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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江山如此多娇(21)+番外

作者: 安殊 阅读记录

洛霖斥道:“胡闹!”

临秀拉住了锦觅:“师兄与夜神一道前往,正可互相扶持,你年岁尚幼,真身封印方解千年,纵然历劫之时颇有奇遇,修为也并非他们能比,若是沉溺梦境,难道还要他们救你不成?”

临秀这话有些重了,润玉皱了皱眉,微微低了头,他不愿锦觅去历经这些梦境,纵是明知或许锦觅已经在所谓的“全息”见到了比他们所知更多的“真相”,他也宁可自欺欺人,不愿意让锦觅去亲眼见到或许不堪或许惨痛的过往,或许有一日,他会与锦觅一道去面对一些事情,但是绝非现下。

锦觅曾与洪袊今大神分析过润玉的心理状态,他自幼经历坎坷,亲母为了掩盖他的身份亲手割龙角剜龙鳞,动辄打骂斥责,玩伴嫌弃他与他们不一样是丑陋的怪物等经历造就了他与别人不同的心理状态,就算浮梦丹洗去了他的记忆,求全退让和谨小慎微不给他人惹麻烦已然定型,浮梦丹洗不去那些过往早就的“我并不好,我不能和母亲(其他亲人)说别人不好,我很容易惹事,我很丑陋,我很不堪”的深层心理,再加上天后在旭凤还未出世之前对他尚可在旭凤出世之后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甚至想要除之而后快,这就更奠定了他敏感细致求全的心理状态,他不敢和人交心也不愿意和人交心,比起情感,他更愿意相信利益的交换,但他并没有野心,所以才会想要以做一名散仙来消除天后的戒心,或多或少,前期的润玉有一些讨好型人格的影子,后期则是触底反弹之后的心理状态失衡,在“锦觅”面前延续无底线讨好有部分原因已经是执念了。

洪袊今大神颇为感慨:“你们这小乾坤,真是一群心理状况不正常的'神仙'搞事的剧本啊!正常的与你们那个气运之子交集多了,就被搞死了,真是玄学。”

如今与全息所见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锦觅暗忖,小鱼仙倌就算这千年中有变化,应该还处在前期“讨好型”,但这样是不行的,无底线的不求回报的付出固然感人却是不对的——或许是她天真,或许是她执拗,历劫归来之后,她想了很多很多,她想了自己的经历,她想了天道究竟要做什么,她想了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她也想了爱究竟是什么,爱是付出,爱是索取,爱是平等的两个个体互相付出互相扶持互相依偎成为更好的自己的情感,不管是哪种爱,都是相互的,而不是单向的。

她在全息中见到了许多她爱的人爱她的人不愿意让她看到的“真相”,也知道原来润玉对她也有过算计,但一切的一切,在“锦觅”亏欠了润玉半条命之后,就只剩下了对于润玉的歉疚和感同身受的意难平。

将心比心,若是她要去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她会希望身边至少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哪怕是站在身边都能给予她无穷的安全感。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所学不多也不精,只有这颗将心比心的诚心了,或许水神爹爹能让小鱼仙倌面对那些过往的时候多一些支撑,或许水神爹爹经历丰富能解开他的心结,而她自己,在全息所见之惨痛让她几乎谈之色变,尤其是洞穴中血浸白衣瑟瑟发抖的孩童身影,更让她不忍回忆,她一个旁观者都如此痛苦难当,若是润玉亲眼所见,那又将会如何难过……

听到润玉、洛霖与临秀几个人的话语,锦觅觑了觑润玉的面色,沉沉叹息,是她操之过急了,也不争辩她有紫炁护身应当无虞,垂头道:“我知道了,我与临秀娘亲帮你们护法就是。鲜花肉饼都快凉了……算了,你们也没心思吃了。”

说罢,她捏了个诀,幻化出了异界的“保温箱”,以术法设置了恒定温度,与润玉一道将方才做好的鲜花肉饼放入。

第13章 章七 历往昔润玉悟阶级 知过往洛霖生怜意(上)

簌离在小屋中沉睡,单看睡颜,安稳温柔,全然想不到她曾经用多么尖锐刻薄的话语来述说自己的亲生儿子,全然想不到她知道亲子将这一切听去之后是如何地冷淡绝情。

洛霖看了簌离一眼,对润玉说道:“君子慎言,然而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洞庭君因昔年经历性情大变……”

润玉沉声道:“谢水神仙上提点。”

洛霖看了润玉一眼,叹息一声,若非生在天家,若非荼姚善妒,或许润玉能有截然不同的精彩的一生,而不是因天帝庶长子的身份困囿如此境地,不能上进不敢上进否则便是天帝的猜忌天后的手段,不能平庸不敢平庸否则便是置于死地浑然不知,如此进退两难,行差踏错便是粉身碎骨的境地,着实考验心境。

“太初衍道,太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洛霖与润玉分立魇兽两侧,以魇兽、簌离为阵眼,开启仙术回梦游。

“心想念动,回梦溯往。”

临秀与锦觅会意,指掌翻飞,设下结界,为洛霖润玉护法。

结界之中,洛霖与润玉皆借由魇兽之能,踏入了沉睡中的簌离之梦。

锦觅与临秀不敢错开一眼,以绵长灵力维持着结界。

梦境之中,颠三倒四,一会儿是龙鱼族得知润玉身世生怕天帝天后知晓牵累全族,一会儿是簌离与太微情意绵绵,一会儿簌离与自称夜神北辰君的太微一见如故,一会儿又是簌离对书籍起了兴趣最喜待在书房看书,一会儿是簌离得知并无夜神北辰君此人——便是自认对太微认识颇深的洛霖也不禁瞠目,太微之无耻竟到如斯境地?他究竟将夜神大殿当成了什么?栖梧宫的留梓池,司夜之神的簌离之子……至于簌离乃是钱塘君世子未婚妻,君占臣妻这种事,想必太微也做惯了,不提也罢。

润玉自认并非软弱之辈,也被太微惊得几欲狂笑又欲长歌,夜神北辰君?父帝啊父帝,你赐我夜神名号让我司夜布星,难道是为了缅怀这段巧取豪夺他人未婚妻的过往吗?太湖龙鱼族、钱塘世子,润玉黑玉般的双眸染上了暗沉,他不愿多想却不敢不想,钱塘、太湖的联姻,在水神婚礼上他与虚无缥缈的水神长女牢不可破的上神之誓,权势,原来是如此肮脏又龌蹉的东西吗?他内心隐隐在意簌离尤喜看书之事,下意识地避开了此事。

他沉沉叹息了一声,畏惧天帝天后权威,龙鱼一族不敢言,因为天帝金口玉言,水神风神无法拒,润玉喃喃低语:“这……就是阶级。”

在洛霖袖里乾坤之时听到的临秀之言徘徊在润玉的脑海,久久不散——“梓芬的悲剧,并不是因为情爱的失败,而是因为强迫她的,是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

润玉与洛霖在梦境中历经簌离过往之时,紫炁依然在锦觅的丹田运转,“瞒天过海”“李代桃僵”,此间小乾坤的天道孱弱得过分,竟会因三个上神的历劫扰乱出现可乘之机,对气运之子关注干涉得过分,却好像无法掌控全局,锦觅失踪千年这般大事竟然被紫炁预备好无数备用补丁的第一道谎言“锦觅魂魄受冲击流落幻境历练千年”给蒙混过去了,这结果也颇让锦觅吃惊,她在紫炁构建了无数设想打了无数的补丁,一点都没有用上——若是天道予以回应,在天道的行为模式中,紫炁便可加以分析计算,得出更加精准的结果,如今只有一个孱弱的结果,令她颇为庆幸又有一丝失落。

锦觅不知道自己隐约触碰到的那个可能性是否是解开关键的钥匙,但不管是不是,她都想要去试探一番。

心思已定,锦觅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结界内的境况。

时间悄然流逝,簌离在梦中好像见到了什么,口中喃喃低语着听不清的话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锦觅想起全息所见,颇为不忍,颇为愤懑,若非太微野心勃勃欲一统六界,又岂有如今这般混乱不堪的事情发生?太微这般帝位来之不正,城府深沉,以情爱掩其目的的下作之人,偏有众星拱北之命格,命定天后荼姚的命格叠加,还有血脉带来的神龙之威;荼姚狠辣恶毒嚣张跋扈,偏是天道注定的天后命格,又有实力超群的鸟族作为后盾——这对夫妻所行恶事六界有几个不知?除了与天界不和的魔族与已经故去的鼠仙外竟是无人敢撄其锋陈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