。

回家总是让人愉悦的。时予不慌不忙地走在马路上,小声吹着口哨。虽然爷爷已经叮嘱过让他打车,他也很想快些回家,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时予还是背着他的宝贝吉他,斜挎着书包,顶着正午的阳光踏上了归途。

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瓶完全冻住的冰水,他要走着回去,就只能靠这冰水凉快一下了。

一辆辆私家车与他擦身而过,家长们不舍得自己的孩子热着,一个个都赶着来接。

时予继续慢悠悠走着,脸颊已经开始泛红,他拎出一瓶冰水贴到脸上,透骨的冰凉让他精神一震,连着脚步都快了起来。

身后是一阵嘀嘀的车鸣声,时予往旁边让了让,却看到一辆车缓缓靠近路边,最终停在了他身边。

湖路路从车里跳下来,扭着屁股顶了时予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时予,说好了一起回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予先是向开车的湖路路的父亲问了好,然后解释道:“我最近一直没锻炼,走路有益健康。”

湖路路知道这全是他的托词,他虽然从小和时予一起长大,但是到了初中就不住在一片了,虽然还是一起上学放学,但感觉就是疏远了。

“小予啊,上来吧,你爷爷还在家等着,别客气了。”湖路路的父亲从车里探出头来一起劝说时予,他有着和湖路路相似的脸,只不过是plus版。

时予拎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他犹豫一下,眼角突然扫过不远处的身影,最终还是拒绝了好意,拍拍湖路路的肩膀,“你回去吧,我找郑老师有事,就不搭车了。”

湖路路往后面望了望,果然见到郑郝正朝这边走过来,也就不再勉强,上车离开了。

此时郑郝已经走到近处,时予主动迎上去,替郑郝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郑郝猛地停住脚步,眼神有些躲闪,却又一瞬间坚定,看向挡在身前的时予,疑惑问道:“时予,不回家吗?”

时予摇摇头,“回。就是想问问老师,你……还觉得头晕吗?”

这个开场白有些牵强,郑郝眩晕是两天前的事,时过境迁,让人难以回答。但时予觉得有必要装作和郑郝聊天的样子,不然刚才和湖路路说的话便成了谎话。

郑郝有些懵,她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半晌才回了句:“不,不晕了。”

时予好像真的关心她,闻言松了一口气,看郑郝满头都是汗,便分给她一瓶冰水。

火热的掌心托着冰凉的水瓶,郑郝接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心都要裂开了。

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是戴奕打过来的。郑郝按下拒接键,看公交车就要开过来,转头问时予:“你也坐27路?”

时予迟疑一秒,然后顺从地点头,并且先郑郝一步上了车。

郑郝握着那瓶冰水紧跟着时予的脚步,两个人坐到车里仅剩的两个位置上。

燥热的空气氤氲着些许青草气息充斥了整个车厢,幸好车里开了冷气,不然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真是要热死。

郑郝的手臂不经意蹭过时予的手臂,时予便觉得一阵清凉,她的体温好像比他的低,碰一下都觉得凉快。

郑郝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她本来是觉得热的,现在却很冷,身上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心脏随着呼呼的冷气一伸一缩,迫得她看向挨着她的时予,没话找话问道:“升旗训练的怎么样?”

时予正在发呆,闻言向她那边挪了挪,“还行,凑合着看吧。”

郑郝点点头,看到他抱着那把曾和她患过难的吉他,小声问:“这把吉他很贵吧,我听然哥说过一些。”

时予却漏掉了主要信息,条件反射一般反问郑郝:“然哥?”

“戴然,戴然……那个,我叫习惯了,你别多想。”郑郝突然心慌,不知所措地解释着。

“郑老师,你和戴然到底多熟?”时予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管的多,反倒理所当然地质问。

郑郝没来由地心虚,要说她和戴然那可是纯洁的兄妹情,她有什么好怕他知道的,于是略有了些底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发小,戴然是我哥哥。”

时予没再质问,可心底却因为郑郝满脸欢喜地喊戴然“哥哥”这件事有了丝郁结。

“这把吉他确实不便宜,但我给戴然打了两个月工,差不多抵了。放心,我没贪你‘哥哥’的钱。”

郑郝怎么听怎么觉得时予的语气奇怪,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怪,最后只能“噢”了一声,便不知道该和时予说什么了。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共同话题,也对,她一个老师怎么可能和未成年小朋友有共同话题呢。

又坐了几站,郑郝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笑着说:“我到了。”

时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本市一个老小区,住着的都是根深蒂固的老市民。

“我下车了,你在哪下?”郑郝又问时予,她很久没回家,此时很高兴。

“我还要两三站,你先下吧。”时予没动,抱着吉他如是说。

郑郝点头,等公交车停稳了便往车门走去,临下车前再次回头看了时予一眼,突然对他绽放灿烂的笑容,时予心跳快了几拍,却在郑郝走后忍不住腹诽:“呆子。”

他没注意到,自己这样想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那么浓,就连平时冷静无波的双眼都荡漾出鲜有的涟漪。

“师傅,前面下车。”

时予在郑郝下一站下了车,他望望已经不太耀眼的太阳,朝着反方向走了过去。然后停在郑郝所住的小区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拐进一条幽深的小巷,敲响了那扇陈年木门,“爷爷,我回来啦。”

隔着一条街的两个人,都在此刻回了家。

“小适,快进来,戴奕等你好久啦!”

郑郝才踏进家门,就被母亲拉住手往客厅带,一眼便看到自在悠闲地坐着饮茶的戴奕。

戴奕看郑郝进来,无视她尴尬慌乱的表情,放下茶杯站起来,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碰,略带不满地说:“怎么不接我电话?”

郑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戴奕,又拉起戴奕的手,将两人往郑郝的房间里一推,说着:“你们聊,我去买菜。”然后便转身出了家门。

可真是放心他……郑郝不免气闷,虽说她和戴奕从小一起长大,但毕竟男女有别,这样明显的撮合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郑郝尽量表现得自然,把背包放好,然后坐在书桌前,摆弄着桌上的小熊摆件。

戴奕走过来,贴在郑郝身后看她的手摸过小熊的头,下一秒突然伸出手握住了郑郝的手,附在她耳边低低叫了她:“小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