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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7)+番外

作者: 少年十九岁 阅读记录

原本静坐在一旁的孟津听见动静,放下手中兵书,“长姐?何事为何?”

压低了声音,还刻意凑到孟津耳边,“津儿,你说,为何梁府下人,见了我,像见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

由窗看了看屋外天色,合上兵书,“这般,早膳瞧,偶然间,我便已有听闻。”

难掩好奇,孟榛又凑近了几分,“津儿听闻了什么?”

挑挑眉,斟酌片刻,“我同姐夫,去前厅用早膳的路上,听闻下人窃窃私语,咳,大多,皆格外不解……”

“哦?!不解些什么?说来听听!”

犹豫片刻,“长姐,当真要听?”

“自然!津儿将原话道来便好!”

见长姐着实纳闷儿,孟津还是如实说来,“咳,他们皆不解,当今太傅,这般举世无双的好男儿,为何当初决绝拒了京城多少才貌双绝的大家闺秀,却特地恳求圣上赐婚,娶了长姐。”

“我……!”

拍了桌子,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哑巴吃黄连般,当真有苦说不出,别说下人好奇,孟榛自己亦不解,归京便被嫁了,想找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鬼知道他为何偏娶自己?!安的什么心?

“长姐莫气,姐夫已教导过下人了!”

孟津不时望向窗外,被孟榛看在眼里,拧了拧他小鼻子,“他倒成了好人了?凡事皆因他而起可好?!哼,不管这些,长姐带你赏灯!吃糖葫芦去!”

两人已到门前,孟津骤然停下脚步,低头拍了拍脑袋,“唔,可是,长姐,姐夫上朝前,嘱咐津儿,让你我待他回府,再一同前去赏灯。”

抬头望向长姐,却见其抱胸冷笑。

于原地思索,转瞬间,孟津笑意乖顺,“可,姐夫此时仍未回府,长姐,我看,还是你我先去,更为妥当。”

交待了管家,请其代为转告,二人已先行赏灯。

……

京城中,赏灯最盛之时,当属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彼时无论大街小巷,各家各户,皆会挂上几盏彩灯,于宫城端门前,更有戏场,市集,一连数日,通宵达旦。

而此时,尚在年前,这几日,最热闹不过的,当数京城源河两岸,在此处,仅需于端门向南走百步,便可到达。

各家小商贩,为图个兴旺红火的好兆头,早已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

这会儿,在岸边向源河望去,月光笼罩,积雪覆其上,一派□□静谧。

此前,大抵要向前追溯十几年,源河本水势浩大,却年季不稳,常致旱涝之灾,后朝廷建堤坝,疏河道,方才造福万民。

经修建后,亦成融国主河道,往来贸易,络绎不绝。

说是赏灯,实则爱的,不过是这年前的热闹。

到了街头,先是买了两串儿冰糖葫芦,便带着孟津,边吃边逛。

两岸遍布市集酒肆商贩,亭台楼阁,云遮飞檐,美不胜收。

望着美景,咬了糖葫芦,难掩少女之态,眉目全然灵动,“津儿,待会儿去吃,往年总去那家的吃烤鸭!热面!再回街头,买些果脯带回去吃!可好?!”

孟津举着糖葫芦,细细吃着糖衣,抬头,咧嘴一笑,“那定要两只烤鸭!不然同长姐一起,吃不饱!”

被戳痛处,“嘿!小津儿!今日我……”

孟津伴着鬼脸向前跑,却不料撞上路人,还结实的同堵墙般,将孟津整个人弹在地上。

“津儿!”孟榛疾步扶起孟津,忙查看着他身上可有摔伤碰伤。

抬头只见一人,锦衣华服,苏杭的绸缎,宫廷的绣花,搭眼便知,大抵王室贵胄。

明明看似已年逾半百,面相却无丝毫慈祥面善之感,反倒狰狞有余,更有猖獗跋扈之态。

未待孟榛代孟津致歉,那长者便上前一步,鸢肩豺目,一双肥手,抓住孟津衣领,“哪家竖子?!走路莫不是瞎的!今日本王便教你长长记性!”

孟津也并非怕事之人,于其抬手间,攻其不备,一拳正中软肋。

那人一时吃痛放手,得此间隙,孟榛忙将孟津护在身后,手中银针于暗处隐约映光,面上却是笑意温婉,该赔礼道歉,一样不少,“冲撞阁下,是舍弟莽撞,在此赔礼,还望海涵,见谅。”

在孟津手上吃了亏,愈发不依不饶,“哼!海涵?见谅?没门儿!怪就怪你们摊上爷今天心意不顺!”

说着,已扬起他那同熊掌厚般的糙手,欲落孟榛面门。

骤然,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住手!”

……

☆、知无不言

孟榛回首,正对上梁尘飞双眸,蓦地被拽进他怀中,撞上坚实胸膛,竟莫名有几分踏实。

抬眸,见他浅笑以对,孟榛一颗心,方彻底安稳下来,似乎感到他亦于担忧中抽.身,松了口气。

梁尘飞极自然拥过孟榛,另一只手不掩亲昵般握住孟榛低垂之手,不动声色,抽走银针。

格外不解,抬头望向他,却见他低头蹙眉,仔细查看周身。

良久,见孟榛看似无甚大碍,梁尘飞方又询问道,“榛儿,可有何不适?”

一瞬,由诧异转为不解,只因他眼中,关切着实,不见半分虚假,孟榛心中暖然,摇摇头,“我,我无事。”

梁尘飞又瞧了瞧孟津,见两人皆无事,方将目光转向对面。

那跋扈之人,身侧多出一少年,亦是方才厉声喊“住手”之人,大抵同梁尘飞年纪相仿,一身便衣,干净利落,眉目凌厉,面上是笑面相对,却隐约可感周身戾气。

此刻梁尘飞对着对面二人,全然没了方才对着孟榛的耐心温和,只剩满面漠然,冷清调子响起,如同这数九寒冬,“敢问王爷?可有大碍?是撞得您伤了筋骨,还是撞到您卧床不起,亦或是……”

孟榛闻此,暗暗思忖,眼前这竟是个王爷?朝中亲王本就所剩无几,近年为避政斗,也大多借着修身养性之名,闲云野鹤,世外桃源,有多远避多远的,可眼前这个,于京中如此跋扈,想来,只有那声名狼藉的摄政王,融途。

融途听梁尘飞所言,愈发不吉利,几近在咒他般,连忙打断,接过话来,“停停停!本王好着呢!太傅此番,莫不是在咒本王?!”

挑眉,满意一笑,循循善诱般,“哦,好着呢?既然好着呢,倒是敢问王爷,何时有了持强凌弱之好?亦或是,向来如此?”

“梁太傅!这话从何而来?!本王何时持强凌弱!”

“哦?那今日之事是为哪般?吾妻乃医者,向来心善,不慎冲撞难道刻意为之?亦或是缺了礼数不曾致歉?要使得王爷这般出手相教?”

不轻不重,徐徐而言,梁尘飞一派冷然肃杀,教融途一时不知所言,“本王……”

此时,见其身侧少年上前,搀住融途,“许是王爷今日醉酒所致,才失了风度,还是莫伤了同僚间的和气。”

转了话锋,看向孟榛,谦和有礼般,似重逢老友的亲切,“这可是,孟榛?几年未见,倒是快教我认不出了。”

孟榛不禁蹙眉,几年未见?!她怎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此人?

不等孟榛开口,身边梁尘飞反倒笑笑,拥着孟榛的手臂,不由得收紧,“项将军眼力过人,正是在下发妻,孟榛。”

项将军?!那日父亲同娘亲于书房所言,狼子野心之人?项弈临?!

只见项弈临怔了一瞬,目光一黯,对孟榛点了点头,简单告别之礼,便匆匆扶着摄政王转身离开。

孟榛虽不解,面上却仍微笑相送。

待其转身,方迫不及待甩肩,适才被梁尘飞突如其来抓紧,难免窘然,干笑两声,“咳,有点儿痒,嗯,今日之事,多谢。”

梁尘飞负手而立,清俊高洁,雅望有余,仅含笑瞥了她一眼,“生分,不必多谢,来日赏灯,能在府中待我片刻,我便欣然。”

孟榛自知理亏,眸中诚然,“我和津儿,亦方到片刻,此时正值夜市热闹,适值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