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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80)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她能送什么礼,别来添乱。”朱承星转念一想,两个女人硬碰硬或许能刺激零儿的胃口,便唤朱苓星进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75章 七十五

从院门到院内,张目之处灯火通盈,朱家这座世外小桃,白日里都晕散红光,从远处看就跟着了火似的。朱苓星不打进院就瞧地不舒服,眼中像有个人在烧柴,胸脯起伏不平,笑对老常问了句:“哥哥呢?”

老常见朱苓星问他,又知她终日爱慕少爷,这几日听来的零碎话,再瞧城墙边上贴的安衾思画像,只觉引火烧身,不觉叹了一口气道:“少爷连日未曾休息,现下不知睡着了没有。”支支吾吾,放慢步子,老常忍不住不朝朱苓星道:“小姐,容我多嘴,这位唐小姐,她,少爷实在为她花的心血太多,老常听少爷之前所言,本以为她的心全记挂在少爷身上。但……”

朱苓星的五官早被她挤成一堆假笑,听见老常说的真话,倒一时放不下来,两眼瞪圆还要打探更多。老常自知失言不肯多说,快步将她引进院子转身离去。

心火烧了两日,老常泼来的一盆凉水,叫朱苓星大叫畅快,自恃唐零儿只是靠着脸皮和妓.院里学的勾.引手段迷了哥哥,这种幻想怎么敌得过他们青梅竹马的回忆,难怪成亲都操之过急。悄咪咪踏进房间,朱苓星立马意识举动太小人之姿,倒像是自己成了小妾前来请安。连忙挺直身子,装腔作势咳了两声。这两声落在屋内立马落地,渣都不剩,那小的没到她跟前,正主被忽略,又想到连日来被拒之门外的忽视感,朱苓星没由来突生一种烦躁。左右在屋里跨了一圈,才在找见屋柱旁窝了个唐零儿。

这一瞧,朱苓星说不起硬话了,唐零儿的下巴忽然瘦地就跟竹笋尖似的,脸色也不是新鲜的润粉,倒像是下人扔掉的腌坏了的白皮鸡,眼圈底子透出青色,眼睫毛跟雪冻了似的,纹丝未动,根本瞧不见眼前有她这个人。同行五人,现在就只剩三个在跟前。

朱苓星看她这副光景,也不恨她被哥哥喜欢,倒有点可惜她怎的不喜欢哥哥,“你可别把自己饿死了,还欠我银子呢。”说不出好话,高声扯了句闲话。

唐零儿拿出值得公子哥一掷千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躺回榻上,背对她闭上眼,嘴里小声说了句:“姓朱的都不是好东西。”

“那姓安的呢?”朱苓星见她身体微微一颤,她往后一退将房门关上,坐在床边朝唐零儿说道:“窝藏钦犯党羽,哥哥做的出,我可做不出,告发人,我姓朱的更做不成。”

胸中火气像涨水时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零儿猛地掀开被子,忍声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个人生气,总值得她人探听更多的秘密,朱苓星乐意激发她的怒火叫唐零儿说出更多话,“我说那个安衾思不是你哥哥吗?可皇榜上说是个女的,还说她心狠手辣,安禄山叛乱也有她参言献计,小道谣言可说她一心想做女皇帝,不知在哪儿蛰伏,就待史朝义战败,她接手安家史家兵力,重振异族人塞上雄风呢。”

盯地仔细,朱苓星见她两眼黛蓝瞳孔盛着微光,一丝一毫,亮色刻在浅眸里,不能游离她的目光,懵懂无知,眉心微拢,也难怪,世间上有人用美丽挣钱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要告发我,尽早去,也比关在这儿好。”在她说的那人身上停留片刻,唐零儿立马搬出一副无所谓的面孔。

见她收了脾气,朱苓星抬头看天色暗了下来,她又添道:“你那位‘安哥哥’可叫人好找,我托了洛阳许多关系才给你打听到了。”

听见这话,唐零儿胸中潮水忽然平静,而后又掀起一阵巨浪,她杏眼轻挑,猜面前这个或许不是来讽她,忍住冲动慢声说道:“那又如何,我现在就跟死了一样,动都不能多动。”

朱苓星瘪唇,无声笑了笑,给她让出一方位置,“你先去吃点饭,可才有力气找。”

唐零儿像审视犯人似地来回看了朱苓星几眼,眼珠子打了几个圈,半信半疑坐在饭桌旁,开始动起筷子来,两人都未说话。朱苓星把自己脸皮子摸来摸去,又拿镜子照了又照。唐零儿想了又想,嘴里吃的空空落在肚子里像高空坠物,把她胃砸的疼,可她太想离开这个地方,毫不顾忌地大口塞饭,满桌的菜看都不看一眼,恨恨地盯着朱苓星,干咽下五口米饭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知道安衾思去哪儿了,她一个人吗?”

朱苓星倒在榻上正觉得脸大了两圈,听她一问,嘭地笑了。“反正同行的是个肤白貌美的异域姑娘,亲昵如夫妻,或许就是那个瑞沁。”

左右蹭了蹭自己脸上的皮肤,朱苓星又生了份好笑的惆怅,说道:“你的假哥哥不喜欢你,我的真哥哥也不喜欢我。或许你换了瑞沁的脸,我换了你的脸,水到桥头,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唐零儿没留心她说什么,拿筷子往白米饭里戳来戳去,毫无知觉地往自己嘴里喂饭,好不容易耳朵里出现声响了,原来是有人往易宣的房里送饭。他这两日倒是吃得抱,凭什么就她得挨饿。嘴里无味的白米嚼出千种滋味,酸、甜、苦、辣、辛、温。朱苓星她真能告诉自己安衾思的去处吗?

“我说你吃快点。”朱苓星听对面房间出现闹动,易宣也适时吵了两句,赚了一些时间。她竖起中指朝唐零儿嘘了两声,跟抠痒似地往自己脸四周抠。唐零儿瞧见她的额角出现一层像宣纸一样的薄皮,一时惊愕说不出话来,等她完全扯下一张五个洞洞的白面皮样的东西,筷子掉地上了。

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镜子对镜子,唯独眸色跟她不一样。不过天色暗了,站远了也看不出来。愣神呆了一阵,唐零儿彻底相信朱苓星是来帮她的了。

“别说话,我也为我自己,一个姓白的给了我这些东西。明日我替你拜堂,你替我傍晚出城去往昭觉寺祈福。”

唐零儿傻傻勾嘴笑,还惊异于面前正在说话的自己面孔,还没等点头,朱苓星又叫她不要出声,直接将她手中的面皮子往她脸上罩过来。

对镜补妆,朱苓星想不过,明明五官都是一样,怎么罩在唐零儿骨相上,自己的脸就要赏心一截。反观她的脸皮在自己脸上,好听点就是饱满。

唐零儿任她在脸上扑来抹去,心里满满当当是见着安衾思的藏不住的东西。

“姓白的公子说会在城门等你和易宣。至于那柳蕴厄,你放心,哥哥不会难为他的。”

用尽全力想念一个人,再次念起就只剩淡淡的余温,这余温又很快被其他将要面临的事物冲垮,当下的唐零儿心中只剩一小扑小扑的潮水往心口涌,痒痒的,治愈连日来的伤口。

朱家不必戒备森严的军家大院,唐零儿千谢万谢朱苓星后,放着胆子大模大样,一路畅通无阻走出院子,当看到院墙一盏一盏的蝴蝶花像快被红灯笼点燃烧尽,叶子发黄干瘦,她闪了眼,脑中的一条经嗡地扯了疼。

捏紧裙子沿长巷快步往外踏,唐零儿深埋头,生怕背后就是朱承星抓她去成亲,她是真不认识朱承星这号人,有可能是书缃阁的客人,她从小就呆在山上,过泰安道的人也多,进阁的人更多,若哪一个对她有情的人,她都得记住,还得付之以情,岂不是真成了个没心肺的风流场的女子?她食曼陀茶这便是好处。不知咋的,在拐角处,唐零儿还是往身后探了探,不知是失落还是兴奋。前路的安衾思,来路的朱承星都叫她混沌不已,可是步子还是朝前迈开了。

其实到城门之前,唐零儿还是担心这一切是假的,这几个月如梦似幻,经历了许多她内外都不曾有过的事、人。她的身子过滤了许多真真假假的东西,最后留下来的是真是假她也说不清,所以当白诃出现在马车旁唤她上马时,她二话不说直接攒劲踩上去,迷迷糊糊听见易宣的鸡公嗓的干巴声由远及近,朦朦胧胧看见易宣坐在自己旁边扯了扯她的脸皮,唐零儿飘荡了许久的心渐渐融进了踩不实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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