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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雁(38)

作者: 李庸和 阅读记录

“首先用俯瞰的审视目光去高人一等对待别人的人,不配得到真心,只配以利益换来利益,它既没有温度,也没有尊重与包容,往后可能有,但更多的是冰冷,狭隘。”他收敛了似乎沉浸于回忆里的某种严肃,接着朝我露出了轻松的笑,和缓地道:“我看中的就是你那颗真心,以及你对我的好,在往后你会为我付出更多,一个女人变成妇人,我也觉得我把你糟蹋了,这是物质上我能尽量弥补你的,给你的安稳,我们……互补吧。”

他又从容不迫地道:“有时候对着那些生来没有条件的人,我也会惭愧,有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惭愧,所以后来我进取了很多,找到了自己的资质。每个人都有资质,我会帮你找到你的资质,你先天没有环境,我会为你创造后天环境,所以林女士,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成长?”

“想,做梦都想能从一开始就和你们一样,但我知道我只能尽量去努力,去争取,才有机会得到,尝试往上走。”

我们深深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握住了对方的手,脸上一起缓缓溢出自信的笑,而这种笑又渐渐迷茫了,最后愈发握紧了对方的手,然后肯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老被锁!

黄吗?嗯!干里凉!

第27章 没头绪

我暂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和琳达三天晒网两天打鱼地摆摊,从和周延在一起之后,这小生意就被耽搁了。

休息日我和琳达继续摆摊,周延抽空过来看了看,我没想到他会纡尊降贵地陪我一起卖东西,特别是这些对他来说价如几毛的生意。

他仿佛在与我同甘共苦。

琳达是没敢多打趣他,他调侃起人来,一针见血。比如琳达的网恋长跑,更有调侃的料。

我有时不害臊地吆喝,面对客人又热情似火,周延微笑盯了我好一会儿,在陌生人面前我倒没什么害臊感,周延一个目光却叫我畏手畏脚了。

我借整理货物掩饰窘迫,也撇撇嘴嗔他笑什么。

他莞尔说,自然也是这样,不同人,不同事,不同态度。

当我和琳达在这普通的傍晚忙碌杂货的售卖,没有多想任何事时,周延猝不及防地说要投资我们,干脆开一个稳定的工作室,让我做小老板,以后慢慢发展,看我做生意怎么样。琳达和我轮流去培训学习,以后再抽空进修学历。

我声音嗡嗡地说,搭伙容易散吧。

琳达似乎也有犹豫。大抵和我一样瞻前顾后,又恐负了周延的支持。

他说尽一番好话,也不逼迫我们,任由我们选择,要当想再摆摆摊磨炼一下也行,先去培训做设计也好,这笔费用他做大股东出了。

我和琳达认为有待商榷,还得考虑考虑要做什么好。

最后我们一致想学习服装设计。

周延利用人际关系先给我们安排了一位老师,以便在休息日试着学习,等茶楼工作合同到期,我们开始正式培训。

休息日一旦被占,我和周延相处的时间急剧下降,他时常得出差,我既要工作又要学习,都难免顾不了对方。为了和他保持联系,我主动和他玩文字游戏成语接龙,以末尾那字及谐音接成语下去,我们简直接得昏天黑地,从没有玩断过。

至于成人身体上的爱情即使断断续续,也从未减低过热情,大抵是距离产生了更浓重的思念,由身体来传达感情的时候格外强烈了。

我重新生长起来的身体太像干烈的柴,遇他则燃,它的润深陷在表皮下面,经由刺激将皮肉鼓起而胀圆。他那一簇从根本上燃烧的火星子,向溢油的地方烧得熯天炽地,使双双迷失在了震颤里,脑子和躯体不断地升温,那超标的知觉无所顾惮吞噬了我们所有的冷静。他照耀于我,我消耗于他,肉体的合二为一将最初充沛的精力烧成了一缕微弱残烟。

那日渐放肆的情.欲,急促交错的喘息,汲汲释放出来的呻.吟更像是以欲望用力放大的爱情,是那么铿锵有力。

那一场场是足以反复回味,永不失觉的情。

…………

我以为我们一直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充实的工作,勤劳的生活,享受吃食、散步与情爱。我和琳达也夜以继日在为未来拼命努力,可那一切又变得遥不可及了。

我们的快乐如昙花一现,我们的爱情其实生长在见不得光的臭水沟里,像一朵野花,生不逢时,开在了夹缝里奄奄一息,最终落入臭水沟中气若游丝地向远方飘零。

我分外清晰的记得,那一天门铃响起,一个女人来到了我们的家。我和周延当时在客厅里聚精会神地看喜剧电影,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清笑,门铃响起的时候他看着电影分心在为我剥桌上放焉了的橘子,也喂了一瓣给我吃。

我咬得果肉四分五裂,血水溢流,支离断碎的橘络也缱绻勾在我舌上,酒甜的味道过后,涩得有些发苦,还有种烂掉的发霉味道。

大抵是被这怪味叫回神了,我不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看,让周延停止为我剥坏掉的橘子,便去开门了。

微锈的链子绷直后,门打开了一部分,安全锁阻挡了视线,透过去只能看到那人素净的衣角,她后知后觉缓缓移步过来,我才看清了。

那是一个身着宽松衣物的清瘦女人,整体还算苗条,四肢纤细,只是有些腰粗。她面容寡而显神态沉静,一双眼睛仿佛努力保持着视线平行,使那种清淡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奇怪,那双骨节突出的起皮到微裂的肿手又紧紧捏著皮包带子。

我顾着看着她,忘了说话。

她也用毫无神采的眼睛直直平视我。

这有点奇怪,我知道,我那一刻就感受到了那种奇怪。

我们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里头传来周延的声音,“是谁啊。”

“不知道,是不是你认识的?”

这个女人呼吸幅度大了些,脚莫名其妙伸到了门口来阻挡着什么。我也就继续打量着她问,“请问,你是……?”

她不语,紧锁眉头盯着某处,仿佛在用耳朵听什么。

身后的室内传来微急又沉闷的脚步声,人出来以后,她单是瞥了一眼周延,整个人便遭受了猛击般顿时木然了,之后怔怔地死盯住他,手仍然捏着皮带,且越来越用劲儿,几乎抓紧成了泡得浮肿的鸡爪样。看起来和她的神情一样惊悚,她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我扯起一点缓和气氛的笑容,转头想问周延是不是认识她,却见他脸上的表情和她很像,而又是另一种沉默的木然,甚至是僵硬无措。

那个女人眼里短短时间内蔓延了很多血丝出来,以至于像在哭,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断然掉头跑了起来,紧跟着,周延叫了一声荣娴后,脚步踟蹰着,忽缓忽急地追上去了。

我那时的神情也跟见了鬼差不多,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要一起追上去还是要回屋,忘了现在要做什么,只是茫然立在了门口,张望他离开的方向,被掺杂了灰尘的风吹得愈发糊涂了。

大约思及了一个可能,我停止了继续深想,心一跳起来浑身都在发慌发软,便背靠着门框保持身体的稳重,不知不觉又坐到了地上才感到踏实些。

我不断地在向老天祈求,我之后得庆幸我刚刚是在胡思乱想,一定是的。

我坐在门口等着周延回家,屏声敛气的。像过去他喝醉打车回来以后,我在家周围百无聊赖又聚精会神地望着,等着,最后把他给接回家。

我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记不得我是半睡半醒,还是在做梦,还是真真实实地活在这一种世界中。我整个人好像处于朦胧的现实里,又处在虚浮的魔幻中。

他回来了,还是那一身儿暗沉沉的套装,整体比先前乱很多,无论是头发还是胡渣微长的嘴周围,他也就地坐在我面前,似乎要吹着通道里的风来醒神。大抵我被这风吹得太久,已没了醒神的效果,甚至于糊里糊涂,口干舌燥,还有些睁不开眼。即使在昏昏沉沉中,我仍然记得要提起笑容问周延,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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