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东宫:假如是李承鄞先想起来(10)
“几句证词而已。”
我从袖间拿出一张信笺来,递过去。她接了,粗粗一看,道:“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应还是不应?”
“高家满门,可当真?我瞧殿下同赵高两家,亦是往来苟且世代姻亲?”她说着,仰头来瞧我,嘴角噙笑,神色冷清坚毅,绝望之下讽刺十足。
我无端想起小枫得知了一切,对我说,只要我肯替她捉一百只萤火虫,她就死心塌地嫁给我。她抬起头对我笑,道:“顾小五,你肯不肯答应?”那时的神情,亦是如此:冷清坚毅,绝望之下讽刺十足。
心头的苦涩如静湖投石般汹涌滔天而来。
“是呀,往来苟且,世代姻亲。只是可惜,我是太子,皇权之下,从来都是孤家寡人,哪有什么张家李家。”
她仍噙着那点笑意,盈然三拜,道:“殿下,我应。”
我取过那张信笺:“可仔细瞧了?”
“瞧了。”
原样收近袖中,道:“如此,甚好。”
回到东宫,将近天明,繁星消弭,一丝云彩也无,唯有启明金星,挂在天边,平白使人觉出寂寥。
我见到了顾剑。一身黑衣扯得破破烂烂,正在我寝殿独自喝酒。
“如何?”
“尚佳。”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可受了伤?”
顾剑停住倒酒的手,抬眼瞧了我一眼,讥讽道:“这就演上了?放心,死不了。”
“你将他藏在何处?”
“东宫。”
我惊了一把,“这要是……”
“怕被人发现?”他挑衅道:“我现在去杀了他,就没人会知道了。”
“你敢!”
他笑起来,“殿下,我从西凉回来,有一个问题总是想不明白。你说……你这算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他说完便起身,不待我回答,转瞬跳窗而去。
我还愣着,门外便听得小黄门道:“殿下?”
“何事?”
我出去一瞧,裴照并尹魏二人就在廊下。
“殿下……臣等连夜搜寻,几乎翻遍了整个上京,还是……但是臣今晨在鸣玉坊后院的花架底下,找到了一枚镂空银质熏球,像是贼人逃走时,不慎遗落的。”
“可有什么线索?”
“这熏球工艺精致,直径不过寸余,虽然内置香料已失,但细嗅之下似有苏合香的味道。所以臣据此斗胆猜测……”
“京中世家大族?”
“正是。”
“苏合香不常见,但上京富贵人家用得起的也不少……”我摆摆手,头疼道:“罢了,先查着。此事一出,京中可有异动?”
“昨日封城戒严,只说是御史台走丢了一名要犯,消息又封锁得严密,异动没有,只是……朝中定然有人已经知晓了真相,殿下不得不防。”
“可还有别的线索?”
尹魏犹豫了一下,道:“今早月娘房中的茶水被人投毒,像是意图杀人灭口,幸而她一直心神不宁,只喝了一口,中毒不深。此事一出,她倒活像是换了个人,称自己是陈家旧眷,得了陛下的欢心,陛下意图为陈家翻案,不想被人所掳,定是高相所为。但她言辞切切,却一丝证据也无。殿下您看……?”
“着人盯着高家。”
我略做思考,道:“封锁消息,叫太医院院正及沈、宋、周三位太医入宫。就说陛下昨日在承天门受了风,传下口谕,近期着太子代理政事。城中搜捕仍以御史台名义继续。京中今日只准进,不准出,能拖一日是一日。”
二人称是,去了。
天色已经大亮,几缕金灿灿的阳光忽然从天际乍现,照得宫墙内外皆染上了一层金光。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出去玩鸟,所以更晚了。T^T
第11章 第 11 章
我从宫里回来,径直去了小枫院里。她一瞧见我,便一脸焦急道:“陛下真的不见了?”
我点头,坐下喝了一口茶水。
“那你怎么还坐得住?”
“小枫,越是要紧的时候,越不能乱。”
她静了一会儿,又道:“我听说……陛下是在鸣玉坊被人掳走的?”
“是。”
“陛下去鸣玉坊做什么?”
我眯了眯眼,问向永娘:“今日太子妃可见了什么人?”
“回殿下,今日晨间,赵良娣说是给太子妃拜年,身着鞠衣而来,稍坐了会儿便走了。”
“可问了什么?”
“问起昨日太子妃同太子出游的事情。”
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点点头道:“以后她来,不必见。就说是我的口谕。”
“这……?”永娘面上闪过异色,她大约很惊讶,随即面色一缓,又泛出几丝喜色来,连忙点头应了。倒是小枫,一脸不解道:“从前你不让我见她,如今不让她见我……这口谕下去,赵良娣非带着宫人杀进来不可。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淡淡道:“不止不让你见她,陛下回来之前,你谁也不许见。”
“你!”她秀眉一蹙,生起气来:“陛下被掳,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在保护你。”
“明明就是软禁……”
我正色道:“小枫,你近日里都好好待在东宫里,不要出去,也不要见旁人。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她答得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我一瞧这神色,便知道她又想着夜里偷偷溜出去。我也不计较,脱了外衣揽住她道:“一夜未睡,我要躺一会儿。”
她将我搁在肩上的胳膊拿下来,道:“你回自己寝殿睡去,又宽敞,又安静,没人扰你。”
我打了一个呵欠,道:“不行,我走到你这,累了,困了,走不动了。”
下巴搁到她颈窝里,轻轻推着她往内殿走去。
她要挣开,被我捉了手。轻声道:“我真的挺累的。”
一直到躺进锦被之中,她都很乖,不吵不闹,也没推开我,身上的馨香若有似无钻进我的鼻腔,使人睡意浓厚,几乎沾枕头便立刻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小枫不在怀中,我往外走去,才听得前院里的吵闹声,隐约有赵瑟瑟的声音。永娘在外殿苦口婆心劝小枫不要出去。她捻着帕子一脸怒气正同永娘分辨,不想我来了,便没好气道:“你瞧,你的瑟瑟果然来了。”
我笑起来,“什么你的我的他的,我饿了。想吃汤饼。”
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倏然一红,扭头不理我了。
我还要逗她,赵瑟瑟忽然冲进来了。衣衫凌乱,一脸凄楚。进殿才瞧见我,仿佛大感意外似的,张口那句“姐姐”说了一半便改成了“殿下”,她跪到我面前,伏地而泣。“殿下……臣妾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姐姐要这么待我。”
小枫看得瞠目结舌,道:“方才永娘已经同你说了,是太子的口谕。”
赵瑟瑟一听这话,立刻抱住我腿,哭道:“殿下……臣妾不信……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我不动声色抽回自己那条腿,道:“是我传的口谕。”
她一下呆住,问道:“为何?难道殿下还在生我的气?那日我只是……”
我冷声道:“既然你的好哥哥什么都告诉你,你不如去问问他?”
赵瑟瑟听了这话,面上仍是哭,眼底却转了几分算计出来。哀哀哭了好一会儿才道:“臣妾自入东宫以来,时时谨记自己是天家妇,同父兄之间的往来一直尊礼守制,从无逾矩。殿下这话……恕臣妾愚钝,不能明白殿下的意思……难道是我哥哥没办好事情惹殿下生气了?”
我扯出一点笑来,道:“不,正好相反,他办的很好。”
赵瑟瑟陡然愣住,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脸意外道:“殿下?”
“不过……”我沉声道:“他也许可以办得更好。”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赵瑟瑟大概有些明白过来我的意思,还要再说什么。我不耐烦起来,命人将她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