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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144)+番外

这平阳一旦退出,反攻本就极难更,本来,安王就偏向悉数退回荆州休整,他日另寻战机的。现在不但退兵遇伏损伤严重,且还知悉了魏景未死,且已夺益州卷土重来的消息。

安王反攻平阳心思全无,阴着脸道:“我们先回师郦陵。”

他垂眸。

齐王,齐王。

必先设法剿灭齐王!

只单凭他一人之力恐不足,而且……他也没必要冲在前头。

安王倏地抬眼。

“来人!”

……

安王大营疾风暴雨,益州军却恰好相反,欢欣喜庆,就连魏景眉宇间也染上喜色。

前者自然是因为大胜,而魏景则是因为在班师的路上接获了一意料之外的喜报。

他大喜,连连打马进了临襄城,入衙署,兴冲冲直奔外书房:“阿箐,阿箐!”

魏景出征,邵箐就在他的临时外书房处理公务,闻声诧异抬头。

不是说大军入夜才抵达的吗?现在才申末。

她还未问,却听魏景喜道:“阿箐,终于找到舅母他们的踪迹了!”

舅母?

邵箐秒懂,这里说的舅母他们,正是魏景亲舅平海侯傅竣还有一丝存活希望的家眷。

平海侯夫人孟氏,傅竣未成丁的嫡幼子傅沛,还有嫡庶二女。

傅皇后母子惨遭巨变之际,亦是平海侯府倾覆之时,满门男丁斩首,妇孺幼童流西南两千里。

没错,孟氏等人和魏景邵箐同一批流放,一起上路的。

平海侯原来的家眷并不止这么点,但牢狱之灾,流刑赶路的艰苦,病死了好些,到邵箐睁眼那刻,就剩这么四人了。

魏景舅母小表弟,以及两位表妹。

但没两天就发生的杀手突袭之事,首当其冲的魏景邵箐并没能关注其他,也不知四人是死是活。

其实死亡可能性比活着大太多了。

当场被杀的就占大半,就算侥幸逃进密林,这世道可是很难存活的。

这点魏景也是心知肚明,他黯然,但不管再如何的希望渺茫,他在汇合青翟卫的那会,还是第一时间遣人去找。

后续随着势力扩展,不断增派人手,始终未曾间断。

但是吧,茫茫人海这般找着,难度实在太高,快两年了,一直毫无音讯。

魏景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不得不被时间湮灭。

然在这个他差不多已接受现实的时候,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传回了第一次消息。

他之大喜,可想而知。

邵箐也惊喜:“真的吗?”

魏景难得一见喜形于色,拉着妻子的手道:“我们人寻访交州郁林西北的梧县的一处乡寨,据寨民所言,将近两年前,寨里来了七八个生人。”

交州,几乎是大楚朝最南的一个州,北与益州荆州接壤,益州在西,荆州在东。从地域图上三个州连成一片,但实际接壤处崇山峻岭连绵不绝,难以跨越。

当时魏景邵箐遭遇杀手那位置,距离交州郁林约莫二三百里,梧县就在最边缘。逃入密林,侥幸不死的话,往这边抵达交州也不是没可能的。

“寨民说,那七八个都是女子,还有一个十岁上下的男童,粗布衣裳破破烂烂,浑身污垢甚至还有血迹,看不清脸,但洗干净却生得极好,又细又白。”

这乡寨位于深山,一年到头没有一个生人来,因此寨民印象极深,现在说起还津津乐道。

“阿沛不就刚好十岁么?”

这年龄和魏景小表弟恰恰对上了,据闻有一中年妇人紧紧牵着男童的手,男童唤阿娘,这很可能是魏景舅母孟氏。

魏景点头:“对!”

他是激动的,虽说仅存的血脉至亲他都盼望完好,但若能给舅舅留下一点香火,那就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的。

邵箐也是高兴,但见他这般希冀,不免有些担心。毕竟逃出密林只是第一关,后续生活才是大考验,她固然希望傅沛平平安安,但实际情况难说。

这年头,孩童夭折率本已极高,若是颠沛流离,存活可能性更是大减的。

但邵箐怎忍心打击魏景,忙转移话题:“那二位表妹可好?舅母他们可是在梧县落脚?”

提起二位表妹,魏景喜意终于略有收敛,蹙眉:“怕是未必安好。”

据消息,少女确实是有两名的,但一个年龄身高对不上,另一个是不是还有待商榷。

意思是,至少有一表妹已死在密林中。

说起这二位表妹,其实不管嫡庶,魏景旧日都从未接触。只今时不同往日,仅存血脉亲情显得尤为难得珍贵,闻听死讯,他不免黯然。

邵箐暗叹一声,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慰。

魏景很快调整过来了,当时那种环境,四存二或四存三,真已极其难得了,人不能太贪心不是?

他吐出胸中一口浊气:“舅母一行并未在梧县落脚。”

实际上,身为流犯,即使乡民热情招待,但诸女心中还是惊惶的,次日就匆匆离开乡寨,不知去向。魏景的人探听过,他们并未在梧县停留,匆匆向东往交州内去了。

至于后续,还在一点点查。

青翟卫的能力,邵箐是不怀疑的,她忙道:“既已有线索,必很快能顺藤摸瓜找到人的,咱们耐心等些时候就是。”

交州什么情况邵箐不知道,但远离中原,战乱不波及,应该能好存活点。她只能暗暗祈祷孟氏等人平安,又一再宽慰魏景。

魏景真的很高兴,和妻子回忆了很多关于舅舅傅竣的旧事,很轻易听出来,舅甥关系极好。

从傅竣生平,一路说到平海侯府,最后说起舅母孟氏。

“舅母端庄贤德,待我虽恭敬,却不失慈和,和舅舅相敬如宾,感情深厚。”

夜深了,沐浴过后夫妻躺在床上,但魏景精神奕奕,无丁点睡意,他道:“我好生照顾舅母,想必舅舅九泉之下能多少宽慰些。”

魏景有些惆怅,但转眼就调整过来了,他对妻子道:“日后接了你母亲来,她们正好有伴。”

这说的是邵箐的母亲孙氏。

出了益州后,魏景泄露身份危险随之增加,虽他一直谨慎,但难保哪一天就瞒不住了。

去年年初从洛京折返,魏景亲自挑选了人手北上,以备一旦生变就及时将邵箐的母亲弟弟救出。出益后,人手再次增加,他亲自安排吩咐过,确保万无一失。

此时说起,他忙道:“阿箐你放心,此事绝不会出纰漏的。”

邵箐还能不信他么?布置和人手她都一清二楚,确实周密,她含笑“嗯”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魏景如今不适宜易容画妆,如今强势出益,她总担心他会过早暴露。

短期内并不是好时机。

唉,还是不够强大啊。

魏景亲了亲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箐勿忧,万事有我。”

兴奋之下说得久了,见妻子掩嘴小小打了个哈欠,他方恍觉夜色已深,忙道:“快快睡吧,我们明儿再说。”

“嗯。”

也对,不知会否发生,即便要发生怕也难以阻止,提前白担心于事无补。

算了,不想了,睡了吧。

邵箐眼皮子有点睁不开,仰脸亲了亲魏景的下巴,嘟囔几句,在他的哄拍下很快陷入梦想。

……

这一觉邵箐睡得沉,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睡前才担忧过身份暴露,刚睡醒就来了。

大清早,有人送了一信来。

夫妻二人晨起悉数妥当,刚用罢早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疾奔而来。

“主公,主公!大事不大好!”

大嗓门是张雍的,脚步声不止一人,魏景立即出门一看,之间陈琦张雍并肩跑来,陈琦手里拿着一封信。

他神色一肃:“什么事?”

邵箐神经绷紧,张陈二人是心腹中的心腹,两人大清早狂奔进魏景院子招人,绝对没有小事。

陈琦神色万分凝重:“方才,标下要去城头巡防,不想一出衙署,却有一小乞儿跑上前递了一封信,说是给主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