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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江山如此多娇(22)+番外

作者: 安殊 阅读记录

她又想起了那句诗,“更无一人是男儿”。

太微因天帝之尊受众仙神拱卫,多少仙神明知天后与鸟族再跋扈也不过是天帝野心下的一柄自由度更高的刀罢了,只敢对天后对鸟族颇有微词,却不敢直指使用那把刀的满嘴仁义道德的天帝。

以暴力和阴谋谋取权力平衡的天帝,竟然也能后方安稳地做一统六界的美梦,而不是每一日都接到领地反了的奏报?锦觅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个小乾坤里被压迫至深却不敢直指元凶的这些所谓“仙神”。

纵然天帝、天后是龙凤,是上古灵脉,或许存在血脉压制,实力碾压众生,但因权因势因力便万马齐喑,这天道之下的众生莫不是没有骨头?

锦觅抬头看了天界一眼,随即将目光又放回了结界内。

天界内,月下仙人丹朱被困姻缘府,寸步不敢离开。其一,他只爱拉纤保媒,本性好玩,唯恐天下不乱,自是修为不高,解不开临秀禁制。其二,此刻他想起自己已被禁足,想到太微,心中升起了几分惧意。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逢人便亲也便罢了,他竟被几个断袖之癖的仙神借故好生嘲笑调戏了一番。

丹朱当年得知锦觅乃是花神水神之女,为了引导锦觅走归正途,“拨乱反正”,特意强调让锦觅不得与女子过从甚密,言之凿凿说阴阳调和才是正道,小倌儿男风之类只能当个解闷的玩意儿,极力鼓吹锦觅为真爱弃婚约嫁旭凤,好巧不巧被龙阳君与几个仙友听了个正着。

龙阳君心思几转,悄然在广袖中掐诀引风,风中将锦觅话语传向了洛湘府:“狐狸仙,你放心,我不会看不起你和凤凰不走阴阳调和正道的!大家都是朋友嘛,我小葡萄——哦,不是,我小霜花,最讲义气啦!但是让我嫁给凤凰这种话别说了啦,前几天爹爹还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呢,君子一言九鼎,我可是君子,说过不会和你抢就是不会和你抢。”

这话语倒是有趣,龙阳君多看了锦觅一眼,见她懵懂天真,失了兴趣,与几位仙友眼神交汇,悄然离去。

在那数十年间,月下仙人丹朱乱扯红线肆意安排凡尘历劫的仙人之姻缘频频被人发现,状告至太微面前。

太微留了个心眼,查到了龙阳君头上,偏偏龙阳君心思玲珑,无隙可究,太微颇为头疼,他尚要倚重龙阳君的三寸不烂之舌和进退得宜与魔界交涉,总不能为了一个闲职兄弟无故重惩肱骨吧?

好在龙阳君虽是因私怨下手,倒是颇有分寸,太微思来想去,必是丹朱那胡说八道的嘴和胡乱拉红线的癖好惹祸,暗中叮嘱丹朱,让他远离龙阳君,收敛一些。

丹朱方才得知自己竟然得罪了龙阳君,也方得知龙阳君竟有如此手段,他反复思量,着实不知自己究竟何时何事得罪了龙阳君。

他向来是个识时务的,听自家哥哥这般一说,立刻对龙阳君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这些断袖之癖趁着他不知被何人暗算,在他亲人的时候趁机摸脸掐臀挠背抚手甚至抚摸那难言之地……

只看过天香图册的老雏狐哪里经历过这些,真真羞愤难当,丹朱方才晓得自己看天香图册所谓的“调戏”究竟是何等作呕之事,锦觅当年无心之举若能算“调戏”,那他所经历这些……

丹朱羞愤且恼,他自觉千百年来得罪的只有龙阳君一人,遂将那些前来“调戏”的断袖皆算在了龙阳君的头上。

旭凤还未在栖梧宫呆上半日就听说月下仙人中了算计出事,急匆匆地带着燎原君边去姻缘府探望,一是叔侄情深,二是他想趁机问问丹朱是否有法子约锦觅到栖梧宫留梓池凤凰树旁见一面。

一踏入姻缘府,就见一道火红身影扑向旭凤,然后月下仙人丹朱红唇便对上了旭凤的嘴,严丝合缝。

燎原君呆立半晌,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方才醒过来,他听见月下仙人丹朱一边自扇巴掌一边道:“我不该教不通人事的小姑娘稳住一个男人要先吻住他的嘴!”

……

燎原君后退半步,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丹朱!”天帝太微天后荼姚也听闻月下出事,因同在一处听鸟族奏报,一道上了姻缘府,查探此事,在天界算计月下仙人这天帝亲弟战神火神二殿看重的叔父,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否与魔族有关?

荼姚最重亲子旭凤,见丹朱对旭凤行此不伦之事,惊厄片刻,听得丹朱言语方才清醒过来,当下怒喝一声,掌心翻转,便要击飞对亲侄不轨的龌蹉之辈。

一道金光划过,太微向前一步挡下了这一击护住丹朱,将呆若木鸡的旭凤拂退数步。

丹朱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和嘴靠近太微,绝望地闭上了眼,尔后发现自己被定在了原处,他悄悄睁开了眼睛,见太微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该教不通人事的小姑娘稳住一个男人要先吻住他的嘴?”

太微自诩风流而不下流,他一生只对花神梓芬有过强迫之举,事后颇为懊恼,早知梓芬如此烈性,应徐徐图之而不是因妒生愤,强迫梓芬。对于梓芬外的其她女子,太微更是温柔小意,哄得她们自愿奉上身心再图其他。对丹朱这般误导小姑娘的举动,太微当然看不上,他并指一点,解了丹朱禁制:“此人应是被你欺骗的女子至亲,只是小惩大诫罢了!若是无本座解此术法,也不过是三天功夫罢了!你这月下仙人,究竟是怎么当的!跟我来!”

说罢,他也不等荼姚、旭凤反应,携了丹朱往偏殿而去。

荼姚恨恨咬牙,太微与她,已无情爱可言,但数万年相处,哪能不知太微此举必是发现了什么不欲让她与旭凤知晓。荼姚凝神细思方才举动,想起月下自扇巴掌所言——大殿之上侃侃而谈灵修毫无羞耻之意,在栖梧宫当了百年下人,与姻缘府月下仙人交情深厚……

她派奇鸢查探这小妖精的时候,竟从小妖精的房内查到了不少垫桌角的天香图册与真爱至上的话本。

饶是荼姚对锦觅成见颇深,她也不得不承认,旭凤与小妖精,看上去的确是旭凤单相思,但若是丹朱见旭凤对小妖精有意,故意误导她引诱旭凤……莫非,如他所说,丹朱也对至尊之位起了心思?以小妖精拉拢旭凤,致使他们母子离心,让本就无心权势的旭凤更加无意于储位之事?至于之后的因势利导唆使旭凤弟夺兄嫂,莫不是想要造成兄弟阋墙?

荼姚垂眸,殷红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天界少个月下仙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侧目看向旭凤,又看了一眼旭凤身旁的燎原君,双眉微拧。

旭凤从恍惚中醒来,他缓缓地摸上了自己的唇,方才……是个梦吧?可是他怎会梦到叔父亲吻他?稳住一个男人先要吻住他的嘴?叔父想要吻住自己???

他很乱,乱得无法思考,乱得凭着直觉走出了姻缘府,梦游一般地想要走回栖梧宫,或许一觉醒来,这个梦就会被他遗忘了。

荼姚见此对丹朱更恨,她朝见到天帝天后之后急忙放下捂着嘴的手显得束手束脚的燎原君使了个眼色。

燎原君会意,行了一礼,追随旭凤而去。

偏殿之中,太微压抑怒气问道:“你是否教导过锦觅这般对待旭凤?”

丹朱一愣,脱口道:“你怎么知道?”随即他垂头不语,显出了几分心虚。

太微面色黑沉:“据本座所知,锦觅常年拘于水镜,不通世俗,不过百年就被你带得在大殿上满口灵修这般不堪……你身为月下仙人,司凡间情爱做不好本职也就罢了,爱看折子戏本座从不干涉,到处发红线本座也只当你喜欢热闹,天香图册这种东西,成年男女看看无妨,但你身为王孙贵胄,竟然唆使一个不通人事的小姑娘勾搭旭凤,你和凡间的老鸨究竟有何不同?哦,不同的,你不收黄白之物,只要旭凤欢喜就行是吧?依本座看,你比本座更像旭凤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