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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不迁(2)

作者: 顾怜影 阅读记录

她的这一声就像是一个开关,全班都笑了出来。

林老师一张嫩白的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景歉!”

“不,老师……”

“后面站着去!”林老师无视他的尔康手,声音崩得紧紧,下一秒就能先把景歉给弄死了。

下课后时过向他请罪,“景爷,景爷,莫气了,小人当真不知这林大人如此恰好……”

说得跟真的一样。景歉注意到她要扬不扬的嘴角,半晌挤出一句,“好笑吗?”

时过觑他神色,认真诚恳,于是她回答,“岂止是好笑啊……”

后面的话淹没在景歉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中。

景歉咬着牙,“继续说,有多好笑。”

“那个啥,”时过缩缩脖子,“也是你自己拿我的试卷的,怎么可以怪我呢?”

“我这不是因为没填吗?”

时过理直气壮,“那你觉得我是会填语文的人吗?”

景歉,“……你可先做个人吧!”

“诶你这还带人身攻击的吗?”

景歉瞪她,于是时过又缩了。

“不是,我说,你脑洞这么大的吗?清风不应该是送来一缕凉爽吗?为什么是弄死……弄死心相印?”最后那几个字说得极其嫌弃。

时过表现得更嫌弃,“清风是一种纸巾品牌,心相印也是,清风弄死心相印就是企业竞争,企业竞争你懂吗?倒逼企业转型升级你懂吗?政治得分点呢!”

景歉:“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时过啧了一声,停了一下,她又问,“景歉,你没有看过《最好的我们》吧。”

“嗯?什么?没有。”

时过嘟囔一声,“想也是。”

☆、第 3 章

窗外的杜鹃鸟尖锐地叫,景歉蓦然回神。

时过早已看完一遍《最好的我们》,现在又重新翻开了扉页。

这么喜欢看这本书的吗?景歉无声笑笑,在她身边坐下,开始日常念叨。

“时过,White家的柠檬小麦草又涨价了,一开始是一杯七元,后来八元,九元,现在已经是十二元了。九元的时候你说你买不起,十二元了你是不是更不敢买了?”

就怕等到升价到二十元你还没醒。

时过,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你还记得那次你的自行车爆了,我载你回家吗?那时候你说什么来着,哦,想要有一天能够一次性买六杯大杯柠檬小麦草,然后你和戴瑾两个人喝两杯,两杯放着,两杯倒掉。嗯,浪费不好,你还是只买两杯就好。”

那是高一下学期,他去打国粹乒乓球,打得正是白热化的时候,手机专属于时过的铃声响起。

其实他是有点小惊喜的,毕竟这是时过第一次打给他。

时过这个人,很黏人,但也只黏戴瑾一个人。其他的人对她来说都不过是字面符号。所以,时过比起黏人,更鲜明的是她的冷淡。

他放下球拍,在一众好友戏谑的目光下也不禁红了脸,翘起了嘴角。

“喂?时过?”

“景歉吗?嗯……那个啥……”她的声音是微微有些哑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电流,显得缥缈而捉摸不透。

“怎么了?”

旁边有好搞事的男生故意起哄,“哇哦景爷的声音好温柔哦你有听到过吗?”

一群不怕事的故意附和,“没有哦没有哦。”

“景爷,电话那边是我们的景嫂吗?”

景歉无视他们,但还是用手盖住喇叭。

“呃……你还在学校吗?”

“对,在体育室打乒乓。”

“那……那个,我是想说,那个……”

景歉低低笑出声,“你说吧,手机电话费不心疼的吗?”

“我打电话不用钱。”

他特别粗鲁地撩起黑色T恤的下摆擦了擦额上的汗,“你说吧,敢敢地说,是你家煤气漏了还是戴瑾家煤气漏了?”

“哎说戴瑾点好的行不行!”

每次一扯到戴瑾身上就不允许别人说她不好的,真是专注维护戴瑾一百年的扛把子。

“行行行,时小弟,你家戴瑾事事都好。你说吧什么事。”

电话那边也有个气恼的声音,“你丫的别瞎逼逼了,快进去正题。”是戴瑾。

“就是……我自行车爆胎了,然后戴瑾骑的是超跑,然后熟识的人都走了那个啥,想问你……”

景歉懂了,他笑眯眯道,“让我载你回去?”

那边应得很快,“是哒。”

景歉靠着墙,咽下笑意,装作苦恼的样子,“要不……你求一下我?”

“……滚。”

“啧,时过,淑女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句话,载还是不载?”

“什么时候?”

“嗯?”

景歉好脾气道,“什么时候载你,小祖宗。”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抬手看表,六点四十三,景歉蹙眉,这么晚,“现在可以吗?”说话间他已经起身走向洗手间,洗把脸,整理一下碎发和衣领。

“可以。”

景歉穿上校服外套,嗯,人模狗样的,不对,衣冠楚楚。他低咳一声,“我去停车场找你,等我。”

“哦。”

这边,景歉走出洗手间,顶着朋友不正经的眼神和怪笑淡定离场,后边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瞅瞅咱景爷春风得意的小表情。”

“等我哦。不得了不得了哈哈哈。”

啧,景歉舔了舔后槽牙。

另一边,时过收起手机,抬眼就是戴瑾抱胸斜睨着自己。

时过耙了一下头发,不解,“怎么了?”

戴瑾抿唇,“你刚刚是当着我的面在和你的前桌打情骂俏吗?”

时过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无奈又好笑,“哇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你还那个那个那个没完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表白呢。”

时过道,“我这是因为尴尬啦哈哈哈。”插科打诨了一番,她忽地又安静道,“戴瑾,你知道的,我是不婚主义的。”

你知道的,他们带给我对婚姻多大的恐慌。

景歉无声叹了一口气,看向时过,但她没有任何反应,手中的书页翻得飞快。

☆、第 4 章

景歉无声叹了一口气,看向时过,但她没有任何反应,手中的书页翻得飞快。

他想,如果他当时没有因为听到那句“不婚主义”的话,他是否早就先下手为强,那么后来发生的一切起码让她有所牵挂,有力量让她去反抗,而不是现在这样陷入泥沼。

她一向看书快,如今心无旁骛地看书就更快了。景歉看着她的动作,轻声轻语慢慢将曾经发生过的欢乐的细腻的悲伤的淡愁的小小过了一些。

而他想的是,最好的我们被淹没于记忆,最好的时过已经不见,最好的戴瑾在寻找最好的时过,那他呢?

耿耿余淮两个人耿耿于怀了那么久,最后得了一个好尾,那时过和景歉是时过境迁还是时不过境不迁有一个美满结局?

思及此,景歉倒抽一口气,想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时过永不醒。差点控制不住想要去拿烟冷静一下的冲动。

但是不可以抽烟。

时过最恼怒烟味了,一闻到烟味就咳嗽不止,还会陷入癫狂的状态。

景歉记得有一次他上完课回来太累了,点了根烟提提神,烟味还没有散就进去,结果一直安静的时过突然发作,冲他龇牙咧嘴,像是一只企图用凶残的外表去驱退敌人的幼弱野兽。

他不了解,以为是怎么了,想要上前安抚她,奈何越走上前她越愤怒和惶惑惊恐,局面僵硬。还是因为戴瑾来了把他拉走并且顺毛了时过这才算好。

景歉能记得那天是十月,风很大,疗养院外的枯树垂死挣扎般发出老人家的呻吟,橘黄的路灯没能带来一丝一毫的暖意。

戴瑾说,“时过闻不了烟味,她爸……天天抽烟,她很讨厌她爸你知道吧,有一次她爸爸喝醉酒在抽烟,不小心烟头按在了钱上,时过她姐姐看到了就在呛她爸爸,醉汉是不可理喻的,他一把抓过时过就把烟头按在她手上,黄豆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