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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143)+番外

异常惨烈,但安王一方到底有九万大军,这地方不开阔敌军不好施展,最终必定能突围的。

故而王通第一时间护着安王略略退后些许,既不被前头波及,突围后也能第一时间冲出。

安王气恨得胸臆炸裂,但他不得不谨慎避至王通和心腹亲卫之后。他会些武,但说到沙场杀敌仍有欠缺,更甭提这种凶险情况了。

苦战一个多时辰,倒伏者大部分是己方兵卒,扫视左右,他脸色越发阴沉。

又抬目冷冷环视上方山坡,倏地,安王目光一凝。

只见郁郁葱葱的山林中,有几面旗帜若隐若现,正午艳阳正炙,那位置折射出一片刺目的银芒。

银芒?

安王立即就想起那位所向披靡,疑似齐王的“杨泽”。

他马上瞪大眼睛,凝神看去。

只这距离其实并不近,人脸肯定分辨不出来的,又有树影摇曳银芒刺目,这要如何看?

但安王依旧死死盯着,眼睛被刺得都溢出水意了,他视线还是未曾移开。

终于,有薄云飘过遮挡了太阳,那人一动,银芒收了收。

很小的人影,只能看见上半身,半张模糊得根本无法分辨的轮廓,却隐隐约约的,似乎能和记忆中的那人的侧脸重合在一起。

“啊!”

安王栗然一惊,猛往后一仰竟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下。

第97章

混战正酣, 喊杀声兵器交击声连成一片, 魏景立于坡上,俯瞰下方早呈大胜之势的战局。

据报, 安王就身处此支敌军。

己方本大占优势,他就不下去了,地势不开阔, 暴露的风险大大增加。

不过, 若能就此歼杀安王,荆州失首,将是一个趁势取之的大好时机。

他命全力灭杀敌军, 并寻找安王所在。

若找着了,他不介意亲自下场。

然可惜的是,混战开始后大红帅氅一闪而逝,哨兵们就再寻不见其踪迹。

只若魏景没猜测错误, 安王必在前头这一段,以便突围。但前头一段实际范围并不小,敌军不畏生死突围战况极激烈, 乱军之中,要找一个人颇不容易。

“找骑马的, 安王所在必定防卫极严。”反正往敌军密度大处找,若能找到团团被守卫的一点, 此处必是安王所在无疑。

魏景扫视下方,亲卫立即将话传下去,并连同哨兵们瞪大眼睛往下看。

而身处混战之中的安王, 在隐约看见那人轮廓的电光火石间,一凛:“王通,你等速速散开!”

对方居于高坡之上,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观战的!

瞬间安王冷汗浸透重衫,他一把抓住马鞍坐稳,喝令:“速速有序散开!不可急切,万不可再围拢!将敌军放一些进来!”

王通尚有些不解,但亲卫校尉已隐隐明悟,不过不管懂或不懂,二人得令立即率兵卫们缓缓散开,再不紧密聚集。

有敌军被放进来,安王手持一柄捡起的普通长刀,咬牙杀敌。

鲜血喷溅在脸上,他甚至腿部被刺伤,都没有下令改变这个状态。

安王命不该绝,这般蛰伏约莫两刻,前方喊杀声骤然高亢,有沉闷奔跑声传出。

陈昂徐苍等将终于撕开包围圈的口子,苦苦挣扎的荆州军精神一振,立即顺着口子冲杀过去。

安王最终被护着成功突围。

但很惨烈,九万将士仅剩三万。

万幸的是,走另一边的卫诩稍早一步察觉不好,连连下令后军转前军,急退,没有落入埋伏圈。他且战且退,最终从另一条道退回荆州,损伤轻微。

两军汇合,安王率二十万大军前来,如今只剩一半,仓皇进了关,终于安全了。

损失如此之惨重,但安王既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召军医裹伤,他第一时间就传了心腹来问。

张大二人可已抵达?

张大何人?

安王早前放在益州谷城的眼线。

之前,他怀疑杨泽即是魏景,卫诩便说或可传讯益州,杨泽常驻谷城,己方眼线有亲眼见过其人也不定。

安王随后就传信了。

魏景虽少现人前,但到底没有藏头露尾,还真有两人机缘下见过他的真容。

这一个叫张大,另一个叫李实。

二人接令从益州急赶而出,等在荆州已有几日。

安王立即命将人传上来。

“杨泽形貌如何?”

张大二人一进营帐,安王劈头盖脸就问,二人慌忙见礼,并回禀。

“杨泽形容英伟,身高体长。”

张大想了想,探手比个高度,约莫比安王高半头。

嗯,高度也对上了。

安王眸色沉沉:“你可记得他的容貌?”

杨泽这样一个凌然于众的男子,即便只匆匆见过一回,但倘若能再见,张大二人肯定能第一时间将人认出来。但是吧,要二人凭空形容,却卡了壳。

“……杨泽剑眉长目,鼻梁高,极俊,极具威势,……”

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二人,要形容出个具体很难为人,结结巴巴说了一段,也没说出什么太有分辨性的东西来。安王眉心越皱越紧,卫诩就说:“传画师来,让二人与之绘像就是。”

让专业人士来沟通吧。

这是最好的法子,安王也早命备了画师,立即命将二人下去口述绘像。

等待是时间总是漫长,卫诩不疾不徐燃炉点茶,茶香四溢,安王未曾留意,拧眉踱步左右思索。

画像终于好了。

方才领命下去的亲卫手提一卷纸轴,匆匆进门,又附耳低低禀报几句。

安王眉心一跳,神色几变,他垂眸,伸手接过画像,缓缓打开。

画师是能寻到最好的,技艺精湛,善工笔人物。哪怕张大二人记忆不算真切,形容含含糊糊,绘出来的画像,和魏景本人有三四分相似,尤其眉目。

英武男子跨马扬鞭,随意侧脸,锐利的目光如同二道冷电,瞬息间仿佛要穿过微黄的纸张,直逼人面。

安王呼吸一窒,“啪”一声阖上画像:“没错,就是他!他真没死!”

这声音虽惊,但却已万分笃定,隐隐传出帐外,落在刚好行至中帐前的徐苍耳中,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惊疑张雍已多日的他还是立即听懂了。

惊涛骇浪,饶是稳重如徐苍,也登时脸色大变。

陈昂和他关系不错,奇道:“徐兄弟你怎么了?”

徐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想起了当年在黔水两岸自己不得已配合的诱捕,这想必也落入殿下眼中吧?

脸色瞬间苍白,他强自镇定,勉强笑笑:“无事。”

徐苍突围时负了伤,右臂还吊着动弹不得,状态不好不奇怪。陈昂没在意,只和中帐亲卫说了两句,让后者入内通报。

突围大败,损兵折将,堪堪扎下营寨,接下来是如何安排?因安王没有第一时间传召,于是诸将便前来询问。

只安王心神震荡,思绪纷乱,还是卫诩将一一安排妥当,命诸将自去忙碌。

徐苍有留意到安王手里的纸轴,转身后,他闭了闭眼。

帐内。

卫诩皱眉:“齐王固然有战神之名,然戮其母兄者非你,乃先皇及当今。只若说报仇雪恨,他必剑指天子,你何惧之有?”

在嫡兄弟的耀目光环下成长,深深忌惮不难理解,只是眼下要说怕的话,不是皇帝更怕吗?你怕什么?

安王一滞,顿了顿,他道:“洛京司州与平阳之间有高山分隔,屏障难越;豫州又正值三方混战,不好掺和。只余下南边荆州,我乃齐王攻伐首选,故而忌惮。”

“原来如此。”

卫诩安静看安王说罢,挑了挑眉,也无异议。见后者终于站定片刻,往这边行来,他也继续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只问:“既杨泽即齐王,那你接下来是何打算?”

是要退回荆州休整呢?还是再次召集兵卒伺机反攻?

这个问题其实之前二人讨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