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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8)+番外

作者: 少年十九岁 阅读记录

“那便,走吧。”

孟津跑在前面,适才之事,根本未影响其半分,依旧兴致勃勃看着新鲜玩意儿,猜着灯谜。

可孟榛一路走来,仍是不解,为何今日这般巧合?一日便将摄政王,项将军都碰上了?!还有忽然出现的梁尘飞?是有何事,能让三人,皆经由此处?

再则,摄政王,项将军,二人怎不见,对立之势?反倒更像是,同阵营的……

陷入深思,百思不得其解间,蓦地感到手上被套上什么东西,冰冰凉凉。

孟榛惊的回过神来,看了看手腕之上,“何物?!”

“平安扣。”,只见他低头,冰凉手指,绕着红绳系了两下,那平安扣便乖顺依附在孟榛手腕之上。

孟榛抬手瞧了瞧,红绳串着,中间一颗平安扣,玉质通透,干净纯粹,确实喜人。

可着实不好无功受禄,看了眼,便打算摘下,却听头顶声音微凉,“要摘?不过相赠街边小小物件,若摘了,你反倒是刻板了。”

想想梁尘飞所言似乎并不无道理,可还思索间,却见他已欣然给了店家银子,被宰了一笔亦浑然不知,仍一副怡然自得模样,孟榛看了看手上平安扣,不禁轻笑。

“走吧,过了灵犀桥,那边有家店的蜜饯,可谓世间无两!”

灵犀桥凌于源河之上,所谓灵犀,自是借了心有灵犀一点通之意。

岁岁年年,每逢七夕,京中成双入对有情人,都要桥上走上一个来回,以图,心有灵犀,百年好合之意。

下了桥,挑了些蜜饯,递给孟津,又递给梁尘飞,算是还礼,“这家蜜饯,独特之处,在其浸泡,熬制之时,加以冰山,薄荷一类,有提神醒脑之效药材,你闲来吃些,并无害处。”

看他接过,孟榛浅笑,摇摇手腕道,“为何,是平安扣?”

梁尘飞目光似别有深意般,紧锁孟榛,徐徐道来,“一来,平安扣,亦称,怀古。”

“唔,竟还有别称。”

见孟榛无甚恍然,梁尘飞垂下眼眸,吃了颗蜜饯,方继续道,“其次,如其字面之意,唯愿你,平安康泰,再者,平安扣,外圈圆周,意喻广阔天地混沌,内圈圆周,以示,内心平宁安远,适才,一路走来,你心中烦忧,思绪杂然,此平安扣,再适合你不过。”

“你知道?!”孟榛实未想到,一举一动,全然被他看在眼里,当下心惊。

梁尘飞不掩深意,“有何不知,榛儿,大可相问,不必自己费心劳力,于你,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青梅煮酒

良久,孟榛笑容尽敛,“敢问太傅,教我如何信得?”

梁尘飞笑而不语,负手转身,踱着步子向前走去。

留孟榛在原地,望他背影,一时沉思……

想来,自云游归来,冥冥之中,与他之间,便已千丝万缕,纠葛不清般。

可究竟为何?在自己面前,梁尘飞似乎从未有过半分隐藏,却,又像是,终归有所求。

如同深陷重重迷雾,难辨前路……

骤然感到衣袖被拽了拽,孟津声音几分懊恼无奈,“长姐!~”

“唔,津儿啊?何事?”

孟津身着披风,双手交于两袖之内,亦望着梁尘飞背影,“父亲曾教你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于梁太傅,长姐心中明明感其可信,又为何如此?”

瞪大了眼睛,见眼前孟津难掩少年老成,孟榛几乎不敢置信,不禁试探,“津儿?”

咧嘴一笑,“嘿嘿,长姐,我们也回府吧。”语毕一步三跳去追上梁尘飞,简直同方才判若两人。

踏雪而归,于梁府门前,伫立许久,再进此门,已是心意了然……

先去看了看孟津有无乖乖回房下榻后,才直奔梁尘飞书房,到了书房门前,却见一室黯然。

老管家恰合时宜于暗处走出,“夫人,太傅这会儿,正在院中湖上。”

“哦!对了,太傅还叫您,挑些青梅带去。”

感情是算准了自己来找他,这般心知肚明却故弄玄虚,孟榛太过气结,不禁牢骚,“他如何料定我会去找他?挑些青梅?哼,还竹马呢青梅?!”

老管家忍笑,弓腰轻咳,“咳,这,老朽未曾可知。”

“罢了,梁伯,您早些歇息去吧,这时辰天寒风凛,切莫再惹了伤寒。”

末了,寻了着些青梅,提了盏灯笼,不慌不忙,踱至湖边,只见那湖上一叶扁舟,其内亮盏烛灯,光亮暖然。

梁尘飞于桌边而坐,小桌之上,暖炉温酒,蒸气袅袅升起,映他于迷离之中。

让人不由得心神安宁,缓步沿至岸边,踏上小舟,同梁尘飞相对而坐。

小舟随风游之,环视湖上,仅一层薄冰,有雪覆其上,行至岸边,可见冰挂雾凇,皆笼罩于朦胧月光之下,更显通透玉洁。

夜空中,皓月千里,星河与之相伴,莹光烁然。

此番美景,孟榛不由欲赞叹一番,不经意回首,却正望向对面低头煮酒的梁尘飞,当下心中暗叹,书中所言,公子世无双,许是,大抵这般。

蓦然抬首,二人四目相对,孟榛霎时屏住呼吸,不知自己面色微红,一瞬亦忘了本要说着什么,目光游离,瞥见青梅,紧忙扔到桌上,“咳,你的青梅!”

十指修长,拆开油纸,语气悠长,“嗯,我的青梅,终是到了……”

未究其深意,见他只着件常服,许是医者之心使然,孟榛不免叮咛,“夜间风寒,太傅,许该添衣。”

取了炉上温酒,斟满二人酒杯,“无妨,青梅煮酒,一时片刻,尚可御严寒,说来,榛儿可知,为何世人皆爱青梅煮酒?”

杯酒于手,闻其清而不浓,浅尝辄止,唇齿留香,后有辛味萦绕,腹中暖然,孟榛嫣然一笑,“青梅煮酒,早于《本草纲目》便有所记载,“梅”,花开于冬,然熟于夏,味酸,可解毒,止痛,止伤寒,而煮酒本身,亦可挥些许酒气,唯留温酒暖胃,两者相合,益也。”

难得见梁尘飞敛了笑意,昂头尽饮杯中酒,“没错,而如今,融国,江山社稷,亦如此青梅煮酒,愿吾辈,可为薪火、青梅,蒸去毒质……”

“太傅所说,于我知无不言,可还当真?”

“自然。”

早在路上孟榛便理了理思绪,此时语气却仍有几分试探,“今日自上朝,太傅至夜方归,后于进出宫必经街边,又见摄政王、项将军二人,想来,可是宫中可有重大变故?”

梁尘飞本就敛了笑容,几分冷清,谈及此事,难掩严谨沉重,“不错,今日一早,便有大俞使者传信,二皇子,前天夜里遭刺客刺杀,如今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二皇子!融迟?!”,难免乱了心神,知己好友,怎会一夕之间,便只剩了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莫慌,大皇子已派手下亲卫,潜入大俞,打探二皇子下落,更何况,此事,实则乃直奔大皇子而来。”

孟榛蹙眉不解,“何以见得?此时远在大俞,于水深火热中,明明是融迟!”

条理俱清,梁尘飞徐徐道来,“大俞信使早晨抵达融国,传信后,圣上便已立即下令紧锁此信,按说,不会有半分泄露,至夜,京城民间却皆已沸沸扬扬,风言风语所传,“大皇子,是为夺嫡至高位,不惜残害手足…”此等言论,而今已甚嚣尘上。”

强抑心中怒火,嗤之以鼻,孟榛恨声,“夺嫡?!根本不可能!融迟根本就不能……”

梁尘飞食指抵唇,噤声之意,“不必多言,想来你我皆深知二皇子,可眼下,万民之思,舆论之盛,非你我可左右。”

“可说来,知此事之人,应当甚少,不怀好意之人将消息放出,岂不是引火烧身?!”

已无心暖酒,梁尘飞似是畏寒,双手交于袖中,目光悠远,“此乃事态严重之端,大俞信使携圣上复函,于归国途中,尚未出融国境内,便遭刺杀,复函不翼而飞,由此,二皇子之事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